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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荷包,赶紧抬头道谢,可当看见眼前男人的脸时,双瞳巨震,握着荷包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聂硕俊脸如旧,嘴角扬着温文儒雅的笑,墨黑的长发在白纸伞下显得更加柔美。他一身简单的素装,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前的冷漠霸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
“小姐,您怎么了?”不同的是,他看着她时,瞳孔一片陌生。
烈炎迅速回神,目光毫无焦距的飘着。不,他不是聂硕,他绝对不是聂硕。
“哦,我、我、我没什么,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您往后可要将荷包放好,别在弄丢了,告辞。”礼貌的点了点头,聂硕握着那把折扇,踩在白雪上缓缓往前走去。
“相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烈炎差异转头,就看见雪漫挺着肚子追上来。聂硕一见她,笑得满目柔情,立刻将雪漫裹在怀里,宠溺的斥责。
“傻瓜,不是叫你别跟出来么?冻坏了孩子怎么办?”“可人家想你嘛!”雪漫幸福的窝在他怀里撒娇,两个人相扶相持着逐渐走远。
看着那两抹远去的身影,烈炎明明笑着,可是一抹眼角,全是泪。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笑为何总是不达眼底,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因为她没有亲眼看着聂硕幸福,即便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她依然无法忘记他。可如今,她看着他那么幸福,那么快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把她彻底从记忆里抹去,她才真正笑了起来。
幸福就好,看着他幸福,她才能够安心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或许失去记忆,对聂硕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有一双大手握紧了她,抬头一看,竟是慕容歌。
他捧着烧饼回来了“阿尘,随我回家吧。”
“好!”她点了点头,对他深深的笑着。
慕容歌微震,因为他终于看见了阿尘的笑深入眼底,为他真心的笑起来。
四抹身影,十指相扣,背道而驰,他们在中间分隔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而聂硕,温文儒雅的背后,那抹温柔的笑越变越大,直到眼泪滑过眼角,直到步履蹒跚。
‘她还是忘不了你,我需要你最后一次的帮助,聂硕。’
慕容歌,我现在将幸福彻彻底底的还给了你,炎儿会因你而幸福的,我给她的只会是无尽的伤害,谢谢老天爷安排了你去陪着她!
“噗——”张口一喷,他捂住胸口跪倒在雪地里。
“主上——”雪漫惊呼,那把油纸伞飞扬在空中,如一把脱颖的风筝,就那么飘啊……
飘啊……
雪花坠落,一粒一粒落到他墨黑的发梢上,融化成雪水时,那被墨迹染过的头发显露了它原来的白色,一圈一圈,黑白不均匀的应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还是笑得那么俊,那么俊……
他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她最后一面,还能为她的幸福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死而无憾了,他死而无憾了……
“噗——”
“主上——主上——”
亲眼看着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倒下,雪漫遏制不住的搂着他冰冷的身子痛苦。
“不要啊——不要啊——主上——不要啊——”
雪花漫天的飞,冷风呼呼的吹,变得狂肆着、咆哮着,一层层的坠落到他没有知觉的身体上。头发上的黑色褪去,那刺眼的白鉴证了他此生无怨无悔的爱情。
是烈炎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是烈炎让他尝试了世间最美的爱情,他懂了,真的什么都懂了。
母后,城儿,你们会原谅我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不是什么也没留下,他还为她留下了一个孩子,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
雪漫死死的抱着聂硕越来越冷的身体,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惨绝人寰。
“主上,雪漫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雪漫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追随你……在那个,没有她的地方……”猛地,她从怀里取出软垫,右手扬高那把尖锐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一阵猛刺,鲜血染红了白雪,她却笑得那么开怀。
“我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
风,肆无忌惮的吹;雪,狂乱暴躁的飘。染过他高大的身子,染过她娇小的背影。
积雪一层层覆盖而上,淹没了她,同时也淹没了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他永远记得那一个女人,纵使是死,他也会默默守在轮回之间,等待着她的身影
炎儿,答应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只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他已经为他的血腥买了单,死的尸骨无存,死的毫无葬身之地,可他,无怨无悔……
……
十四年后:
“给我跪下!”
树叶飘飞的屋外,厉声一喝,烈炎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矮过一节的男孩。
他的脸,竟与当年的聂硕如此相似,无论是形似,还是神似,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慕容允诺一脸冷漠,狠狠的瞪视着烈炎愤怒的脸“我没错!”
她一怒,扬起手中的藤条,一阵狠抽在他身上,而他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狠狠的受着,不叫痛,不求饶,面容决绝的令人可怕。
他这是打算重蹈覆辙么?她不允许,绝不允许!
