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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是我的功劳。全是哥哥厉害。”黛玉笑道,“他总觉得凭你再老的人,咱们既然没亏待了下人的吃穿用度,他们就好好地服侍着,弄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出来,还指望他给人留脸,那他这大爷当得也太没意思。”
凤姐道:“是这个理。那些做奴才的,有吃有喝了,又想要脸。也是底气不足,怕没个贤名儿,什么都要仿着书上,吃的用的,对奴才也学着。只是啊,当奴才的又想躲懒,又要摆谱,年轻主子哪里扛得住?倒是你们家——”她道,“有你嫂子在,你哥哥又是状元的出身,做什么都名正言顺的,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她没读过书,如今倒也觉得可惜,何况贾琏也是个不上进的,看着薇哥儿,倒要担心他将来的前程了。
不过,就算是为了薇哥儿的爵位,她也是要回荣国府的,不然,真让哪个狐狸精占了位儿,她又该如何?
她说林沫回来了她就该回去,这话倒也不是随口一说。确实,林沫回来了,她一个嫁了人的,再在人家住着,少不得有闲话要出来,就是王子腾也不会答应。趁着靖远侯回来的时候回家去,说起来,她还是为了亲戚的面子照应着弟弟妹妹,面上好看,还能搏个名声。只是自在日子过惯了,想到要面对一大堆的事儿,她就觉得脑仁疼。
凤姐爱钱,也喜欢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儿的时候说一不二,可是她千争万抢夺来的,静娴黛玉都顺理成章地有,还干得轻松,不像她,半条命搭进去,人人都说琏二奶奶多有手段,不知道她暗地里赔了多少进去,差点连个儿子也没留下。
又是何苦。
到这时候,她也不得不说一声,都是命。
林沫回京,未进家门,先去宫里头述职。
他这一趟,自己的本职工作倒也没出什么差错,粮草军饷都提前到了,北方战事也渐渐平稳,几个将军固然功不可没,他倒也没扯着后腿,唯一叫人诟病的大约就是席菘曦的失踪,可这说来说去,也得怪山路上的马贼太多。何况最后宋衍白时越都有亲笔书信来,联名保他,说得言辞切切,仿佛皇帝真要处置他一样。
皇帝当然不会处置他。
他想刁难的是另一个。
“北静王找到人了?”
水溶不紧不慢地:“找到了。”
第171章
林沫此番回京;当不得荣耀归来;甚至连不过不失都谈不上,功是大功,过么,真追究起来也是大过。但人家摆明了天子宠臣,皇帝不愿意去追究;席家且没有太大的声音,故而其他人倒也不能强出头。
王子腾早得了信儿;对王史氏道:“凤丫头在他们家也待得太久了;你且去接了她回来吧。”
王史氏一想,也反应了过来;倒是先给荣国府去了信;只说自己今日便去接了侄女儿回家云云;信本是叫邢夫人看了,冷笑一声扔到一边的,亏得贾母得了信,道:“怎么这般糊涂!”叫了人,准备好车辇,等着去王府接孙媳妇回来。
王熙凤去找静娴道别。
静娴如今月份愈大,她宝贝肚子里这个,每日素装淡裹,这几日连粉儿也懒怠得擦,就怕有些不干不净的冲撞了肚子。于是连脸上的疤都清晰可见,加上这几日又生了些淡淡的斑,倒是看不出来刚进京时候那样压人一头的冷艳感了。也亏得是底子好,纵然脸上有些疤痕,依然是个出挑的美人胚子。
见了凤姐,静娴也面露笑意:“姐姐来了——巧姐儿薇哥儿呢?”
