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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喜没有看见,走在他前面的月王爷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果真还是朝堂上的一群老头子太无聊了。
如果是自己随意地说一句想在帝都种雪莲,隔了夜小皇帝的桌子上就该盛满折子了吧。
会说些什么呢?
荒淫无道、在其位不谋其政、滥权、贪污。这些也都能忍了。最……
月九霄记得小皇帝把折子扔给自己:“皇叔,这是王丞相给朕的折子。”
月九霄眼皮子一跳。王宽,王丞相。
翻开折子,从上览到下。小皇帝倚在宽大的龙椅上:“皇叔,你怎么看?”
看,能看什么。无非是老样子。照旧。
旧到月九霄深深怀疑这丞相是吃饱了撑的,每每无聊时就把同样的话写一遍交给皇帝。
但这一次,月九霄猜错了。
月倾寒慢慢踱到摄政王身边,把嘴巴凑到跪着的月九霄的耳朵边。
月九霄能感觉到那呼出的热气,佛着耳廓做痒。还有小皇帝有意无意嘴唇的触碰。
月倾寒漫不经心把摄政王手里草草合上的折子翻开:“朕的好王爷,这一条,是否要好好给朕一个交代。嗯?”
三个好,一次比一次加重了口气。
月九霄看过去,皇帝手指的上方,深深倒吸了口气。
淫/乱……后宫吗?
这罪名可大了。
月九霄抽了抽嘴角。
昔日的西征大将赵允在功成身退只是曾经和自己彻夜详谈,大抵是劝自己见好就收,朝堂能给人众人之上一览无余的快感,也能使人坠入万丈深渊无力自拔。
那一年自己年轻气盛,国家的形式日升日好之中,对这话倒不以为然。没想到仅仅隔了两年,自己就选了同样的做法。
“王爷。”吉祥立在一边。
“小瑾和连管家都走了?”月九霄举着杯子问。
“是。如意会将他们送回太守府。”
“那就好。”月九霄给自己满上酒,“把菜都撤了,爷今日没有胃口。”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月九霄皱着眉小声道。
“…是。”吉祥看着并没有动几筷的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招人撤走了。
后花园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晚风浮动,树影摇曳。大地氤氲在薄薄的银辉里。
草丛里的滕曼抽拉着枝躯。
天上有几块云飞速地行走。
“是谁说,借酒消愁,那都是空话。最大的空话。”
月九霄望着半芽形的月亮喃喃。
那一日,小皇帝问:“朕的好王爷,这一条,是否要好好给朕一个交代。嗯?”
月九霄皱眉,一直以来这类折子接连不断,但皇帝不计较,月九霄自然也没计较过。“皇上想让臣说什么,又或者说想让臣承认什么?”
小皇帝冷笑:“爱卿做过的事,还要反问朕不成!”
月九霄疑惑地抬头,就看见小皇帝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自己。那么清冷,那么严肃,那么……尖锐。
几乎一瞬间,月九霄觉得自己心里。什么,凉了。
“爱卿自己做过的事,莫非朕的要朕提醒不成!”月倾寒站起身,抽搐折子,把手背到身后。
月倾寒揉揉眉。
“既然如此,朕就提点一下爱卿,爱卿昨日可是去了第一楼。”
月九霄一瞬间面色难看起来。
“你…你都…知道了吗?”
第一楼。帝都最大的小/倌/馆。
☆、第五章
“爱卿近日倒是频繁去找朕的贵妃。朕不知道,朕这后宫的美人,爱卿是否中意?”月倾寒手捏着折子慢慢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月九霄抬头也只能看见那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背影。
月九霄很少看见小皇帝的背影。上一次是皇兄去世,自己匆匆赶到,看见瘦瘦的身子跪在黑色棺木前,萧瑟、弱不禁风的样子。而如今,小皇帝的骨架渐渐体现出成熟的稳重来。
月九霄把头埋下去,磕到地上:“臣只是想起,珍妃娘娘的父亲威武大将军的忌日快到了,因此多去看望了几趟。”
月倾寒冷笑一声:“那么,爱卿去了第一楼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爱卿莫非忘了本朝规矩,在朝为官者不得踏入青楼。”小皇帝说着把折子砸到地上,“爱卿置朕的颜面于何地,置折月的江山于何地。爱卿又置自己的身份于何地呢?”话音到了末端,怒气消散了,月倾寒温柔地一字一句道。
“——朕的,爱卿。”
月九霄没有说话。崇德殿里也静悄悄的。折子砸到月九霄身上,接着弹到地上。折子散开了,白纸黑字像是分分明明的嘲笑。
黑色的深渊。
良久。
月九霄深深叩首,额头抵到地上。
“臣——知道了。臣,告退。”
隔日上朝时,百官们诧异的发现,他们一向勤勉的摄政王爷竟然缺席了。
“吉祥。”月王爷难得正经,一脸严肃,“你真的是我亲生的吗?”
吉祥淡定道:“回王爷,小人没有那个福分。”
月王爷:“……”
月九霄忍不住抓抓头发:“吉祥,这些是什么?”
