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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脚底徘徊,可明明早在不久前,他就求南宫淮放了他。明明,这座宫殿早没了他要的东西,早无可让他惦念之人。
踯躅彷徨后,景春脑中倒是听到了一个声音。他仔细辨认,觉得很像母亲,又很像舅舅。觉得很像窦姬,又很像他那固执的父亲。
然后,景春听到伊宫的脚步声走近了他,听到伊宫问:“你在说些什么?怎么只看到你嘴巴在动?”
景春回头看伊宫,轻浅笑道:“我听到一个声音,它一直冲我说。。。”
“说什么?”
说。。。
不过是一伤心人,孤城冷宫伴烛灯。
不过一件伤心事,却道终是挂心怀。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了一周,希望大家还记得偶~~~~
☆、第二十五章 寒食节
【1】
寒食节快要临近的这几天,雨水总是没完没了地下。廊檐屋脊上,落满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打到人心头上直叫人烦躁不已。
好不容易,挨到了雨停的日子,空气却还是潮湿粘腻。小福子最是厌烦这样的天气,他前几日晾晒的衣服至今还没有干透,无奈地只能穿上还浸着潮气的衣服,起了大早去勤政殿侍候皇上。
小福子入宫时间不长,幸得勤政殿掌事的公公看重,要不然不知道还会被派到什么地方当苦差呢!所以,虽然也还是侍候人的活,小福子却心怀感激。
小福子走到勤政殿外的花园小径时,隐约听闻一阵哭声。他好奇心犯了,寻着那声音找去,却是看到一小宫女蹲在草丛间哭哭啼啼。
“离香?”小福子认得此人,便开口喊道。
离香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侍婢,不知因何缘故被伊宫调到了这里。小福子听老一点的嬷嬷说,离香是皇后娘娘上官鹂的陪嫁丫鬟,所以与皇后娘娘的感情格外亲。
小福子看她哭得那样伤心,心里也想起了远在家里的母亲。与自小亲近的人分离,的确格外让人难以忍受。小福子也有些替离香难过了。
离香听到有人叫她,猛一抽气,回过头来。小福子见她明显是被吓到了,忙道歉道:“不。。。不好意思,我。。。”瞧着人家小姑娘满脸的泪痕,小福子便是一句完整话也说不上来。
离香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站起身:“福公公吉祥。。。”这吉祥话里,可是一点吉祥的味道也没有。小福子似乎都可以从离香的话里多听到“多管闲事”四个字。
离香见小福子错愕地站在原地,也弄不清他要做些什么,不耐烦道:“福公公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没有的话,离香告辞了。。。”
“那。。。那个!”小福子见离香要走,赶忙将人喊住:“陛下刚下了朝,你去叫御膳房做些清淡的小菜,配碗小米粥,送到勤政殿去!”
“是。”别扭了半会儿子,离香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离香去御膳房传旨给了庖厨后,就等在御膳房的门厅处,等着里面将她要的东西端出来。她一个人等得无聊,就坐在门厅的栏槛上,手扒着拦柱,双腿腾空地来回晃悠。
晃着晃着,离香似乎听到那个庖厨在与谁说话?对方的声音听着耳熟,离香背转过头,想一探个的究竟!
“她?”来人,却是让离香好不惊讶!
勤政殿内,大清早的微光透过雕窗斜照进铺盖着明黄绵缎的桌台上。也正好照见南宫淮揉着眉心,愁思冥想的模样。
前些日子送来的折子被南宫淮摊在桌面上,他手里握着朱砂笔,却是执笔不写。那绛红的墨汁沿着笔尖的毫毛就快凝成一滴落到纸笺上时,南宫淮才恍觉般地将笔搁在笔架上。他微叹口气,将揉眉的手放下。
新来的太监小福子这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殿内,他朝高座上瞧去,觉察到今儿个淮南帝心情不大好。小福子瞅着时间也要近饭点了,遣离香去端的小食也不知送到了没。他一面躬候在淮南帝的御座下方,一面抽神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果然,殿门处传来细小的吱呀声。
小福子想也没想,就一路小跑着到了殿门处。他将雕花门微拉开一道口子,嘴里道:“离香!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若是饿着了陛下,是你担待得起的么?”
话刚脱了口,小福子薄怒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来人却是毫不在意小福子的惊诧,端着食盘侧过身直朝着淮南帝的御桌走去。
南宫淮正苦闷着,闭了眼只觉一阵一阵的头疼。忽尔鼻间嗅到了米粥的香气,他不知不觉间真有些肚饿了,心想这小福子也机灵,倒懂他的心思。
“放下吧!”南宫淮吩咐道。
等了半晌却没等来那人的动静。。。
南宫淮皱了皱眉,睁了眼,嘴里不满着:“没听见朕的话。。。”未完的句子,停在了快收尾的时候。
近七日未见的人,这恍忽之下,倒真有些陌生了。
“怎么是你?”
