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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黑夜里的来时路疾弛过来,并蹄声而来的还有一大片火光,远远地就听有人扬声呼唤:“爷!可算找着你们了!”
与此同时,庞统眼梢瞥见仅余的两簇火苗猛地朝上窜了一窜,一窜之后,黑暗仍是黑暗,火光仍是火光,虽仍影影绰绰,但那让他绷紧了、亢奋了、连血液都燃腾了的危机感却消失了。
庞统知道:那人走了。
这时,凤三等人已弛到二人跟前,一问才知原来庞统与包拯前脚刚一出门,这贵阳衙门的马厩就走了水,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几人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弄到马匹,一路追来。
庞统将方才遇袭一事拣紧要的说了,只隐了连敌踪何处都未得知一节。展昭从包拯手中接过竹蜻蜓一看,也摇头说从没听过有以此物作暗器的。
一干人各怀心事回到白虎军大帐。今日诸事不顺,庞统大触霉头,心里很不痛快。凤三、叶五则因害主子犯险,很是惶惑。包拯惦记着应龙屠狱一事,仍绷着脸生闷气。只有展昭兴致勃勃地拿了竹蜻蜓在手中摆弄,玩得不亦乐乎。
庞统歪在椅上,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竹蜻蜓,思前想后,越发觉得那人是有意将此物赠予包拯的。然而要说两人有私,瞧包拯举止神情,却也不象识得此物。
这就有点诡异了。
庞统想事想得发蒙,正烦恶间,帐前的飞云骑送了一封信进来,言明是给包大人的。庞统一听一跃而起,凑过来就要同看,被包拯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时候不早,将军不用歇息么?”
庞统岂不知包拯言下之意,心里冷笑一声,知道他是不肯将这信给自己看了,碍于脸面也不好强抢,于是便吩咐凤三带包拯去歇息。包拯拿了竹蜻蜓,防贼似地将信掖在怀里,回到帐中一看封皮,信是公孙策写的。
在京师时,包拯就听自庐州老家来的门子说过“庞统在追求公孙策”的传闻,本还一笑置之,可见过刚才庞统一副露骨的急迫样,心下不由已信了几分。
好端端一个将才却偏有龙阳之好。包拯一边咋舌惋惜一边挑亮了烛火,展信来读。只见公孙才子文采宛然,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说的尽是一些诸如岳阳书院的才子跟人骂战掐输之后抹脖子上吊了;西京洛阳出了一个风头很劲的白发鬼探,随手就破了震惊朝野的焚尸奇案的八卦云云。
包拯想到若不是机遇和命运作弄,恐怕这焚尸案就是自己来破,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连日里马不停蹄的赶路,到得贵阳又受了连番惊吓,他早已倦极,可心里烦躁毫无睡意,于是信手取了那竹蜻蜓来看。
这一看不禁微“咿”了一声。
方才道上灯色昏暗,竟没有留意到这竹蜻蜓上还刻着花纹。包拯好奇地将竹蜻蜓凑到灯下,只见纤薄的叶面上以秀拔有力的笔法镌着:紫气东来。四个小字。看着这四个字,不知为什么,他胸臆间微微一颤,就似一架久置古琴忽被偶过的冷风抚动了心弦,一时间只闻余音缭绕可又并不真切。
正怔怔地发着呆,隐隐约约间耳畔居然有仿似铜铃的叮当作响,鼻端更隐隐约约拂过一阵叫人狂烈的微香,烛火在风中晃了几晃,再看时竟模糊得象隔了一重白纱。包拯打了个颤儿,拢紧衣襟,猛地醒觉这中军大帐概以油布盖实,怎会有风?
