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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晚开始真不想说,被他磨不过,便饮清茶一口,道:“如此,不论闺秀。有一首托你之言的诗,最善。”
我细细一想,托宝玉之言的诗,只有林妹妹那首《杏帘在望》,不由一笑。宝玉亦笑道:“杨世兄慧眼,确实如此。但不知杨世兄可看出来诗人的另一首?”
“一般风流,唯有《世外仙源》一首,虽则是胡乱凑成,也比别的好了不止一倍。难为诗人顷刻之间,为诗凡两首,又都好。”杨晚淡淡道,“不说这个,何必在众人前拉扯上闺中女儿,白的玷污了她们。”
宝玉忙起身向他拜了三拜,道:“我向来以为自己是天下最知她们的,杨世兄胜我几多矣!当受我三拜。其实这里的院落也是……”他一向好炫耀家中的姐姐妹妹,眼见着下面的话又扯上去了,我正欲阻,已有人抢先打断。
迟歆冷笑道:“既这样敬他,就按他说的,丢开手少说些闺中罢。”他这番话,叫宝玉立时红了脸。
贾兰忽道:“在自然之地说那些精工雕琢的,也差太远了。说起来这里离宝叔的卧山楼很近,不如午膳后去那里歇息罢。”
贾兰是好心解围,无奈卧山居宝玉从未关心过,里面他自己胡乱凑合着午觉还可,待人是万万不能的,宝玉直拿眼神提醒我。我便道:“还有袅木楼不曾去过,去那里比去卧山居还近些,况那里更好待客。”
贾兰嘟起嘴,闷闷不乐地低头不说话了。他心思极重,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心情大变,人前也不好问,该等独处了再理论。
午膳后我带他们到袅木楼休息,贾兰和我住,我再三追问他为何方才不乐,贾兰方道:“这里只有我住过的,连娘都是住院子里,现在爹让他们住。”
我不觉失笑,这孩子才多大,就会计较这些了,于是搂了他道:“他们住客房,你住咱们的卧室,且你是这里主人,他们不过暂居,还有什么不满的。卧山楼房间少,哪里挤得下。”
贾兰又愣愣地想了一会,方开怀了。
回府里各处请安一圈,到了房中听朵云道:“大爷,才刚琏二奶奶来了,大奶奶请大爷过去说话。”
我换了衣服到李纨房中,她两个正在比花样子,等我进来一起起身,李纨道:“大爷来了。”
我在她旁边坐下,夏荷上了茶来,我道:“二弟妹今天过来,怕不是找大奶奶说话?”
李纨笑道:“怎么不是找我说话。罢,我也不说了,叫弟妹自己说罢。”
熙凤便道:“正月二十一,逢薛妹妹十五,老太太因想着薛妹妹是将笄之年,想为她做个略大些的生日。只是那日也是大哥哥的生辰,所以我有些为难,过来讨大哥哥的意思。”
我笑道:“这有什么,各按各的就完了。我是在乎这个的?只一件,林妹妹今年出了孝,她的生日也要好好过的,不能厚此薄彼。给薛妹妹过生日,多少顾忌些她的心思。”
熙凤道:“这个自然,大哥哥尽管放心。大哥哥也慢说厚此薄彼,满府里谁不知道大哥哥是最偏心的。”
我一想,可不正是。宝钗来了两年多,我从不曾像对林妹妹一般地对她,于是微微有些窘迫。熙凤“哎呀”站起身来,道:“那我便去料理。二十一大哥哥可记得早些回来,晚上的戏才好开场。”
二十一我照例要先尽了公事,素来要好的都知道,道贺、送个小寿礼,也是常事。中午被杨持拽出去喝了一回酒。席上杨持说他女儿如今十岁了,略懂些文字声韵。他知道我们府里诗书不凡,想他女儿多和同辈会文墨的姐妹往来。因他们将军府一向重武轻文,兄弟多姐妹少,理国公府更是只有一个马上就要出嫁的女儿,他夫人娘家平原侯府虽有几个女儿,却因“女子无才便是德”未曾上过学。杨持左思右想,只我家的女儿们好。贵妃省亲时那诗传了出去,他们府里也都品鉴过,他女儿极喜欢,眼巴巴地望着要会一会她们。
我于是答应了有机会便接他女儿到府里和姐妹们玩耍,若合得来,再做底下的文章,上巳、芒种、乞巧,有的是机会游玩。
杨持大喜,连着谢过。我初不觉什么,忽想起他哥哥有杨晚、杨昳、杨昕三个儿子,他有杨昊、杨晸两个儿子,虽然除了杨晚、杨昊,年纪都还小,但也都七岁上了。我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女儿不会肩负着给兄弟们挑媳妇的重任吧?
