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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受到处罚的。”凯特尔愤愤的回到车里,狠狠地甩上车门,力气大的可以将门砸下来。隆美尔的眼里带上了更多的轻视,这让他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神彩。古德里安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忽然对这个上校萌生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好感。
既然不能跟在元首后面去兜风,许多人都抱怨着不满的散去了。这期间,隆美尔一直站在原地,嘴角的嘲讽愈加肆意张扬,蓝眼睛里光华灼灼,灿烂的好像阿芙洛狄忒遗落的蓝宝石。
“上校,干得不错。”古德里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走上前,还笑着看着隆美尔。
“谢谢您的夸奖,古德里安将军。”隆美尔啪的立正行礼。
“你接下来还有工作吗?”
“报告将军,没有了。”
“那么,愿意去喝一杯吗?”古德里安偏一偏头,带着很明显的邀请的意味。
“不,将军,我从不喝酒。”隆美尔淡淡的看了古德里安一眼,冰蓝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朦胧梦幻的感觉。
“这可真出人意料,”古德里安这次倒真的惊讶了,上战场的人,没有几个不需要酒精麻痹的,就连自己都会喝上几口香槟之类的酒,为的就是在血腥中寻找一丝安宁,暂时忘却面前地狱般的痛苦。而这个人竟然不依赖酒精,那他不是心肠冷硬就是心理素质极好,“那就去咖啡馆吧。”
“是,将军。”隆美尔这一次没有反对,看得出他也确实有些累了,刚才和凯特尔的争执还是让他感到疲惫。古德里安注意到他趁人不注意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三个人顺着昏暗的路灯走回车前,方才还热闹如同集市的街道此刻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只有清凉的风卷着几片青黄相间的树叶幽幽的旋转着,好像在跳一场无人问津的舞蹈。原本还是华灯笙歌,此刻却徒留一地寂寞,颇有几分曲终人散的意味。
他们本来都以为其他人都回去了,可当他们走到车前时,古德里安一眼就看到了保卢斯的车还等在原地。他不禁微微一愣,为什么保卢斯还等在这里?自己说的足够绝情了,他居然还可以静静地守在原地。古德里安的心里倏地掠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就在古德里安心里感慨时,车门一开,保卢斯微微笑着走了下来,灯光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带着绒绒的温馨。可是就是这种清淡的笑容让古德里安有些不悦,他讨厌任何一个人拿他的感情做赌注,而保卢斯这个样子,恐怕也是看着洛林豪芬和隆美尔都在,想要当着他们的面要自己给个交待吧。他暗暗发誓,如果保卢斯胆敢再说一句有关感情的事,自己和他以后就连上下级也没得作。
“埃尔温,好久不见。”不管古德里安怎么想,保卢斯还是开口了,但这喜悦欢快的语气却不是冲着古德里安,而是对着同样惊讶的隆美尔。
“天,弗里德里希,我们有多久不见了?”隆美尔也是心潮澎湃,保卢斯是他在一战时认识的好友,自从一战结束后他们见面就少了,多数时候靠写信联系着,现在看到他自己自然是惊喜万分。
“过得不错啊,埃尔温,不过你好像瘦了。”
“瞎说,也就是这几天忙的没睡好,看上去有点憔悴,你才真的瘦了呢。”
古德里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久别重逢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知怎么搞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洛林豪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悦,所以他连忙出来打圆场:“两位,我们先去咖啡馆吧,到了那里再慢慢聊,站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快走吧快走吧。”
小猫沙龙
咖啡馆里,咖啡豆散发出暖热的香气,轻柔的音乐慵懒的流淌在暖黄色的灯光里,香香浓浓的感觉好像情人红润的嘴唇。轻松的气氛让几个人都放松下来,古德里安,保卢斯和隆美尔轻啜着香浓的咖啡,看着洛林豪芬摆弄他那杯皇家咖啡。随着洛林豪芬手里的火柴靠近匙里淋了白兰地的方糖,蹭的一声,幽蓝的火焰从方糖上窜出来,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了焦糖的味道。洛林豪芬随手甩灭了手里的火柴,笑着把方糖倒进了咖啡里,咖啡里混合了白兰地,冒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种皇家咖啡可是拿破仑的最爱呢。”洛林豪芬嗅了嗅那香浓的味道,露出满足的表情,“我就喜欢这个味道,咖啡还是掺了酒好喝。”
“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保卢斯微笑着接了一句,然后转向隆美尔,“埃尔温,露西和曼弗雷德还好吗?”