“年纪幼小就如此残忍,那么小的麻雀你竟然对它开膛破肚,看我不打死你——”
藤条狠狠的落下,撕破了他的衣服,纵使他痛得满头大汗,可还是咬紧牙关,纹丝不动,只是面容却越来越沉冷,决绝!
“像你这种人以后如何做皇帝?你根本不配——”
“母妃,您别打哥哥,别打哥哥……”两抹约莫五六岁的小身影跑出来,一把握住烈炎手里的藤条,一男孩一女孩,可怜巴巴的为慕容允诺求饶。
“欣儿,瑞儿,你们快让开,哥哥犯了错,不得不罚。”看着两个乖巧伶俐的孩子,烈炎的口气柔了几分。
慕容允诺却目光尖锐,冷冷喝道“不需要谁为我求情,没错就是没错!”
“你还敢嘴硬?”
“哼,是母亲你从来就不愿相信我,自打我生下来,你就从未喜欢过我!”对于弟弟妹妹,她是百般呵护疼爱,而对于他,她教育严谨、苛刻,做错了就罚,做对了也不会赞赏分毫。
“你——”烈炎气急,忍不住又在慕容允诺身上狠抽几下。
他身上流着聂硕的血,她害怕遗传,对儿子一向比弟弟妹妹严格,她不敢再拿天下人的性命开玩笑,只要慕容允诺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慌了,乱了,除了责备,她已经精疲力尽。
她怎能不爱他呢?只是她爱的方式太过偏激。
“住手。”及时赶到的慕容歌,制止了烈炎的行为“阿尘,你在干什么?”
“你自己问他。”烈炎当即别过脸去,慕容允诺却是一声冷哼。
慕容歌弯腰,将慕容允诺从地上扶起来,淡淡道“允诺,陪父皇下盘棋如何?”
“慕容歌!”
“阿尘,你带着欣儿瑞儿下去,什么事,我来处理。”
实在没办法,她也只好领着两个孩子进屋。
屋外立刻只剩慕容歌与慕容允诺,一片枯叶而下,划过两父子的眼睑,缓缓落了地。
静静看着慕容允诺那张与他父亲一样孤傲的脸,他上前几步,拍着他的肩,轻声问“愿意陪父皇下棋么?”
慕容允诺一怔,渐渐抬头,大眼里清澈无比,然后,他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旁的石桌上,面对而坐,慕容歌执白棋,慕容允诺执黑棋。
一枚白棋黏在他玉手上,然后缓缓落入棋盘中,他微微一笑“允诺,能告诉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慕容歌在这样的氛围下一问,慕容允诺就低下了头,抿着唇,刚才的倔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腹委屈。
他轻轻道“父皇,儿臣今早看见一只小麻雀从枝头落下来,跑去找了音宁拯治,可音宁说,麻雀五脏六腑都坏了,治不了了,儿臣看着鸟儿那样痛苦,就一剑刺死了它……”
慕容允诺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慕容歌耳旁响起,他落棋的手一顿,抬起眼睫惊愕的看着对面稚嫩的脸。那一眼,他仿若从慕容允诺眼中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周太医周太医,快点救救这只小兔子吧,快点救救它。”
年幼的声音透着焦急,聂硕慌慌张张跑进太医院,将母亲送的那只小白兔递给周太医。
“它好像生病了。”
周太医一见聂硕,赶忙接过兔子仔细观察,凝眉好一会儿,恭敬道“二皇子,恕微臣直言,它得的是疫症,微臣也无能为力。”
“周太医你救救它吧,本皇子不想它死,你就救救它吧,它好可怜啊。”聂硕拼命拽着周太医的衣袖,可周太医还是连连叹息。
“二皇子请回吧,微臣真的束手无策。”
最后,他只得垂头丧气的抱着小白兔离开,看着往日活蹦乱跳的小玩伴已经奄奄一息,他清澈的瞳孔里载满了心疼的泪,小手不停抚摸着它白皙的毛。
“对不起小白兔,本皇子不能救你,你是不是很难受?放心吧,本皇子不会让你这么痛苦的。”
一把抹掉眼泪,他将小白兔放到殿外,然后进屋拿了把剑,对准小白兔的胸膛刺了下去。
本皇子不会让你再受折磨了,你好好安息,本皇子会厚葬你的。
“啊!硕儿!”这一幕正好被郭氏看见,她愕然走进,看着聂硕手持利剑,对着小白兔开膛破肚,简直难以置信。自己那个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儿子竟会做出这种残忍地事?
“母妃,小白兔它……”
‘啪——’
话未说完,郭氏凶狠的巴掌就掴在他脸上,斥责万分“你才多大,竟能对这样手无缚鸡的动物下手?母妃对你寄予厚望,将来南岳还要归咎于你来统领,三岁看大十岁看老,是谁教你这么凶残冷血?母妃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