“薇哥儿在朗哥儿那屋,云夕看着他们两个呢,又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倒是说得开心,谁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凤姐道,“巧姐儿在她玉姑姑那儿学着背诗。我是吃了不识字的亏,自己写写账本子都难,被人骗了也不知道,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呢。不说这个,就是想看点戏本子打发时辰,都不行。她们姐妹起个诗社,你们姑嫂画个画,我统统不行。巧姐儿识个字,倒也有好处,虽说家里头没几个跟她一般大的陪她玩,自己看看书,也不用没事做。”
静娴道:“姐姐实在是个实诚人。”
她本来是有些瞧不起凤姐的,一来,凤姐是打荣国府来的,委实不是个好地方。二来,凤姐大字不识一个,又是这样的性子,忍不住叫人觉得她俗气。更何况静娴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当年高看长孙玉一等,本以为她是天上明月,谁知不过是水沟里的一汪倒影,亏得又结实了黛玉,琴箫相伴,诗画作陪,才算了了人生一大憾事。甚至想过为何黛玉这般神仙似的妹妹会喜欢凤姐。这两个月,多亏凤姐相伴,插科打诨,她虽不识字,然而见识广博,说话又风趣,很是引人入胜。
相处久了,方知琏二嫂子为人爽利,行事果决,比一些男人还要强。人又体贴细致,怪不得玉儿喜欢。连她,也是感激万分的。
此时凤姐说要走,她还真是舍不得,只是女人家的名誉也确实重要,哪怕知道了凤姐回了婆家只怕要被算账,她也不敢叫人留在自己家里头继续住着。到底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此事能揭过去才算是好。
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想,也亏得是都在京里,只是她们与荣国府从不来往,要再如这两个月一样与凤姐亲密无间,可也是苦难了。
这才几年的功夫,原来心里如梅如雪的清高才女儿,成了荣国府里头那个不知所谓的修士。而原来最不愿意结交的俗人,竟成了最贴心的朋友。
她自嘲世事无常,又忍不住想,自己在别人心里,也未必是个好形象。
都是要等时间来看的罢了。
修朗虽然不知事,不过一直一起玩耍的小哥哥要走,他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被褥,一撇嘴,嚎哭了起来。黛玉抱起侄子来哄了一哄,自己也是眼圈泛红。巧姐儿聪明乖巧,模样俊俏,跟着她后头学了不少天,这会儿说要走,她也很是舍不得。倒是凤姐劝道:“你们哭什么?又不是见不着面儿。你哥哥过两天回来,见到你这幅样子,还要以为是我欺负你们了呢。”
黛玉哽咽道:“姐姐要常来我家里玩。”
凤姐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在荣国府里头当了这么些年的当家媳妇,奉承巴结她的数不胜数,一个个地都仿佛要把天底下的好话都说出来,黛玉一向是伶牙俐齿的,现如今却只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要常来家里玩”,就叫她觉得,这也算是结交了一个真心的人。连一向冷面冷心的靖远侯妃,都没想象的那么难以相处。这对姑嫂,倒也不是真的不近人情,不过是被人护着,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不用刻意去奉承人罢了。
她回到娘家,婶婶倒也没说什么。到底不是亲妈,不方便说太多。只是跟亲妈比起来,护着的也不多。倒是王仁的媳妇过来,说了几句酸话。没多时,荣国府的马车来接人了。凤姐知道,真正的刁难可算是到了。
她有点期盼着王史氏能送她一送,好歹叫荣国府的人看着王家的面儿,只是自己想想也觉得没可能。这又不是亲妈。谁知道刚回了荣国府,还没见着老太太的面,就见到鸳鸯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二奶奶可算回来了,老太太念了许久了。”一边拉着她往廊下走,一边小声道:“二奶奶可真是厉害,林大奶奶把公主的玉珊瑚都给送来了。二太太的脸色不大好。”
这可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妙玉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见了这株玉珊瑚,也只得叹了一声:“想是二奶奶十分得那一位的眼缘罢了。”
这株玉珊瑚倒不一定多名贵,论起做工来也说不上什么。不过是当时西宁王传于世子的信物,后西宁王兵败,此物与一干珠宝一并被藏人掠去,又被端王夺回,只是老西宁王早已驾鹤西去。世子只觉有愧父辈,并未要回此物,这株玉珊瑚便与许多珍宝一起,作为和惠大长公主的陪嫁一同去了山东。只是这东西,许是西宁王府看得颇重,公主却没觉得如何,转手做了孙女的玩物,又被随手转给了凤姐。
但是孔静娴这么个人,特特地送礼,就颇是叫人眼珠子吓掉了。
何况林家已经关了几个月的大门,凤姐作为外客,在他家里住了这么久,本来就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对于靖远侯府,京城里头各家的看法都有不同。有的惧他,有的笑他,也有的乐滋滋地等着他出糗。但是不得不说,去年这么个风云变幻的时候,他都没伤到一分一毫。而荣国府看他们,又有许多不同。毫无疑问,林沫硬生生地告去御前,撕开了脸皮给断了两家的亲戚缘分,叫他们丢尽了颜面。但真要叫他们从此不理睬姓林的——如今的荣国府,还没这个底气。
何况,那么多人要看靖远侯府的笑话,可是人家一步一步地,虽然一直在悬崖边上走着,却愣是没能掉下去,反而是踹了几个看热闹的下去,叫他们跌得粉身碎骨。
贾母是个精明的人,甄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自己之前同姓林的硬碰硬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虽说如今人人等着看林沫的笑话,但真轮不到他们荣国府去冲锋陷阵。故而也就是看着。
说到底,还是没有个当差的人啊。
贾母感叹着子孙不复老祖宗的英勇,竟然也说不出许多的话来。
凤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了自己的院子,邢夫人照例对她爱理不理的,贾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平儿抹着眼泪道:“本来是奶奶的理儿,如今也不过在娘家住了几天,就仿佛错的是奶奶一样。”她便是想不通,本来就是贾琏孝期娶妻在先,那尤二姐,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还原来有亲事呢,这么个女人,二爷拿她当宝也就罢了,老太太、大太太也一味护着。倒是二奶奶,先前赌气也却是过了,连年也没在家里过,倒也怨不得老太太说她不懂事。最后还要靠林大奶奶的一尊玉珊瑚来救命。
凤姐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