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无法返回,也接不了人。”高渐离冷冷地陈述事实。
“地图呢?拿来我看。”卫庄向雪女喝道。
“哦,你看这坑顶上方密密麻麻全是机关……”事态紧急,雪女不敢藏私,只能与他通力合作。
“像是有暗门。”张良跟着众人在地道内转了两天,对机关术也懂了些皮毛。
“若是机关尚未失灵,应该可以从这里打开,到上层去。”卫庄指着地图解说。
运气好,在上层走个百来步,就到了高渐离头顶,打个地洞接他上去。多走几步,说不定就到了盖聂藏身的墓室上方,于是万事大吉。
运气不好,上层的通道七弯八绕甚至崩塌堵塞,就咫尺天涯了。
偏偏上层情形具体如何,地图并没有画出来。
张良从坤组凶徒手中夺取的地图,只细画了坤门到鬼棺的路径。
找鬼棺,就要进盖聂藏身的那个墓室;想出墓,就要从原路返回,从坤门出去。
路径之外的区域,只是一片模糊。
“我们先从坤门出墓,脱困之后再找帮手和工具下来救人?”
“子房,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收尸了。”卫庄不想撤退。
“坤门那么远,也不知当中地道损毁了多少,我看肯定走不通。”雪女也牵挂爱人的安危。
“那么,我们试着上去看看?”张良并没有固执己见。
“喂,小高叔叔,你能支撑多久?”天明关切地问。
“我无妨,我沿这壁上去,看看能不能进入上层与你们会合。阿雪,让张良先生送你上坑顶,你去启动机关……”
看图示,暗门距众人所在之处约两丈,雪女轻功勉强可以支持。
假如操作失误,暗门不开,反而触发杀人机关,人悬在半空,下方又是刀剑林立的大坑,自然决无幸理。
可叹如此景况哪还容高渐离兼顾儿女私情。
幸好雪女有惊无险地打开了暗门。
张良先将天明扔给她,又扶起卫庄,向暗门跃去。
暗门狭小,两人无法一拥而入,张良眼明手快抓住门框,在半空摇荡了片刻,两人才在雪女和天明的帮助下登入上层。
“小高叔叔,你要小心,我们这就往你那边去。”
天明趴在门边向高渐离挥手。
他是孩子,真情流露,率直坦然。
雪女心头思绪万千,反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火把没能带上来,张良打起了火褶子。
“我对霸道机关术不怎么了解,没有地图,只怕会把大家带进死亡陷阱。”
“霸道机关术我还略知一二,子房扶我前行,你照顾好这小鬼。”
四人在黑暗中谨小慎微地迈步,偶尔打起火褶子,瞧一眼周遭情形。
“这通道……”
通道曲里拐弯也不知通向哪里,雪女心知自己越走离高渐离越远,却无可奈何。
卫庄心烦意乱,比她更甚,气咻咻地不搭腔。
噫,张良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呼。
原来卫庄浑身燥热忍无可忍,只有靠住张良的半边身子才好受些,一时发昏,竟抱住了张良泄火。
“怎么回事?”
雪女听出他呼吸有异,语声异常严峻。
“小鬼,你那把家伙上是不是涂了什么奇怪的药?”
“我们墨家才不会做这种事!”
卫庄粗重的呼吸越来越紊乱,已经接近喘息。
他竭力将张良推开,将火热的脸火热的身子贴在石壁上。
然而冰凉的石壁竟似烙铁,烫得他七窍生烟。
“卫庄,你……”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同伴七嘴八舌嘘寒问暖,卫庄也分不清是谁是谁。
他跌跌撞撞冲入一间墓室,将自己反锁在内。
“卫庄,你……”确凿无疑是雪女的声音。
“我热得慌,正要解开衣衫敞一敞。你一介女流,快给我远远滚开!”
非攻上当然不可能涂春薬,建造机关的巧匠应该也不会如此无聊。
众人茫然不知所措地守在门外。
倒是卫庄在恍恍惚惚想通了原委,罪魁祸首,一定是他和盖聂分而食之的那罐甜药膏!
