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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吱呀”一声,陈旧的铁皮实心木门在陆小凤的推力下打开,木门上的铆钉已经开始上锈,被细雨濡湿的铁皮隐隐带着一丝寒气,陆小凤没来由打了个冷颤。门后是山腹,山腹中有座殿堂,殿堂内是玉石雕磨而成的桌椅,霍休就坐在下首处,给每个空杯子斟酒。最高的玉座上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青衣男子,他的面容清雅俊美,气韵温和宁静,却始终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与冷漠,那双漆黑的眸子亦是冰冷的毫无生气。
青衣男子怀中躺了一个墨发白衣的美人,那一身白衣只是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暧昧粉色印痕。白衣美人仿若没有看到进来的众人,摘了一颗葡萄含在口中,而后喂给了青衣男子,换来青衣男子浅浅勾唇一笑。两个美人本来很养眼,关键是两个美人都是男人,饶是久经风月场的陆小凤也有些受不住,只能假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抬手对着霍休和青衣男子分别一礼:“霍兄,青鸾先生,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青衣男子“嗯”了一声,霍休上前来招待着众人坐下,而后端起了酒杯:“天亮了,霍某奉楼主之命温酒,而今青梅酒尚温,诸位不妨先饮一杯?霍某先干为尽。”
言罢霍休一饮而尽,而后倾杯示意,陆小凤迟疑的拿起酒杯,身后的花满楼却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而后微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先生亲手酿制的。”
陆小凤握紧了酒杯,而后仰头喝下:“果然好酒。不愧是青鸾先生所制,五年不见,先生果真风采依旧,晚辈自叹——”
“陆小鸡。”玉座上的青衣男子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冷冷出声截断了陆小凤的话,“有话直说。”
猛然噎了一下,陆小凤放下了酒杯,收敛起笑容:“晚辈此次受人之托,前来讨债。当年那二人已经受了该有的惩罚,不知先生现如今,究竟意欲何为?”
白衣美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双手搂着青衣男子笑个不停,对方也只是近乎宠溺的揉了揉白衣美人的长发,而后缓缓开口:“你们可知这青衣楼的由来?”
见陆小凤等人皆是一脸迷茫之色,青衣男子微微眯起眼睛:“百多年前,有座岛名为蝙蝠岛,岛上搜罗了各家典籍秘闻,以及无数奇珍异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不卖的,因此蝙蝠岛也是个声名远播的销金窟,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清楚,这座销金窟被楚留香携其挚友无花捣毁了,这座岛也成为了传说,再也没人能找到它。而当年创立蝙蝠岛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已然魂飞魄散。只剩下一魂一魄,另一个尚活在人间,便是我。有了这些财力物力,我回到中原之后,又创立了青衣楼。当初离开上官家的三个人的确投奔了我,我也给了他们该有的东西,至于某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虽知道,却并不想去管。你们若是想讨债,尽管去讨好了。”
青衣男子话音刚落,霍休就一骨碌趴下去,爬到青衣男子面前不断磕头,声音哀戚:“老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请楼主看在老奴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份上,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满堂人都看着霍休对着青衣男子不断磕头,对方却完全视若无睹,还轻轻的摩擦着怀中白衣美人的下巴,白衣美人笑了一声,仰头亲了一下青衣男子的面颊,岂料此刻异变陡生,霍休忽然一抬袖子,长袖中无数细碎的流光逸出,飞速朝着青衣男子所在的位置袭来,却在离对方约莫两尺范围之时,被一层青色的火焰挡住,此时陆小凤才看清,那密密麻麻的洗髓流光全是尖刃粹毒的暗器,也不知粹了什么毒,每个暗器所泛的色泽还完全不同。暗器在空中静置了一会儿,忽而全部液化,滴落在石制台阶上,将平滑的台阶腐蚀的坑坑洼洼漆黑一片,白衣美人忽然开口了:“呦~霍老板好大手笔,竟连唐门秘制不传外人的‘天女散花’成品都收入囊中,果然,这反叛的心思存了不是一两天吧?”
霍休恼羞成怒,抽出腰上软剑向玉座上的两人袭来,那距离太近了,其他人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几乎是软剑刚出现的刹那,霍休就已经往后倒去了,陆小凤一抬手,“灵犀一指”瞬息间夹住了从霍休脑后飞来的一粒东西,他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是一粒葡萄籽。青衣男子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给地上的尸体,而是弯起唇角,带出一抹又倨傲又不屑的笑:“愚蠢的凡人,总是这般贪心不足蛇吞象。区区数十万银两,本座从未放在眼里,至于上官家的长生秘宝?哼~这世间千载万载于本座而言,不过是浮云过眼,弹指瞬间,所谓长生,也不过是一场幻梦,本座又要这俗物作甚?当真愚昧鄙薄。”
山腹内一阵安静,陆小凤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话来质疑,放佛自己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一般。花满楼上前一步,取下了贴在心口的玉佩,淡淡出声:“学生有一个疑问,埋在心头很多年,今日方且有胆一问。学生想知道,先生,究竟是不是梦境里出现的那位琴师?”
