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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揭掉你虚伪的画皮!
——你要有胆就出来跟我对一对,决一决,看一看谁能杀得了谁!
裴东来起了杀心,动了杀机,被激发了杀性。
包拯立刻知觉。
“东来,你怎么了?”包拯的声音有点不安,但更多是关切。“出了什么事?”对包拯,裴东来只有柔情蜜意、深情厚意,斩不断的绵绵情意。他不想包拯担心,只好撒谎:“没什么。你看,那一树桃花开得多好看。”
桃花野沽外的桃林烟霞依旧,飞红点点,而在裴东来眼中,千树桃花万重艳色,不及包拯的一记回眸一声轻叹。
包拯喟然轻叹:“东来,从小你只要一撒谎
,眼睛就会不敢看人,还喜欢拿手压着唇。”
裴东来怔住。他向来脸冷如冰性烈如火,可对包拯,他是什么火气都没有。不但没有火气,还有点不知所措情虚气短。
被包拯说破,他顿时有一点乱。
爱无敌。
爱更无情。
危城易取,情关难过。
要不然,怎么说英雄的无奈是多情呢?
裴东来的万丈豪情,千般豪迈在碰上包拯的一弹指间就化作了儿女情长万千缱绻,英雄气短。惟有苦笑着说出事实:“大包,有人跟踪我们。”
轿帘后传来包拯的低声发问,语气平淡有若平常:“这不正是你跟他想要的?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竟肯答应他?”?裴东来咬住下唇,孤红中隐隐泛起一弯厉白。
——“越早跟我联手,就越早知道真凶是谁。你难道不想?”庞统的话在他心头一划而过,然而最终盘踞心上的却是那一句:“他喜欢我,你知道的。就算我给你三天时间,结果也是一样。”
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化为日晷更漏能否跨越十六载的光阴阻隔,挽回刻入记忆的逝水流年?裴东来不去想,他只确定一点:但凡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也不能放弃。
桃花野沽的大门半掩微敞,里头隐隐传出响动。
一直尾随着他的杀气突然起了波动。
裴东来迅疾拔刀,骤觉身子微微一轻,有一种欲飞的失落,然后杀气消失了。
这时候,他的刀还只拔出一半。
包拯恰好从轿子里出来,见状询问地看向裴东来,裴东来轻轻点头。张训见裴包交换目光,稍一思索马上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大人,是不是店里有鬼?”说完不等裴东来吩咐,抽刀在手,小步掩了过去。他走几步就停一停,侧耳听听里头动静,脚步轻捷得很像一头狐狸走在冰面上。
张训自觉已经够小心,可是劫数从来不会因为人小心就躲得过。他刚挪到店门口,就听门扇吱呀一响,紧接着“哗啦”一声无数银白珠子当头罩下。张训一时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暗器,等弄明白是一盆水时,颊上已沾了几滴水珠,倏一闪念:会不会有毒?眼前猛一亮,连躲闪抵挡都忘记了。
此刻虽是卯时,可因为下雨,店堂里依然很暗。一个苗女俏生生、亮丽丽的立在店堂里,眉斜扬、眼狭长,美得明目张胆、艳得强词夺理,张扬得像一株开到荼靡的盛世桃花,叫人一见之下浑然忘记了店堂的昏暗,只记得这一刻的明丽风姿。
桃花是不是运?
还是劫?
要是劫,为何人人都希望命带桃花?要是运,为何桃花总是艳中带煞?
张训一看见她,就在心里喊了一声:完了。他明明认识她,却仿佛初次相见刚刚才发觉她的美。“桃花—姑娘?”话音刚落,水珠如瀑倾泻,张训失魂落魄站在门口,被一盆水夹头夹脑浇得透湿。
桃花泼完水,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指住张训凶巴巴的说:“鬼头鬼的脑,什么干!拆店你干的?坏人!”眼角瞥见包拯和裴东来,转身轮番指着骂:“我帮忙你们,你们的拆店!”
裴东来和包拯也愣住了。包拯找了桃花好几天,现在总算照了面还没说话就先被呵叱了一通,尴尬得一时不晓得说些来什么辩解。裴东来则被桃花倒错的句式搞的莫名其妙,见张训还落汤鸡似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耐烦道:“张训!卖的什么呆!还快不去把衣服弄干。”
张训应了一声,面红耳赤。包拯留意到张训忸怩的神情,忽然悟出什么,拉一拉裴东来衣袖,笑道:“张小哥儿今天醍醐灌顶香汤沐浴,撞了桃花运了。东来你不要这么大脾气。”裴东来先一怔,略一琢磨恍然失笑。
桃花不太懂什么是“桃花运”,但看裴包二人笑容暧昧,心知不是什么好话,对包拯啐道:“黑小子,你好人也不是!”
包拯话一出口,就自觉唐突非礼,眼见桃花涨红了脸要发脾气,倒不好意思,忙作揖道歉:“桃花姑娘,是我口快冒犯了。我给你赔罪,你不要生气。”他言辞恳切,桃花不好发作,恼得一跺脚忿忿道:“不要你以为赔罪没事就,你来什么做?拆店了来看?”