一惊之下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双腿一软仆在书案上,只觉眼皮越来越重、灯火越晃越远,整个人就似陷入了一团坚实炽热的火里,这火包围着他、熨贴着他、温暖着他,仿佛自亘古以来守候了千年只等待着这一刻一般。恍惚中有一双手指延着他眉眼的轮廓缓缓抚过。极舍不得,极怜惜似的。
庞统这厮又来戏我。
包拯这么想着便张口欲斥,可只低吟了半声“庞统”便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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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挥舞小旗~~~裴少卿终于出了一双手指,下一章庞孔雀大战裴豹子,敬请期待
11、白似妖鬼的夜行人
11、白似妖鬼的夜行人 。。。
庞统送走包拯之后,又跟凤三、叶五几个议了会儿军情,结束时已近三更。这个时辰壶漏将涸,灯焰已昏,正是一天中最夜深的时分。庞统记挂着包拯和他收到的那封信,终究还是坐不住,一甩手走出大帐,负手立在阶下,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寒气。
铅灰色的苍穹下压着厚重的层云,云不开月不明,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传来守夜人凄寂的打更声。庞统仰起脸在夜风里,在心里计算着盘桓着推演着今日这一连串事件的来龙去脉。
三年十一个月零八天。。
自他在风月楼初遇包拯,庞统还从未受过象今朝这般强烈的挫折。挫折从来就是他——庞统给予别人的,而今天,他居然破天荒地栽在一个连一个照面都未曾对上的敌人手里。
这叫战无不胜的他情何以堪。
山风掠过,旗风猎猎,旗上白虎在风中鲜活地翻飞着。庞统的心也象眼前这白虎旗一般起伏变幻着:
——若不是当日一念之差,便不至落得这般田地。
——那日若杀了包黑炭,便不会有今朝这番此情无计可消除的烦躁和心乱。
往日情形仿若走马戏台似地从庞统脑海里掠过,一幕一幕全是关于包拯的:推理断案时的机智、太庙公审时的刚直、奉旨破案时的义不容辞、遭人掳劫时的呆头傻脑,再到共骑时惹出的那一段心猿意马,待得醒觉,唇角已挂了一丝苦笑。
无奈的笑。
或许该找包黑炭好好聊一聊,冰释前嫌,让他知道自己并不似他想的那么不堪。庞统这么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包拯的寝帐踱去。
出乎意料,包拯竟似还未就寝。
淡黄的柔和的烛火从帘幕底下的缝隙间流泻出来,象情人温柔的眼波,鼓躁着庞统微微乱了节拍的心跳。庞统一手掀帘,一眼望了进去,哪知一望之下,全身顿时像堕入了寒冰地狱。
床前灯下,官服委地。
烛影摇红间,一白一黑两条人影缱绻地搂依在一起。在几乎瞬息将他吞噬的怒潮里,庞统以他仅存的杀意分辨出:白的是包拯的中衣,黑的背影陌生,但那股子气息庞统却熟知——正是在半道上截击他们予他挫折的神秘人!
庞统勉强沉住气。
他之所以忍到现在还没有出剑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很想要看一看,这个连面都没有露就先戏弄了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人缓缓回首。
眸底灼着烛光,左颊染着灯色。
一刹那间,庞统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焚燃着的雪。
白肤白发白的眼睫,眉目如画,七分俊傲三分诡艳。那人就像是千年前冰魂雪魄凝结成的一只鬼,然而鬼不会有这么明厉的眼神和精悍尤胜豹子的身形。
——和那身线条凌厉有如出了鞘的剑的黑衣。
庞统看了一眼,先惊了一跳,接着便觉得这人的眼眉似极了一个人。像谁呢?庞统一边思索着,一边拔出他的剑。
他杀性已起,已忍无可忍。
剑意亦被庞统的杀气激发,暴乍出眩目的锋芒。
这一剑的剑意挟着夺丽的剑光,还有那夺命的剑锋直钉向那人的咽喉。
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庞统的剑,就象任何人都无法回避死亡。然而,那人却像全无所谓似的,在剑锋就将要穿透他咽喉的这一刻,居然一只手还揽着包拯,甚至还有余裕替包拯整了整衣襟。
庞统咬牙冷笑了一声,随即剑锋一偏,狠狠一剑朝包拯划了过去。攻其必救,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也。
这一剑是挑战,更是试探。
那人总算有了反应。
他左手轻轻将包拯放倒在榻上,右手就出了手。
庞统早就留意到那人腰间打横挎着一把细长的剑,可直到那人出手,庞统才发现,那是一把像极了剑的刀。
刀色青青。
青似春雨楼头的一阕残词。
刀身笔直,刀法干脆,一刀就斩在庞统的剑刃上。“锵”一声,刺向包拯的那一剑就像蛇被砍中了七寸,登时失了力度。
那人一刀退敌,第二刀就劈向烛火。
刀光一闪。刀未中,烛已灭。
这一刀带起的刀风在斩灭烛火之后又将书案劈成了八爿,变成八爿的书案象八只惊鸟朝上飞起,然后,刀光入鞘。那人一掣肘,自腕底亮出一柄黝黑的斧。
斧略短,脊纹暗花两端开锋,刃锋处弯出一弧叫人心动的曲线,仿似妙龄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挥舞间隐作风雷之声。
瞧这架势,这才是他擅长的兵器。庞统倒是没想到这看起来细秀、窈窕,带着点儿野和悍还有失了血的苍白的黑衣人会亮出这么一件狠厉的兵器来。
衣黑沉,脸惨白,斧杀气贲腾。那人一斧就铩了过来。
斧剑在失了光亮的黑暗中须臾间交击了七八记,迸出的星火四溅,也是黑色的。
十招之后,斧进剑退。庞统一剑格住一记斧劈,又跟那人对了个眼神。
——啊!
庞统倒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个黑衣人,倒有七成酷似自谋面起就把自己克得死死的包黑炭!
两人一样是明净的眼、飞扬的眉、挺直的鼻、端正的轮廓,所不同的只有肌肤发色还有气质。包黑炭虽说黑得赛过昆仑奴,然举手投足间谦冲平和自有温凉潜藏,不像这个人眉梢眼底尽是森冷决然的骠悍与嘲弄。所以才会乍看迥异,细察之下,却如此相似。
莫非此人竟与黑炭头有渊源?
一个包拯已够棘手,再添一个可如何是好?
庞统这一失神,险被包拯褪在地下的官服绊了一交,蓦地想起包拯平日里正襟危坐丝毫不假辞色的一派端庄,在此人跟前居然连官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