下午沈中和来找过我,并无特殊可说,不过说会儿话就完了。晚上迟老先生早早打发我回去,我回府里时,外头筵席才开,草字辈、玉字辈的齐来贺寿,我少不得又被按住受礼。好在在家中我和贾政相仿,没人敢灌酒。外面应付完,里面内眷的戏还未散,我不好打扰老太太和王夫人,也不好唐突内眷,便在院外坐着歇息,让朵云通报,等她们散了戏再请安。忽然老太太身边的琥珀过来道:“大爷,老太太请大爷进去。”
我跟着琥珀走到院内,给老太太、邢夫人和王夫人请安,老太太在自己与薛姨妈之间添了个座让我坐了。老太太因让我也点一出戏,我本想辞的,看一眼林妹妹,点了《牡丹亭》的《游园》,《西厢记》的《闹斋》。台上戏已开演,老太太沉吟片刻,终未说话。
我于《游园》赏喜,《闹斋》不过为了一句“纱窗外定有红娘报”,所以听了《游园》,并不曾仔细听《闹斋》。《游园》唱腔极好,只是曲笛不美,让那唱戏的女孩子的本事大打折扣。
老太太也听了出来,两出戏完了,她叫了两个深爱的上来。一个是小旦龄官,另一个小丑是荳官,老太太问一回,赏了钱。旁边席上熙凤忽起身笑道:“这孩子扮相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我不及阻,心知要坏。我与湘云间又有薛姨妈在,也来不及提醒她。湘云事无不可对人言,已脱口而出指了黛玉。
看来注定得让宝玉悟一回禅机。宝玉和湘云已然恼上了,黛玉虽面上不觉什么,焉能真不觉什么。我因向老太太道:“孙儿有事和林妹妹说。”
老太太点头道:“去罢。”
我便向长辈揖礼而辞,走到熙凤席上叫了李纨,让她去请了林妹妹出来。
我请了她出来,那里真有事找她,不过是解尴尬之意。出了院子往她房里去,路上她与李纨走在一处,我独自在旁边,只有朵云伺候。晴雯早往黛玉旁边说话去了。若非晴雯是王夫人最不喜欢的类型,一旦脱了照应说不得下场可悲,我倒愿意让她去伺候黛玉。
及到了她房里,雪雁春纤等人迎上来和紫鹃一起端茶倒水。黛玉请我们坐了,李纨道:“我去老太太房里等大爷。”
黛玉笑道:“嫂子何必,大哥哥便是有事,也该和大嫂子说的。”
“林妹妹说得极是。”我道:“大奶奶也别走了,该你听的。我因想着十二是林妹妹的生日,一则是林妹妹出了孝第一回生日,不花些心思倒像咱们家只记得客人却忘了主人。二则有件事别人托了我,我不便出面,只大奶奶借林妹妹的生日倒使得。”我便将杨持托我的事说了,又道:“他家的女儿我不曾见,不过想来应该是极好的。”
黛玉低头想一轮,笑道:“原来是这样,多个姐妹也好。更热闹些。素来只有我借别人的光的,如今也有人借我的光了。”
我也笑道:“将来仰仗妹妹的地方多了,一家子人,说什么借光呢。”
李纨道:“如此我回去便下帖子到将军府请人,十二好打发人去接。林妹妹生日我看大爷已有了底,不如一总告诉了我,我好安排,也是怕哪里不如意,倒叫大爷不高兴了。”
我“嗯”一声,再喝了两口茶,又拣以前没说完的林如海与我批文章之事和黛玉说了,黛玉不时道:“确是家父之笔。”或云“父亲竟也作此谐谑之语?也会讥诮?”如此半日过去,那里也散了,我看她已不恼,便告辞出来,只留李纨继续陪着。
湘云因与宝玉闹了一场,这晚仍在黛玉房里一处睡,李纨怕她二人不睦,特意留在黛玉处过夜。她打发碧月告诉了我,我没理论。次日我休沐,在房里翻翻书练练字地打发时间。
李纨与我说林妹妹的生日,问我怎么安排。我何尝有安排了,只说要好好做一次。李纨笑道:“大爷可是偏心的,家里姐姐妹妹连我、二奶奶、云丫头、宝姑娘一总七个,大爷惯只记得林妹妹的。”
我怎么好说我在那世里是拥林派,只道:“林姑父再三关照我,我焉能不关照妹妹。我是代林姑父疼小女儿,合该更疼些的。”
李纨叹道:“自古疼宠小女儿的多了,大爷又是长兄,倒不奇怪了。咱们这里,娘娘不说,二妹妹沉默,三妹妹飞扬,四妹妹冷清,云丫头豪爽,宝姑娘端方稳重,难怪大爷只计较她一个。”
我不欲在此多言,故道:“到时给林妹妹也请两台戏,待老太太她们散了,独与她演两出才好。杨府里你记得下帖子请,若姐妹们处得好,少不得上巳也要一起去别苑的。”
李纨应声提笔记下来,我又道:“去别苑莫忘了你的衣服,悄悄带过去,别叫姐妹们察觉。说好给你作画的。”
李纨“哎”地笑了,道:“我还当大爷事多,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我和兰儿早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一笑,熙凤又打发平儿来问些事,她便去应付了。
花朝
因我生日时元妃从宫中送出一份礼物来,我少不得要进宫谢恩。我是外男,本不该擅见贵妃,因她讨了皇帝的旨意,是以我得了机会隔着屏风珠帘与她见了一面。
这次入宫谢恩不比在家,处处小心谨慎,参拜大礼,分毫不能错。谢恩的话都是套路上的,几番来往才能说真正的事。礼数完了,我终于可以在屏风外面坐下来。
元春等我坐定了,方道:“此次请兄长来,主要有三件事,需要兄长参详。”
我道:“贵妃娘娘请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