“他们很好,”谈起妻儿,隆美尔淡淡的笑了,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难得一见的异彩,“你现在在做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在古德里安将军手下指挥摩托化旅,可能是最近赶来赶去有些累了,平时我可不是这样的。”保卢斯揉了揉自己挂在眼睛下的两个淡淡的黑眼圈。隆美尔敏锐的注意到他那青玉色的眸子被一圈红湿包围着,笑容也有些勉强。
“最近被情人甩了?”又喝了一口咖啡,隆美尔就这么直通通的问了出来。
“啊?”保卢斯睫毛一颤,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洒出来,白嫩的脸蛋涨得通红,“瞎说什么?埃尔温。”古德里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一只手紧紧扣着咖啡杯,直捏的骨节发白。洛林豪芬的脸色变了又变,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连忙低下头摆弄自己的咖啡匙。
“你哭过。”隆美尔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异样,还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少乱说。”保卢斯笑得很勉强,但还是伸出手拍了隆美尔一下,故作轻松的笑笑。
“你的眼圈都红了。”隆美尔指指保卢斯的红眼圈,丝毫没感觉到保卢斯的僵硬。
“那是刚才揉的,你看我是个随便哭的人吗?”保卢斯低下头喝了一大口咖啡,险些被呛着,他回过身用力咳嗽起来。隆美尔连忙帮他拍着后背,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失礼了,蓝眼睛闪闪烁烁的,在灯光下扑闪着。
古德里安始终没有出声,他看着保卢斯咳得满脸通红,表情很淡漠。洛林豪芬忙凑到他耳边:“将军,您放心,保卢斯上校什么都不会说的,除非他想当达豪的长期住户。”
“我知道。”古德里安又喝了一口咖啡,不知为什么,这一口咖啡苦味浓重的让他想吐掉。他轻轻蹙起了剑眉,平时喝黑咖啡他从不加糖,为的是让这种浓重的苦味提醒自己记住自己军人的身份,但这一次他突然觉得这咖啡苦的难以下咽。
他有些烦躁的放下咖啡,本来他很想直接把这杯咖啡掼在桌上,但最后一刻他克制住了自己,静静地把杯子放了下去,甚至连咖啡都没有一丝晃动。
保卢斯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色,正抚着胸口顺着气。洛林豪芬正张口结舌的看着对面。古德里安迷惑的顺着洛林豪芬的视线看过去。但他还没看着洛林豪芬在看什么,手边的杯子里就传来了轻微的咚的一声。古德里安猛的低下头,只见一块小小的方糖正吸饱了黑色的咖啡,千疮百孔的沉了下去,不时传来泡沫破裂的轻响。隆美尔飞快的收回了手,嘴角带着狡诈的微笑,一副阴谋得逞的狐狸的样子。大概是手指上沾到了方糖的碎屑,他把手放在了唇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细长的蓝眼睛眯缝着,狡黠的笑了。
看着隆美尔的样子,古德里安眼睛一闪,淡淡的将咖啡放到了一边,对隆美尔笑笑:“谢谢。”但是他随即把咖啡移到了一旁。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动过那杯咖啡。
隆美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保卢斯在一旁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很不喜欢隆美尔和古德里安亲近,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没有太深的城府,跟心机深沉的古德里安完全没得比。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轻声细语:海因茨那难得一见的温柔谁不想独占呢?谁不想呢?
就在保卢斯胡思乱想的时候,古德里安突然笑了,清清淡淡的笑意像夏日的薄荷一般透着说不出的清爽和凉意。保卢斯顿时呆坐在了原地。古德里安的性子一向偏冷,不苟言笑,即使是在和自己做最亲密的事的时候自己也很少能见到他如此温柔的笑意。然而现在这笑容却不是给自己的,而是落在了自己旁边的人的身上,虽然那个人扭着头,并没有看见这难得一见的笑容“已经十二点了,我们回去吧。”如坐针毡的保卢斯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口建议道。
古德里安本来并不想回去,他一向浅眠,又喜欢熬夜,刚才大半杯极浓的黑咖啡喝下去,此刻根本就不想睡觉,但是看到隆美尔的脸上明显带了倦容,他又有些不忍心,想要答应却又觉得可惜了这个晚上。好在洛林豪芬很快察觉到了他的矛盾心理,他很快想出一个好点子:“知道小猫沙龙吗?我们去那里吧。”
小猫沙龙一共有两个,总部坐落在柏林最繁华的地区,分部就在纽伦堡。这里面有最华丽的陈设,最香醇的美酒,最漂亮的女人。但究竟谁是这家沙龙的主人,大家历来是众说纷纭,有人说老板是一个不甘寂寞生活的过气交际花,有人说他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有人干脆认为它是奥地利或是匈牙利人开的。虽然有如此之多的猜测,但这只是给小猫沙龙盖上了又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已,更多的人反而纷纷来这里寻欢作乐。古德里安以前也只来过小猫沙龙一次,倒是洛林豪芬每次回到柏林时都会去逛一逛,不过纽伦堡的这座沙龙他们都没有去过,但想来也和柏林的那家差不多。
几个人都属于行动派,既然提出了一个这么好的建议,自然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往了小猫沙龙。
小猫沙龙的确名不虚传,一进门几个人就立刻感觉到了宾至如归的感觉。华丽的枝型水晶吊灯高高的吊着装饰精美的天花板上。墙壁上挂着笔法细腻的油画和精致的挂毯,艺术气息浓郁。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让人忍不住想脱下鞋踩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