“本座的确是梦境中的那人,但你却不是那个梦境的主人。”青衣人一手撑头,斜倚着玉座靠背,声音里渐渐戴上了一丝不耐烦,“不过是个缺了一魂一魄的凡人而已,恰巧与原随云的一魂一魄相契合,你莫非真以为自己是原随云么?诸位若是没事的话,可以离开此处了,或者,你们要留在这里看活春宫?”
花满楼垂下了头,而后轻轻出声:“弟子……在下明白了,这些年来多有叨扰,还请阁下恕罪。”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离开,对着青衣男子拱手一礼,也离开了,只剩下西门吹雪冷冰冰的看着青衣男子。青衣之人微微挑眉,西门吹雪忽然开口:“你究竟,因何执剑?”
“……我么?”青衣男子的眼神恍惚了那么一瞬,复又恢复了清明,“以前有执剑的理由,现在没有了,因此,不再执剑。”
西门吹雪没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楚青霜对着怀里的白衣美人翻了个白眼:“宫九,从老子怀里爬出去,你很重!”
“哎~楚郎当真薄情,奴家却对楚郎一片痴心,果然,自古多是薄情汉子负心郎!”白衣美人从楚青霜的怀里爬了出来,一双凤眸波光流转,似嗔含怨,“奴家和楚郎都已经做过这些事情,楚郎不准备对奴家负责么?”
“抖M煞笔自重!喜欢自虐玩S|M别赖到别人头上。”楚青霜抖了抖肩膀,从玉座上站起来,打了个呵欠,“青衣楼五成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楚郎怎能如此待奴家?”白衣美人玉齿咬着薄唇,凤眸里很快聚集了一层雾气,仿佛很快就能哭出来,“奴家、奴家有了楚郎的孩子。”
打了个冷颤,楚青霜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宫小九,你赢了。劳资找地方睡觉去,不跟你闹了。”
“我有一点很好奇,青鸾当真不是人么?”宫九恢复了正常的男声,那声音清冷而森然,隐隐有种威压散发出来,楚青霜长长呼了一口气,一摊手,“谁知道呢~人类什么的,好遥远啊。”
宫九看着那个慢慢悠悠往前走的青衣男子,忽而一弯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爱过。”楚青霜没回头,直接往前走,“至于爱的是谁,你猜?”
花满楼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同样闭目养神的西门吹雪,最终鼓起勇气开口:“七童。”
“嗯?”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真的没事?”
“嗯。”
“我是想说……其实…我可以照顾你的。”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喂!”
花满楼微笑着不再说话,心里却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很久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青鸾时,那人的声音温柔而抚慰人心。他说,这块玉佩是青衣楼楼主的证明,这一世你会有该有的亲情,友情,爱情,而我会护你平安一世。
【是了。】花满楼在心里默默念到。【这一世,我拥有了过去所难以企及的一切,我不是原随云,只是花满楼而已。】
☆、98 番外篇·恶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起;我开始有了自我意识;生活在一片偌大的雪原上;雪原四处可见各种奇形怪状材质各异或大或小的剑;最高最大的那把剑,却是剑尖朝上悬浮在空中的。这个世界一直空荡荡的;鲜有声响;然而这世界中居住的并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两个,我无比讨厌的存在;最讨厌的是,我们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我们都没有名字;主宰着一切的那位;是这世界的“帝皇”;哪怕我们从未见过他,却能够看到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分享他所有的记忆,这世界的阴晴雨雪全都受到那位的心境影响。那位的名字,是楚青霜。
名字是一种咒,宣告着这世界有你的身影,是被大道所肯定的存在,同时也决定了你这一生的命运。曾几何时我以为我也可以分享这姓名,到最后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在那位于上古时代战场之中厮杀,令三千神魔尽皆垂眸静默之时,这空荡荡的世界一直在飘雪,而我却感到了一股发自深处的愉悦与兴奋,就连那腥臭的血味,在我眼里,都好比甜美的蜜糖。
那一刹我才明白,我,与那位,迥然不同。在那位毁灭了西天佛地之时,宝殿内的和尚们低眉诵经,领头的佛对着那位满怀怨恨,在那时我却听到了那个佛心里所想的话语,“业障”二字出现在我眼前,我顿时愉悦的笑了起来。
【是了,吾,既为业障。吾,名为,恶。】
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本名更高兴的事情,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帝皇”并不似我想象中那般强大,那位的弱点众多,随便哪一项都可以要了他的命,而且,掌控这世界的玉座距离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