吉祥放下手里厚厚的一打,回头看了眼:“回王爷,是临茨近年来的交税的账本。”
“那这些呢?”月九霄颤着手,指着问。
吉祥:“回王爷,这是近些年临茨的农民田地收入账本。”
月九霄睁大眼:“那这一堆呢?”
吉祥朝月九霄欠欠身:“回王爷,这是王爷在帝都的产业,近日快马加鞭送来的上月的账本。”
月王爷泪流:“吉祥,自家的账本我过目就是了,为什么临茨的收入税账单我也要看啊!”
吉祥:“王爷,这是您乐和二年制定的税务改革法规定的。”
月王爷:“……”吉祥你果真不是爷亲生的……
月九霄很郁闷。月九霄一郁闷只想找乐子。
辛苦了这么多年的月王爷难得一觉睡到厚实的阳光铺满屋内的地面,连为晚起准备好的懒腰都没来得及抒发出来,就被一堆两堆三堆四堆的账本弄苦了脸。
月王爷仰天叹口气:“吉祥,你这管家当得真是尽职尽责啊。”月王爷说得咬牙切齿。
吉祥淡然:“多谢王爷夸奖。”
月九霄觉得自己能生生吐出血来。
于是月王爷老老实实在家看了几天账本。
到了第五天,月王爷揉揉泛红的眼睛,苦着脸对吉祥说:“吉祥,你瞧你们家爷这眼睛,这苍白的脸,这干枯的头发,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快点说要爷好好休息出去散散心什么的吧。或者帮爷看看账本也行啊。月九霄内心叫嚣着。
吉祥朝月九霄行了个礼,道:“爷,小人立马去找最好的大夫给王爷看看。”
说着后退到门口,转身走了。临走时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屋外的光线从两边被门板挡住,越缩越小,渐渐变成一条缝,最终消失了。
月九霄把头埋在纸堆里喃喃。
太听话的管家也不好啊……
然而下一秒,月九霄就更坚定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吉祥带来了一个人。
连太守的独子,连城瑾。
“小瑾!”
连城瑾在堪堪躲过飞袭而来的月王爷之后松了口气。
月王爷扑个空,摸摸鼻子,讨好道:“小瑾~”
连城瑾放下药箱,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块布,打开,密密麻麻排满了粗细各异的针。
月王爷终于苦下眉毛,安静了。
月九霄道:“小瑾,你每次都要拒绝爷拒绝地这么明显吗?”
连城瑾把药箱打开:“王爷先坐下,把脉。”
连城瑾的话依旧洁简,却让月九霄来了兴致:“小瑾你会医?我以为能养出小蟒的人最多会研制毒呢。”
“嗯。”连城瑾应道,“家师教毒,因此会些医术。”
月九霄顿时一个冷颤:“嘿嘿,小瑾,爷和你的交情也算不浅吧。”
言下之意,小瑾你应该不会让爷拉肚子拉上三天三夜什么的吧。
连城瑾在一旁的脸盆里洗过手,坐到月九霄旁边的椅子上道:“伸手。”
连城瑾的表情很认真,嘴唇抿得很紧,眼睛盯着地面,仔细瞧却发现,其实也不算在看地面,眼神有些失焦。
月九霄右手搁在桌面上,感觉到连城瑾的手指压着自己的血管,力度不大,有些凉意。月王爷看着面前这个孩子,性子有点冷,但眉目清秀,甚至有愈发精致的意味。下巴尖尖的。月九霄另一只手不觉就托上了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看着连城瑾。月王爷想,小瑾那小下巴,好想蹂躏一下啊。
不得不说,王爷的恶趣味上来了。
月九霄一直觉得,心动不如行动。趁着连城瑾为自己把脉的空儿,悄悄把手挪一挪,再挪一挪。
“嗷!”月九霄大叫一声。
连城瑾松开月王爷的手,月九霄心疼地揉着血管那块红红的地儿。
‘
“王爷只是思虑过重,开些补药就好。”连城瑾走回药箱前,拿起毛笔“唰唰唰”开出张单子。
“当然,如果王爷可惜少些小心思,身子会更好。”连城瑾补充。想起刚才,面前这不成调的王爷偷偷摸摸的动作,忍不住扬了下嘴角。
“怎么?”连城瑾看着月九霄讶异的表情。
“小瑾,你竟然笑了!”
于是,连城瑾的嘴角很快又压了下去。
看完病,开了药单,吉祥拿着单子去了药房。大功告成。
连城瑾背了药箱准备出门。
月九霄看着那背影,忍不住道:“小瑾。”
连城瑾一脚踏在门外,并没有收回,淡淡道:“王爷还有事?”
月九霄张张口,还是下决心问了出来:“小瑾,我有时候很奇怪,你这身子里装的灵魂,会不会太成熟了。”
连城瑾身子一震,又迅速恢复:“王爷既然无恙,城瑾告辞了。”
月九霄看着那背影,小声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一瞬间有很僵硬的感觉啊。
一定是这几天太劳累了,嗯,一定是。
月王爷打个哈欠,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