【2】
宫墙院瓦下,丛木嫩草间。
南宫淮被伊宫一路拉着,看方向是朝着寒蝉宫去的。先前看到伊宫的惊讶已经淡了许多,那一晃而过的陌生也被更多袭来的熟悉替代。
伊宫刚来侍候他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岁。张禹说十岁的年纪史书上又称作幼学之年,是该读书的时候,所以在太傅院里给他开了好几门的课。他那时不懂事,总想方设法地逃学,伊宫就是他最好的帮手。
回想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如今日这般模样被伊宫在前头拉着,伊宫一面心疼他功课太繁重,一面又害怕助他逃课被张禹逮到责骂。每每表情都很挣扎,也正巧像了现下的模样。
“怎么回来了?”——这个问题,一直堵在南宫淮喉头上,却是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终于是到了寒蝉宫宫门处,伊宫的惴惴不安才稍减了些。她终是回过头来正正面对了南宫淮,欲言又止的唇边,泄了句:“若陛下要责罚,还请连奴婢一道罚了。”
南宫淮疑惑地蹙起眉头,随着伊宫恍恍不安的眼神,踏进了七日未进的寒蝉宫。
原本应该寥无人烟的殿宇内,却是稀稀松松地来往着十来个太监宫女。这些个太监宫女们手上还大大小小地抗着抬着各式的家饰物件,看样子是要统统搬入寒蝉宫内。
南宫淮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微翘着嘴角,但伊宫却是辩认不出那是喜是怒。
“皇上!皇上!”正当两人无话可说时,一阵熟悉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那人佝偻的身躯如今却是异常的迅捷,见到南宫淮后更是夸张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上次怠慢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恕罪!”
南宫淮只觉有些尴尬,他上前搀了那人起身,道:“福伯。。。快快请起!不知者无罪。。。”
福伯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身子却还是躬着的,也不敢抬头多看南宫淮一眼。旁边的伊宫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扶着福伯,劝慰道:“福伯,陛下说了无罪你便是无罪,莫再要担心了。”
福伯“诶诶”了两声,但身子绷得紧紧的。对于这个淮南帝,还是有些畏惧着。
“福伯!伊宫姑姑都说了让你莫担心,你说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皇帝吃不了你!”
南宫淮心里想,这牙尖嘴利的模样,真是许久没见了。几日来没看到,便不觉得,今日忽然又见了,才发现自己心底还多多少少有些想念着。
来人的面容依旧稚嫩,眸内却寸寸皆是倔强。可那倔强着实太弱,与其说是胸有成竹的倨傲,还不如说是心虚更来得贴切。
南宫淮玩味的眼睛将景春从头到尾地扫了一遍。他走近他,两人气息吐呐也不过一步之遥:“朕虽说不会吃了福伯,可若是你的话。。。”
景春抿嘴将南宫淮狠狠地瞪上一眼,眼神绕过南宫淮投向福伯与伊宫,见两人似乎听不到自己与南宫淮的对话,才大着胆子回道:“若陛下想吃,贱臣必亲手奉上。”可又想到,因为身份暴露的缘由,自己早不是什么劳什子大臣了,便改口说:“不不。。。是敝人。。。”
南宫淮听出了景春话里的意思,倒有些嗟然:“既去了官职,又何苦回来?”
景春佯装出来的种种表情,此刻随着一个笑容还原了本来的面貌。他手里提着一盏宫灯,便是去年上元节时南宫淮买下的:“还记得去年陪某人到上元节灯会去,曾听卖灯的小贩说到一件趣事。。。不知陛下可有兴趣?”
南宫淮只听了话的开头,便忍不住笑起来。景春这人,有时候心思实在细:“哦?是什么?”
“那小贩说,寒蝉宫里住了位神仙似的主子?陛下可知道?”景春握着宫灯的手柄晃了晃,那宫灯便也跟着摇起来。
两人相视着,不自觉得都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不过,南宫淮可认认真真地记得,景春听到小贩的话后,那满脸的厌恶。可是,现如今这人提着那盏灯,面朝自己笑得如花似靥。仿佛真的曾经的种种,在这人心中都成了过眼云烟。
***
不知情的小贩仍滔滔不绝着:“据传,‘寒蝉宫’里只住着一个主子,名唤‘景春’。此人虽是男子,却出落得如同仙人落凡,样貌自不用说,气度更是非凡!”
***
“朕自然是听说过。只不过,据说那位仙子有一处别居,唤‘景春园’。既有了别的居处,又何必住到那寒蝉宫去?”南宫淮不示弱,非得让景春自己把话说完了。
景春本想点到即止,却未曾想他淮南帝何等人,也是倔脾气一个。景春将双手向后一拢,那宫灯便也藏到了他身后。他整个人挺着胸膛,得意道:“敝人却听说,那‘景春园’失了火,早没法住人了!”
失火!?南宫淮这下连笑也有些笑不出来了。看来这景家人做事都是硬脾气,他景差是,这景春更是。也好,将那宅子烧了,以后若有人还拿朱云的事来为难,也找不到个去处了。
“只是。。。”南宫淮的表情看在景春眼里,居然可以用温柔两字形容。景春有些怔忡,却又听到南宫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