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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你魔障了!”包拯还要再说,下颚猛地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扳住,随即就有一双冷若冰霜的唇欺上来覆住了他的嘴。包拯先一惊,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双唇微微翕张,脑中乱哄哄的,不知是气好,还是怒好,怔住了。
包拯惊怒交加不知所措,裴东来却情热难耐心潮激荡。
裴东来性烈如火,平日里的冷酷冷静都是为了膺服下属抑着性子强装出来的,今时今日险死还生,长年积蓄的感情登时如同破堤的潮水倾泻而出,心血贲腾再难自控。压在包拯唇上辗转碾磨了片刻,食髓知味,舌尖用力扣开包拯齿隙,深深吻进了包拯嘴里。
包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想要张口斥责偏又被死死堵住了双唇,正臊得一头汗时乍觉对方竟将舌头也伸了进来,急怒攻心耐不住“嗯”地闷哼了一声。这一声哼绵长低切,听在情动十分的裴东来耳里,尤甚一声婉转求欢,惹得他心脏狂乱律动,胸口蓦地一热,唇抵舌绕,索性噙住包拯呆呆缩着不动的舌头翻来覆去地吸吮起来。
包拯就算再不通风月,也明白自己这个指腹为婚的表兄弟是对自己生了情/欲,心悸之余牙关微合便想要咬下去。谁知心念逋动口中一片腥甜,慌乱中咽了一口,居然是血。包拯
这才知道裴东来为救自己竟已吐了血,瞬时间心软纠合着心疼,惊悸掺杂着迷乱,七情八绪搅成一团,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鼻端,对裴东来而言却比惊雷密雨更动人心魄,想到念兹在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此刻就在怀中,欲念一生便再也忍不住了。包拯猛觉裴东来紧压住自己的身躯难耐地躬了起来,紧接着便惊骇地察觉到那具柔韧有力的身体某处正以一种灼热而坚/挺的姿态抵住了自己。
包拯就像看到一头上古神话里的妖兽,满腔情绪杂念不及思索便被一股难言的恐惧铺天盖地吞噬了,本能地狠狠一把推了出去。裴东来正当情热,被包拯一推踉跄着倒撞在井壁上,登时一阵猛咳。他咳得像一只濒死的黑鵺,声声带血,喘息着道:“我对你…不止兄弟…”
“别说了!”包拯惊恐地呵斥了一声,双腿不停地哆嗦着,强自镇定着深吸了口气才徐徐道:“东来,你是一时糊涂。你我失散多年,今日一见我知你是高兴得失了态,包大哥不怪你,刚才的事就当没有过,你…”
裴东来任由包拯絮絮叨叨地说个不休,也不搭话。包拯说着说着便觉得井底静得可怕,仿佛外头的风声雨声人声都静止了,只有困在井底的自己和裴东来才是这世间唯一的活物。突然,裴东来爆出一阵狂笑,“到底是我糊涂还是你在装糊涂?大包,当年我说长大后娶你,你可是答应了的。如今却想要反悔么?”他问得凄厉,包拯听得害怕,急急辩驳道:“儿时戏言!岂可当真!”
“我就是当真的。”黑暗中,裴东来的嗓音喑哑得像掖了一团闷烈燃烧的火,灼得包拯的心尖一阵疼痛。包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耳听得水声一响,似乎裴东来就要冲过来,正慌乱间,头顶忽地落下大蓬碎泥,接着便有火光杂着人声搅乱了井底的黝暗岑寂,有人趴在井沿处大叫:“包大哥!”却是展昭声气。
就在包拯和裴东来坠入深井的同时,平南将军狄青正在白虎军的中军大营里等候庞统。
狄青坐在炉火熊熊热得让人发燥的大帐里,心事重重。他出身寒微,十四岁时因打抱不平失手伤了一个仗势欺人的贵介公子,被判黥刑并流放三千里到军前效力。在与西夏军的一场恶战中,他从死人堆里背出了身中九箭的骠骑将军。这位将军倒也干脆,二话不说,认了他做义子。天缘巧合,景佑二年的延州大捷中狄青义父被流矢射中阵亡,狄青却凭着骁勇善战一仗功成。彼时庞统业已辞官,朝中武将老迈病残,人丁凋零,有的从没打过仗,有的骑射时连死垛子都射不中,更有甚者一听见放炮就吓得尿裤子,仁宗赵祯无奈之下只得命狄青承袭武职,镇守南疆。
在南疆驻了两年有余,狄青比谁都更清楚,这苗乱根本就是民变。贵阳为苗汉杂处之地,大宋开国以来,汉人文官勾结底下墨吏,上下其手,盘剥百姓,刮得整个南疆的地皮都薄了三尺。苗人生性悍勇又爱抱团儿,早对汉人官员的统治万分不满,这才闹出苍狼振臂一呼,威楚、建昌、会川三府杀官员、烧官衙、占城池的大乱子。可让狄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苍狼明明只是一个蛮夷,却在几次攻城战中指挥若定,行军布阵颇合兵法心得,让人生疑。
狄青扬名之时,庞统早已挂冠而去。狄青只闻其名而从未见其人,私心里总觉得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威镇边疆的大将军受其父庞太师荫庇远大于真实战功。所以今日狄青来找庞统,就是想蹚一蹚这征夷大将军的水到底有多深。
