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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琪等死,她巴不得快快死,她闭上双眼。
枪声一响。
玮琪一惊,却没有子弹穿身的痛楚。她睁眼看见一个盗匪捂住胸部,血流如注,倒地而死。
再来是更多枪声。黑暗中射来许多子弹,又一个盗匪倒地,然后又是一个。后面那个又爬了起来,紧抓住胳臂,痛得哇哇叫。盗匪作乌兽散,跌跌撞撞地到自己的马匹那儿,伸手掏枪,射向暗处。
玮琪瞥见近处倒地盗匪的枪,便伸手抓住,瞄准最靠近她的人——柯瓦尼。他正急着爬上受到惊吓的马。玮琪开枪时马儿正向后退,她没有打中。瓦尼转身面对她,朝她开了一枪。她本能地向后一倒,假装被打中了,子弹自她头顶呼啸而过。
她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动。她不敢动,即使是在马匹纷纷驰离院子之后。
然后她感觉有人抓她。她尖叫起来,挣扎着,踢打着。
“没事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哄道。“没事了,是我,是伊里。”他手上的枪管还在冒着烟。
玮琪听到有数人骑马去追赶落荒而逃的盗匪。伊里见她一脸疑问,便说道:“是警长他们。”
玮琪挣脱伊里的怀抱。“莉莎。”她低着说道。她匍匐爬向姊姊。她所见之处都是血。莉莎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两眼直瞪,但莉莎看不出来她是否还有气息。
“对不起,莉莎,对不起。”她抽泣着说道。
她回头望父亲倒在一棵他最喜欢的橡树旁。伊里正弯腰检视,然后抬起头看她,摇了摇头。
但她早就知道了。如果她父亲还活着,一定会奋不顾身去保护女儿。
伊里起身进屋,拿了条毯子出来,轻轻盖在莉莎身上。
“为什么,伊里?”玮琪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警长认为他们就是抢劫海斯银行的匪党,他们可能打箅偷袭波顿。柯瓦尼是来探路的。”他搔搔头发。“或许他看见我们多聘了几名警官,我也不清楚。”
玮琪开始发抖……我是来谢你的。“噢,我的天,是我告诉他的!我把一切都是告诉他!都是我害的,我害了自己的父亲、姊姊!”
“不,这不是你的错。”
“但如果我没有告诉他,跟他调情……”她带着自我憎恨说道。
“住口!我需要你的协助,莉莎也需要你的协助。”
“莉莎死了!”
“不,她还活着。”
这句话使玮琪像挨了重重一拳。“我们得把她抬进去,快!”
伊里抱起裹着毛毯的莉莎,把她抱到她的卧室,轻轻放到床上。“她的情况很糟,不知……”“不会死的,”玮琪说道。“我不会让她死的。”玮琪忙进忙出,收了一堆布来做绷带。她和伊里合力替莉莎治疗,累累伤痕。
但是令玮琪害怕的不是身体的伤,而是姊姊的那种眼神。她两上眼睁得大大的,却对四周视而不见。
“她受到惊吓了。”伊里说道。“她一定会恢复的。”
“你和警长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玮琪想找话题,使自己不要光瞪着姊姊惨白的脸瞧。
“差点就不能过来。”他忿忿说道。“银元酒店的老板在柯瓦尼一干人走了三小时后才到警局。他说他很担心那些人一直在提你的名字,可是那蠢蛋居然等忙完了店务才过来告诉我们。”
他狠狠咽口气。“至少我们撂倒了三个。”
“六个逃走了,其中还包括姓柯的。”
“你有没有认出其任何一个?”
她摇头。“但我一个也忘不了。”
“他们有什么特征没有?身材?疤痕?”
玮琪感觉是想让她一直说话,以免她也跟姊一样精神涣散起来。
“带头那个有一个疤,”玮琪说道。“右边脸颊有一道刀疤,发号施令的是他,不是姓柯的。”回想起那个的表情,她畏缩了一下。“中等身材,或许还更矮些,棕发,目光阴狠,我没见过这么阴狠的目光,冷得像条蛇,他身上还有刺青。”
伊里蹙眉。“怎样的刺青?”
“右手前臂有交叉的军刀。”
伊里一愣。“你是指脸上有疤那个人。”
她点头。
“不可能。”伊里起身走到窗口,凝视一片黑暗。“不可能。”
“什么事?”
他不答,只是说道:“我们最好喂点汤给她喝。”
玮琪一夜陪着第二天也是陪侍在侧。莉莎开始说话了,但是玮琪却认不出她来。
“妈妈在烤饼干,”莉莎的声音像个稚嫩的小孩。“我闻到了,好香,爸爸,说故事给我听,求求你嘛。”
“莉莎,”玮琪央求道。“是我,玮琪,求求你……”
“爸爸,说故事给我听好不好?好不好?”