(臭女人,臭女人,不要脸的臭女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我师哥与你交合,也难怪,否则凭我师哥的性子,你怎么可能得手……)
想到那女人常常以疗伤或保健之名哄盖聂服下药膏,然后盖聂稀里糊涂相信自己确实对她产生了情与欲,稀里糊涂就范失身,从此夫妇恩爱姻缘美满,卫庄就气得眼前直发黑。
他头昏脑涨意乱情迷,却忘了自己当年正是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取了盖聂的清白之身。
断香续玉膏是妙手人屠送给盖聂的,和端木蓉根本没有关系。
我们的屠大夫也没有恶意,他担心首领粗暴蛮横,又怕盖聂拘泥不化,以至于感受不到交合的欢愉,在肉体的苦楚与心灵的苦闷中度过余生,遂自作聪明,在药膏中加入了少许……好吧,并不是少许的合欢散。
在翻云覆雨的要紧时刻拿出来外敷,两人既不知情,自然会误以为肉体的契合与融洽源于天然。
不管盖聂本来能不能接受男人之间的肉体关系,在这药膏的误导下,也会相信自己其实渴望与师弟交合,只是世俗礼法束缚太深。而首领也会变得更满意,这样就不会对盖聂轻率施暴。
哪知盖聂实心眼,真的把药膏当作储备粮吃了下去。
结果药性发作,两人不顾场合不分对象就发了情。
“臭女人,臭女人……”
卫庄衣衫尽除,苦不堪言,贴在石壁上辗转反侧,却也没什么用处。
有心用手帮自己解脱,偏偏外面脚步声与交谈声不绝于耳。
在这种状况手霪,再开门走到众人眼前去,妇孺皆在,面面相觑,他还不如死了干净!
“卫庄,我吹箫一曲,助你压制邪火,清心寡欲。”
“萧?萧有什么用?你快走开……”
风花雪月,没有实用价值,卫庄向来没那个闲心欣赏。
此刻十万火急,就更厌烦了。
雪女却不理他,自顾自吹起了萧曲《白雪》。
********************
高渐离攀至壁顶,侥幸在伸手可及的处所挖开了泥洞。
在机关城生活过那么多年,在机关的齿轮轴承间穿梭的经历还是头一次。
霸道机关术是何等精妙,但他却和胜七做着同样的事,用剑胡乱破坏,只求通行,还恨水寒剑锋锐有余刚猛不足,不如巨阙管用呢。
也不知钻行了多久,前路茫茫,全无方向。
正绝望间,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黑暗中,仿佛飘起了雪。
细小的雪,细碎的雪,随风潜入夜,于无声处,沁人心脾。
无形无状的虚无之雪从四面八方涌起,从心灵深处涌起,寒气袭人,缠绵入骨。
渐渐的,细雪化作了大雪。
绵密化作了丰饶。
丰年好大雪!
覆盖了天下的污泥,清洗了世间的肮脏。
就连凡人的身心,都似乎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高渐离眼前突然有了光。
火褶子早已用尽,为什么会有光?
啊,是水寒剑!
水寒剑锋芒毕露,精光大盛,与白雪发生了共鸣。
(阿雪,原来是你,是你在用萧声召唤我,为我指引方向……)
两人不知相隔了多远,或许并不远,只是土石铜铁重重阻隔,萧声传不过来。
但萧曲白雪唤起的意象,已经给了高渐离足够的希望。
轻飘飘,沉甸甸,如柳絮,似杨花。
从初雪到隆冬,最后迎来冰雪消融的春天。
这就是白雪之曲的进程,高渐离听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胸。
(阿雪,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随着无声的乐曲舞起了水寒剑术一百七十二式。
剑锋凝起了冰霜,周遭的物事凝起了冰霜。
晶莹透亮的冰霜,在无尽的黑暗中迅速蔓延。
一百七十二式的最后一招,是易水寒。
这一招,将配合最猛烈的白雪,把天地人心冻结。
他不知道天子的秘宝是一块冰。
这迷宫是冰的地盘冰的巢穴。
在这里白雪与水寒的威力得到了突破性地提升,因此寒意比萧声比呼救声传得更远。
“噫,真冷……”
被寒意压服的当然不仅仅是卫庄的邪火。
在鬼棺前与白凤厮混的盖聂只觉得四肢越来越凉,身心一片冰凉。
欲念渐消,惟余苦闷。
白凤的亲吻和爱抚仿佛利刃。
据说最锋利的刀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心口一凉,万事皆休。
盖聂心口已经凉得不能再凉,却依然得不到解脱。
“不妙!”
白凤猛地推开他,一跃而起。
仓促间,盖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白凤嘭嘭啪啪飞快地合上了六个棺盖,又跺脚啐了声该死。
是的,被水寒与白雪的共鸣激发出灵力的鬼棺,已经不是六重棺椁能够封锁的了。
寒意越来越甚,木椁透出了如冰似玉的晶芒,竟似化作了鬼棺本身。
不,岂止是六重木椁,连泥地、石壁、潭水连盖聂赤稞的肢体,都透出了莹润的光,似乎在被鬼棺同化。
整间墓室整个墓群,说不定都会被鬼棺同化。
那墓中人岂不是变成了棺中人?
世上已无九霄草,解冻的情形是多么恐怖,白凤最清楚不过了。
他慌忙纵身,使出最后的力气跃起,堪堪攀上了潭水上方的洞口。
总算冷气较重,越往上身子越轻盈,他才得以施展绝世轻功,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