正犹豫着待会儿该怎么质问这个谋过逆造过反罢过官的大将军因何按兵不动,忽听军中画角齐鸣、鼓声震天,营帐外“啪”地响过一声后肃静无声。狄青揭起帐帘朝外一张,只见绵密雨中步道两旁,齐刷刷地各跪了一排飞云骑,一人就自那道由飞云骑排成的长廊尽头施施然行来。
来人锦衣峨冠、鹰鼻权腮,眼梢泛着桃花,唇角漾着讥诮,一派纨绔子弟常见的趾高气昂。狄青看了一眼就先在心里啐了几口,心说这大将军的脸怎么比瓦窑粉头还要白。再看一眼,却蓦地一惊,猛觉那人一脸的漫不经意里竟暗藏着深浓逼人的杀机,令人浑身的寒毛都不自禁倒立了起来。
眼看着庞统渐行渐近,狄青赶紧迎上前去,扎下半腿行了个军参大礼。庞统含笑虚扶了一把,道:“这大的雨,什么风竟把狄将军吹来了?有失迎迓,实在多有得罪啊。”说罢不待狄青答话也不叫起,居然将其晾在门外,径自一掀帘子进了大帐。
狄青怔了一怔,吃不准这征夷大将军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尴尬地跪在雨地里正没个理会处,却见一个眉眼精悍的飞云骑快步迎来将手一让,邀道:“狄将军里面请。”
狄青起身跟着凤三步入大帐,庞统已经解了油衣,正坐在虎皮褥子上一口一口呷着热茶,见狄青淋得跟水鸡儿似的进来,嘴角微撇一笑道:“狄将军好雅兴,不知此行所为何事?”
狄青不料庞统问得如此直接,淋雨淋出的一肚子火尽数成了失措,越发确定庞统是有意给自己难堪。他生性硬挺,加之对庞统并不买帐,定了定神大声道:“末将想请教大将军,白虎军进贵阳也有十几天了,石城好几次差点失守,您既是奉旨来的为什么不出兵援助?”
他自觉问得凶狠,庞统却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反而笑道:“你问得好。我的确是奉旨来的。不过我是奉旨来平乱的,可不是来给你当奶娘的,你自己无能守不住城倒要赖到我头上么?”
狄青颊上黥印微微一颤,强忍着气道:“平乱和守城不都是一码事?兵凶战危情势急迫,大将军应该跟我联手抵御外敌。”
“这话好笑。”庞统似笑不笑地用茶碗盖拨弄着浮在上头的茶叶道,“你一个败军之将也配跟我谈联手?短短三日间竟丢了三座城池,狄将军,你的罪过可不小!”
提及败绩,狄青额角青筋暴起,咬了咬牙道:“要隘仍在,只要我军守住石城,叛军就休想踏进中原一步。末将自知失城的事丧师辱国,已上书请罪。所幸今上仁厚宽宏,非但没有降罪,还好言安慰令我将功补过。皇恩浩荡圣明烛照,我怎能不以死相报。”
庞统就像听到个好笑的笑话,突然纵声狂笑,笑完了仰身朝椅背上一靠道:“狄将军啊狄将军,亏你出兵放马这么些年,却依然不懂咱们这个皇上的心思。他不是不怪罪你,而是现时现刻不敢也不能治你的罪。”见狄青一脸疑怒,遂道:“你想一想,驻扎南疆这几年,成都粮道之前是如何给你供应粮草的?现在又是如何供的?”
狄青被庞统一说,心里打了个格愣。苗乱伊始,成都府的粮草便由每次供七日的量改成了一日一供,派人去问,粮道使只回说是因山道塌方导致运送粮草的车马难行。对此狄青不是没犯过嘀咕,只是不愿朝那方面去想,如今听庞统重提旧事,嘴上不说脸上却难免现出迟疑。
庞统觑了狄青一眼,神态越发的笃定,“上个月皇帝是不是还以抚慰照顾之名把狄将军你的娘亲接进了京师?你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早不接,晚不接,偏偏要在你战败的时候大做好人?”
狄青怒道:“末将不明白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我教给你。”庞统斜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手上扳指,笑道,“太祖皇帝陈桥兵变一夜黄袍加身,这大宋的天下本就是靠造反得来的,换了你是天子,对武将信不信得过呢?你号称名将却三日不到连失三城,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丧师辱国节节败退,循古论今试问又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得?赵老六之所以隐忍不发,概因他惧你拥兵造反和苗人做了一路,所以他断你粮草,又拿了你家眷当人质。你若真反,没有粮草就算有几十万大军也打不回去,你若不反,苗乱剿平之日就是藏弓烹狗之时。”
庞统款款而言,一番话鞭辟入里剜筋剔骨,听得狄青满头冷汗心惊肉跳,喃喃讷讷地道:“你胡说八道!我一片忠心,皇上不会这样对我。”
“哈!你是当局者迷啊。”庞统站起身来,边踱边说,“狄将军,观其行而知其人。我知道你是个忠的,只不过——”他顿了一顿,笑得就像一只逮住了老鼠的刁猫,“你忠的那个人却不是当今皇上!”
狄青心中一阵狂跳,脸色时青时白,干涩地道:“你怎么知道?!”
庞统低头掸了掸袍角,轻笑道: “怎么?狄将军想找我盘查一下这事儿?” 狄青接二连三在庞统跟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