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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师奶说:“小孩子家,还在长身体,不多吃点怎么行,再说读书伤神。你身体好了明儿就该上学堂了,今天晚上就温一会课吧,这寒冬朔月的,夜长,多吃点才有精力啊。”说完,不顾贾蔷的反对,愣是给他又加了一碗饭。
贾蔷听了肥师奶的话,注意力被吸引住了,便问:“上什么学堂?”
肥师奶哑然失笑,“我儿真是糊涂了,你身体不好,请两天假就可以了。若是一味耽搁下去,功课落下了,就赶不上今年的乡试了。”
贾蔷一脸不解:“乡试?”
肥师奶的眉毛竖成八字,肥胖的脸上硬是挤出了苦瓜般的表情,贾蔷不禁叹为观止,没想到一堆肉的排列组合也能如此丰富。
肥师奶:“就是考秀才啊。儿啊,你别吓娘啊,难道你啥也不记得了?那不是白辛苦这几年了?”
贾蔷心里很悲催:“我以前年年是三好,优秀干部啊,跑到这里来成了个半文盲。还以为脱离了书山题海,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于是贾蔷说:“真的这一场病,让我记忆大减,等会你们谁去给我收拾一下书,我再好好温习一下。”
等小厮们把书搬来,贾蔷当着肥师奶和众人的面,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等到他把书搬回自己屋里,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竖排,繁体字,字与字之间用红色笔密密麻麻标注着笔记。
要成天对着这看不懂的玩意儿,他迟早得露馅。
好在,他小时候练过书法,曾经得过全市第二名的好成绩,擅长颜体,中考还加了分的,总算是有一样可以在这里混得起走的了。
于是晚上贾蔷强忍住厌烦,逼着自己在油灯下看了十好几页《论语》。
第二天一早,贾蔷就怀着兴奋的心情出门了。
今天可以见到贾宝玉吗?尽管是贾蔷看不上他老爱吃丫鬟嘴上胭脂的流氓行为,好歹总算是百年流传的名人啊,要能搭着肩膀留个影什么的,回头不得把他老妈老姐羡慕死。想起那世里的亲人,贾蔷又不禁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机会了。现在想着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挺过分的,也没有机会报答父母的抚育之恩了。
如此一想,连沿途景色都无心去看,就这样一路神思恍惚地到了义学。
贾蔷原以为是个学校差不多的地方,结果一到那里,简直大失所望。
就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由前庭院、正屋和后院构成。庭院很大,种着几棵老树,此时正是严冬,树叶落光了,光秃秃的枝丫直插向灰蒙蒙的天空,使整个院落都带上了几分灰败瑟缩的况味。
贾蔷冷得缩了缩脖子,跟着小厮踏着残雪去义学的业师贾代儒处销假。
贾代儒五十开外,穿着一身仕蓝色布衫,蓄着薄须,正在一旁的小书房内看书。见了贾蔷,贾代儒倒很和气,问他:“身体大好了?要是没好完,也不急在这一时。天寒地冻的,你这一路走来,受了风寒,那病越发好得慢了。”
贾蔷见这老师如此关怀自己,对他很有好感,想着在家呆着还不如来学堂学点东西,也结交些朋友。虽然掉到这个时空他是满心不情愿,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要尽快融入这个社会才行。于是贾蔷连忙想答话,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自称。叫“我”是肯定不对的,叫“小生”也不对,那是古装戏里的书生要勾搭小姐时用的,叫“晚辈”也不对吧,哎,有了。贾蔷冲着贾代儒绽开一个笑脸,说:“学生的身体已经不碍事了。还是功课要紧。”他看见贾代儒的眉毛轻微地皱了一下,心想看来自称学生也不对,这又不是黄埔军校,这老头儿也不是蒋介石,喜欢别人自称“学生”的,那到底该怎么说啊,看来要学的东西不光是书本知识,连这人情世故、言辞来去的都是学问啊。
贾代儒喊来一个头戴方巾,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让他领着贾蔷往里面去。
那男子倒是十分热络,一直喊着他“小蔷大爷”长“小蔷大爷”短的,听得贾蔷心里直翻白眼。
你才小强,你们全家都小强!贾蔷在心里默默吐槽。
喊我“小强”也就算了,加个“大爷”算怎么回事?老子还没结婚呢,就被你喊老了。
到了授课的那个最大的房间,却稀稀落落地只坐了几个人,别说贾宝玉了,连长得像贾宝玉的都没有看见一个。房间里没有生火,冷得如同冰窟一样,几个人哆嗦着冻得发青的手,双腿站站地跟着贾代儒参差不齐地诵读着些古文名句。
中午,就有两个人走了,只剩贾蔷和另外两个人。小厮也进来问贾蔷要不要回家吃午饭,贾蔷懒得寒风中走那几里路,就说不用,在学里搭伙。