伊里请了位大夫来,但大夫也束手无策。
“人的心是很复杂的东西,”大夫说道。“我是在战争的士兵身上也看过这种例了。看了太多的人,心灵一下子承受不了,就好像建了一个壳,一个碍物围住,免得他们想起那些恐怖的事。”
“她……她会好吗?”玮琪问。
“有些人会好,有些人不会。”他一脸同情。“这种事很难说,但如果她没有进展,你可能要考虑把她送到疯人院去。”
“不。”玮琪执起姊姊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成。”
伊里简短地对大夫说了几句,大夫点头离去。
“她会好的.伊里。”玮琪说道。“我知道她会的,她只是不想马上回来,她吓坏了,但她会回来的,她会的。”
伊里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一个星期过去了,然后又是一个星期。玮琪又开始干活,但有一空她一定去陪姊姊。
伊里看着,忧心忡忡地等着。玮琪想跟他说他可以另谋出路,但她又受不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在夜里最糟,无数的噩梦困扰着她,梦中柯瓦尼和他的疤面老大又回来了。她会尖叫着自梦中惊醒。
然后渐渐地梦境中的恐怖变质了,她不再害怕,她拥抱了一种新的心态。
仇恨。不共戴天之仇。
她开始思考、计划。
一天傍晚她跟莉莎坐在一起,马蹄声响起。她本能地伸手抓一直近在咫尺的来福枪急急走到前面,向外望了,这才松口气打开前门。是警长。自从那天他去追赶柯瓦尼之后,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
他是一个人来的。
玮琪来到门廊上。伊里手中提着枪,自谷仓方向走过来。
警长一身是泥,眼中满布血丝,以枪杆子拍拍长裤上厚厚的尘土。“我们一路追到蛮荒去。”他说道。
“你放他们走了?”玮琪尖声问道。
“我们在那儿没有管辖权。”他摇摇头,望向伊里。
“此后他们就不见踪影,两个星期来都不见人影,不过其中一个却打中了我的手下。我发誓那简直像是在追鬼一样。”
“是鬼没错。”伊里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警长问道。
伊里不答。
“很抱歉没给玮琪小姐带来好消息,”韩警长又说道。
“如果你可以抽空来镇上,我们或许可以绘图缉拿这些人,如果你认得出——”
“她一个都没看清楚。”伊里插嘴道。“当时天太暗了。”
“可是——”玮琪说道。
“她什么都没看见。”伊里又说道。
玮琪缄默下来。
警长顶了顶帽帘。“你们姊妹俩最好别待在这儿。如果你们有什么亲,就去投靠他们。如果你想起什么,就过来找我。”
她点点头。
伊里送警长走出院子。他们俩低声交谈一会儿,玮琪想听出端倪,却什么也听不出来。后来警长就策马离去
“你们俩在谈什么?”玮琪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那六个人的长相?”
“因为我不希望那干人再回来灭口。我叫大夫和警
长在波顿镇放话,说你们姊妹俩都死了。再过一、两个星期,等莉莎能上路了,我就带你们离开这儿到安全的地方。你们有没有亲人?”
“我有个姨妈。如碧阿姨是单身,住在丹佛,我们从没见过面,但每年都会通一、两封信。”
“很好,我就带你们上那儿去。”
玮琪并未争辩。如碧阿姨那儿对莉莎而言会是个好地方,她会平安无事,有人会照料她。但玮琪不会待在那儿,她有事情待办。
天色已黑,明月高悬,玮琪出门来到父亲墓前。是伊里替她的坟,就在她母亲墓旁。她父亲一定也希望如此她两眼发热,可是没有哭。“爸爸,我好想你,好想你。”
方亚柏一生淡泊,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家庭,不料却在一夕之间遭遇变故。
“你得回屋里去了.”伊里走上前来。“回去好好休息。”
玮琪转身面向他。“你认识身上有刺青那个人?你已经瞒我够久了。”
“他不可能是我心里想的人,那个人已经死了。至少大家都认定他死了。”
“谁?”
“他叫白约翰,在战时跟昆其尔并肩作战。”
玮琪蹙眉。“你认为他跟昆其尔一块死了?”
“不,白约翰不是战时死的,他是跟——”伊里摇摇头。“这可能会改变一|Qī…shu…ωang|切,一切。我一定得通知若亚。”
“你该不是要走吧?”
“我没有要走,你不必担心。”
“很好,我需要你在这儿帮忙。”
伊里一脸不解。“你无法独力经营农场的,更何况这样并不安全,我说过——”
“农场,”她打岔道。“像我父亲一样死了,我要把它卖掉,拿那笔钱请如碧阿姨照顾莉莎。”她口气坚决。“我需要你教我用六发手枪。”
“别说傻话了,这是警方做的事。”
“法律,”她嗤之以鼻。“警方有权限和规定,我没有。”
“你姊姊需要你。”
“我会先陪她一阵子,”玮琪心想姊姊大概好不了了。“反正怨需要时间练枪法。”
“玮琪小姐,你不可以——”
“我就是可以!”她直视他,铁了一颗心。“方家一向不靠别人,这是我父亲向来教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伊里有点着急了。
玮琪不听。她跪了下来,掬起父亲墓前的一杯土。
“他们要付出代价,伊里,每一个。”她坚硬握那把湿冷的泥土。“爸爸,我向你保证,我向你和莉莎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