包拯听桃花话意竟以为自己是“拆店”元凶,四下顾盼只见抽屉橱门都敞开着里头翻得一塌糊涂,碗盘酒盅件件砸得稀巴烂,遭了贼似的一地狼藉。他因为喝醉了不知就里,裴东来却清楚是那些来收尸的衙役们顺手牵羊饱了私囊,心中火起,便没有好脸色,咬牙恶声恶气道:“掌柜,你店里那个小伙计呢?”
裴东来急于追问小狐狸下落,包拯却在一闪眼间扫见地下烂盏破爿,心头一动,不禁微“咦”了一声。昨夜,他跟裴东来将线索逐一梳理时,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发生在洛阳与贵阳的两宗案子好比一个环环相扣的连环结的两端,看似繁缛复杂晦涩难解,实际只要找对绳结轻轻一扯,一切将如快刀破竹迎刃而解。
真凶是谁?动机是什么?
彻夜长谈、机锋交汇令两人眼中齐齐泛起血丝,案件的来龙去脉在东方既白之际有如草蛇灰线隐现端倪。在把握到的真相与证据中,惟有两件证物让两人吃不准来路:一是降头红绳里的白发——裴东来诧异的表情告诉包拯他对降头并不知情,另一件证物则是包拯在常贵陈尸的牢房里发现的碎瓷片。
此时,散落满地的雪白瓷片仿佛是上苍心血来潮大袖一挥留给两人的某种启示。裴东来本就为小狐狸而来,突然出现的罪证让他眼睛一亮,脸色愈加冰冷,语气越发激烈:“你,真是这店掌柜?”他质问桃花,问得很不客气,带着藏不住的阴郁杀机。
桃花气的红了脸,两颊顿时比桃花更桃花。“店我的,滚你们!”说完顺手抄起笤帚,照准裴东来肩头就是一笤帚。
她出手很快,很凶,从来没有失过手。
可是,这一回她居然下不去手。
裴东来只一伸手就拿住她手腕。他很用力,以致白皙而修长细致的手背上,都浮凸起了青筋。桃花一挣不动,裙裾微撩刚要起脚,就听裴东来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动。只要你老实答话,我让你留下这只手。”
桃花一听就不动了。她听出来这个人不是跟她说笑,连半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包拯想要上前劝阻,却在对上裴东来的眼色后遽然止步。
裴东来一招制住桃花,又问了一遍他的问题,一字一顿字字如刀:“这间店是谁的?你——到底是谁?”
桃花脸色忽红忽白,转一转眼珠,侧首示意:“店我的,我桃花。招牌我起的你看。”
裴东来冷笑。包拯叹了口气,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可又不得不说:“桃花姑娘,毛病就出在你的店招上。你。。。你连说话都七颠八倒的,怎么可能起出这么一个风雅的店名?”
桃花听了包拯的解释脸色大变,支吾良久朱唇微启。正当裴东来跟包拯以为她要说出真相的时候,横空里突然飞出一团黑黢黢的物事砸向裴东来。
袭击来得很快。
未及闪躲,惟有抵挡。
裴东来一只手还缠着绷带,另一只手抓着桃花。想要抵挡,他就得先放开桃花。包拯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东来!”裴东来已松手、出刀、一刀八斩,还刀入鞘,随后又一把扣住桃花手腕。
那不知是什么物事的来袭“稀里哐啷”碎成无数片,霎那间地上爬满了多足多须的怪虫,四处乱窜。包拯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猛听有人高声怒骂:“两个臭小子,敢欺负我闺女!”
包拯蓦然醒悟,裴东来若有所思,两人在看清踏进店门的人影后不谋而合地冒出同一个念头:歹竹出好笋,黑鸡生白蛋。
来人裴东来跟包拯都见过。不过两人谁都没想到这凶艳女子的爹会是他——汪驴。
汪驴一脸被人踩了尾巴的心急火燎,步子还没站稳就朝裴东来攻出了三拳四腿五指六掌。拳腿指掌不成章法,却招招拼命,独独舍了自己的命。
裴东来单手接招,手挥目送,弹、抹、拂、挑,潇洒如拨五弦,虽然占尽了上风,却仍不能逼退狂怒的汪驴,不禁皱眉怒斥:“汪癞驴子!你疯了!”
桃花脱缚,哀哀叫了一声:“阿爹!不要!”
汪驴武功本就稀松平常,若不是裴东来手下留情,哪里抵得过三招?这时被桃花一声“阿爹”喊得魂飞魄散,不防裴东来一指弹中脉门,怪叫一声瘫软在地下,口中仍大骂:“姓裴的臭小子!忘恩负义!早知道不给你治,吐血吐死你!”
裴东来听了不言声,见包拯扶汪驴起来,半晌才道:“你替我疗伤是因为要还庞统的情,你跟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承你的情。”话这么说,手却收了回来。包拯看得分明,一笑正色道:“汪大夫,我跟东来都信你没有恶意。你若存心要害我们,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我跟东来来这儿是因为有些事儿要请教桃花姑娘,并没有别的意思,您误会了。”
汪驴气咻咻地翻了翻小眼,瞪了包拯一会儿狠狠道:“闺女的事我做主。你们两个竖起耳朵听好了,你们要问的她一句都不会答。不答,不答!快走,快走!”看情形若不是碍着裴东来,就要上前赶人。
包拯在帅营夜谈时就发觉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