原来这义学连吃饭都是不要钱的。贾蔷很惊异,怎么在这古代就推行义务教育了吗?还包盒饭呢,要是中国现代人也有这思想觉悟,教育水平早就赶英超美了吧。
只是这饭菜质量也太差了点,几根白菜,一点腌萝卜条,米饭都黏不到一块,一粒一粒地跟嚼沙子似的,还没有汤,得直着脖子咽下去。
好不容易吃了半碗饭,贾蔷就吃不下去了,正想倒了,后面的一个人却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贾蔷回头一看,原来是留下来的一人之一,现在算是同窗了。
贾蔷讪讪地说:“今天胃里不舒服,吃了就想发吐,呃……”
那人见他窘迫,也就给了个台阶,说:“身体不好,倒是不能勉强。”
贾蔷见这人倒还识趣,自己也急于想打听这里的情况,便屈尊降贵,给了他一个亲近的机会。(女王受的习性不改,觉得所有人都得拜倒在他脚下)
经过一番攀谈,贾蔷了解到,这义学根本不是什么义务教育,而是慈善办学。原来是贾府的始祖所创办的,怕族中的子弟或有家境贫寒不能延师授课的,白白辜负了聪明才智。想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无幼以及人之幼”,何况本是同根所出,于是善心大发,召集族里有钱有势或有官爵的人,大家或出钱或出粮或跑腿,群策群力,集资办学,总算是把这义学支撑了百年之久,也算奇迹。后来也不全是贾家族里的子弟了,或是亲戚,或是有些脸面,在主子们跟前说得起话的奴才也将自家的孩子送来。如今学里掌塾训课的是一代老儒贾代儒,负责管理的则是这贾代儒之孙贾瑞,也就是早上领他进来的人。这贾瑞早有声名在外,最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而且贪财如命,这学里的经费由他掌管,也不知道克扣了多少去,每天弄些不堪之物给大家填饥,难怪中午在学里搭伙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贾瑞倒乐得又少了一处供应。
贾蔷眨巴着眼问那人:“那大家怎么不去告他呢?”
那人说:“告他?往哪里告?业师是他祖父,撕破了脸往后大家不好相见,少不得忍了。实在吃不惯的可不就回家去了,只是,一来一回,路上耽误时间不说,人都有惰性,歇个午觉往往就贪恋那被窝松软,不肯来了,岂不误了读书的好时光?”
贾蔷见此人如此上进,心里倒有些佩服,有心要结交这个朋友,于是说了自己的姓名,又请教他的。
那人笑道:“原来是贾家的小公子,久仰久仰。鄙人姓金,名恒绍。”
金恒绍?金很少?和钱太铎正好一对反义词啊,还对仗呢!
贾蔷大惊失色,仔细看那人形容,倒是好一副模样: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钱太铎也和他一起穿越到了这里来受苦受难,于是变成钱很少?
那我得离他远点,上辈子被他害惨了,这辈子绝对不能受他拖累!
这么想着,贾蔷便站起来,说:“今天吃的那些东西到底不对,难受得很,我还是先回家去了。回见啊,师兄。”
心里想的是:以后见了这家伙,可得有多远跑多远,再不给他祸害自己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争取勤快起来,多更新点。希望大家多给点鼓励啊。
☆、跑得脱吗?
不过贾蔷想不见到金恒绍也不行,因为天气冷,学堂里每天就几个学生,贾蔷知道名字的比如贾宝玉啊薛蟠啊压根就没有出现过。想想也是,这冷得要死的天气里,每天冒着风雪走上几里路(贾蔷还好,有马车坐),坐在这四面漏风、冷彻骨髓的教室里,听贾代儒拖着声音念那些无趣的文章的人,要么是强人如金恒绍,身居贫寒却怀着一颗奔腾的心,要么就是像贾蔷这种笨鸟先飞型的,为了今年下半年的乡试,不得已忍饥挨冻在此苦读。
偏偏金恒绍自打那天和贾蔷搭上了话,一见他就自来熟一般,擦桌子擦板凳,热情洋溢地招呼他坐。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贾蔷总不能扭头就走吧,只好别别扭扭地坐下,嗯嗯啊啊地应付对方的话。
贾蔷开始很郁闷,前世里就成天跟个苍蝇似的轰都轰不走,终于害得我倒了大霉还来扭住不放,尼玛的真是毁“我“不倦啊,忍不住就会为一点小事而咆哮起来。
可是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还不像是装的,下次见到贾蔷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依旧是一盆火一般围着他转。贾蔷又有些内疚又有些疑惑,自己穿过来是保有前世的记忆的,难道他没有?或者,自己只是凭着名字有些联系,就断定他是钱太铎的转世也太武断了一些,说不定他就是个普通人呢。
现在后来就想开了,管他是谁,他自己要对我热情我也没法拒绝啊,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呢。反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