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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里包恩从凳子上跳下,动作干净利落:“身为刺客,这点自觉总是要有的。你,身为帝君,居然无法识破一个人的伪装,真是失败!看来还是要特训特训啊!”
阿纲蓦然想起自己还是继承人的时候的特训事宜,一张脸瞬间扭曲变形。那样可怖的岁月他可不要再经历一次了。莫说自己现在是彭哥列帝君,恐怕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也不愿只穿着里衣做匪夷所思的训练吧?“特训的事宜等我得闲了再说吧。”
里包恩斜瞥了一眼阿纲,他脸上冷汗如雨下,可见对特训怕到了极致。“好吧,看在你现在如此繁忙的份上就暂且先搁一搁。那么然后呢?”
“然后什么?”
“就是GIOTTO那天说的事。”
其实,承剑那天GIOTTO真的没有和自己说什么。阿纲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他穿着橙色的长袍,看着九代帝君将封印在玄紫黑金丝绸的初阳取出时,意识就模糊不清了。他只朦胧地看着一个人影越走越近,然后呼吸突然间变得困难,更不用说发音吐字了。正当他因气息不畅而快要陷入昏迷时,一双唇瓣将甜美的空气渡了进来,那唇上炙热的温度仿佛要把自己灼伤。因着这气息,阿纲恢复了神智,眼里渐渐清晰地描绘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彭哥列初代……………空华GIOTTO。GIOTTO噙着一抹笑意,告诉阿纲,初阳已经承认他为十代帝君,而他的精魂正是附着在初阳之上,所以日后他会多多来叨扰的。
尔后漫长的日子里,GIOTTO便三不五时地出现在阿纲眼前。当然选择的时间多半是黎明前那完全黑暗的时刻,也就使得阿纲总是会显得精神萎靡,睡眠不足了。只是,最近GIOTTO来的便少了,说起来不免相思。千山难冷,千难万苦,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洗尽铅华之后,记忆的旧叶开始颤动追念,相思使人老啊!那窗外片片被风吹散的花瓣,辗转而去,思念落地,犹如淙淙山泉,听得见声响,找不到踪迹。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见阿纲沉在自己的记忆里,里包恩轻咳了一声:“我知道GIOTTO很多事都没有和你明说。罢了,如是他不愿,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上次和你说到六剑,你可还想再听下去?”
“那是自然。”
里包恩缓缓道:“‘莫’为帝国守卫组织瓦利安首领所持之剑。是捍卫“初阳”的存在,其与“初阳”同源而生,拥有大空绯焰之力。现在在XANXUS的手中,这在你继承‘初阳’时XANXUS就宣誓效忠了。然后是‘凋’,它不同于其他的剑,没有固定的剑气。作为瓦利安秘藏之剑,它却曾经被盗,在追寻回来之后便会因着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自身。它是‘莫’的守护剑,当然也只有瓦利安的首领有资格决定谁才是‘凋’的持有者。把‘凋’交给了谁即是将命交给了谁。这可比真名的交换要严肃严重的多。‘醉暝’和‘似楚’是我们‘彩虹之子’和GIOTTO共同铸造的剑。一剑清冷,剑气仿若龙吟长啸,可令四海镇服。一剑凝天地日月之精华,具有天地间最刚直正义之气,剑气犹凤舞九天之上,高贵傲然。而‘无独’和‘孤鸿’ 作为当世的两把“断缘”之剑,前者超脱一切世俗之上,以孤傲的态度俯瞰众生色相。三千风华剪影于它也不过过眼云烟了无痕,得以浮云之力。后者则自万千红尘之中诞生,溺于声色超于喧嚣,与人间接触最近却最让人触摸不得,自负幻雾之力。两剑注定的相争在所难免。”
阿纲听着,突然觉得这世间太过复杂,喜欢将许多无关的人牵扯在一起,然后去演绎不属于自己的悲伤。他本性是个单纯的人,如何能解得了这隐藏在俗世之中的万千缠绵,爱恨纠葛?
况且,这人间也不是说解就能解得了的。
“就是这里?”XANXUS皱着眉头道。
“是的,首领。加百罗涅的现任郡王就是约我们在这里见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约人在妓院见面。”
这是一幢二层的木制绣楼,门口一块漆金的匾额上书“蘅湘阁”三个大字。红红绿绿的彩绸随风飘着,空气里阵阵浓郁的香气袭来,有衣着暴露的女子在门外招揽着客人,XANXUS的眉头锁得更紧,一语不发地便走了进去。兴许是他的气势太过霸道,那些女子竟没有一个敢上前作陪的。
方踏进此间,XANXUS就被那在装饰得华美的台上舞动的清丽人影夺去了视线,连呼吸都在瞬间凝滞。他一头长发流泻如瀑,令人叹息的银白色彩随着剑光透出几分寒冷和肃杀之意。艳丽的红绸披在身上将完美的线条勾勒的纤毫毕现,长剑发出破碎的龙吟,映衬着双眉间的飒爽英姿,叫人移不开眼去。身旁传来老鸨母鸭似的粗噶嗓音:“这是新来的美人,叫‘鲛绡’。当真真是个绝色,连我这老妈子见了都动心。你看看,那身材,那容貌,那眼神……”
XANXUS嫌恶地看了那满头珠翠红花的女人,老鸨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说一言。
耳中尽是那缠绵婉转的靡靡之音,充满脂粉水气,软糯甜香不禁让人酥了骨头。连带着那剑舞都失了几分灵气,徒增悲哀和叹息之感。袅袅的笙歌丝竹余音未绝,而台上之人的剑意却早已被消磨殆尽。起剑、回腕、出剑、收势,本应是一套如行云流水、蛟龙腾跃、浑然天成的动作,远远看去竟被分割地支离破碎,招未出,式未足,意未尽,让人慨然。XANXUS皱眉,也不知台上之人是如何想的,这是根本就无法在冶艳媚俗的曲调中施展的剑舞,做出来只会侮辱自己的尊严,也折杀长剑的骄傲。而他,竟能毫不在意地施展开去。看他的一招一式,端的是系出名门且训练有素,如他这一般的剑客本应该以剑为荣,视剑如生命,是万万不能让剑受到折辱的,而这个人……
“够了,这样的剑舞也敢拿出来丢人。果然是个垃圾货色。”XANXUS厉声而出,台上之人的身形明显一滞,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神情微黯像是因为他的话而羞愤。他略略平复了心情,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锋利的脸,意外的棱角分明,他的人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可忽视,霸道却不蛮横,倨傲但不放荡。一眼看来,这楼中许多男子都够不上他的一片衣角。
毫不意外的看到众人的惊艳目光,那名为“鲛绡”的男人道:“不知这位爷何出此言?鲛绡只是为谋生计,况且近日来除却您,可没有觉得我舞得难以入目的。是别人都有眼无珠,还是您……”他没有再说下去,唇间荡开一抹嘲讽的笑意,斜睨着XANXUS。
XANXUS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宛若娇花的男子绝对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辈,方才的那番话也只是应景而谈,绝不会是他平日的说辞。正晃神间那玉人儿就欺近了眼前,抬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
“我?我如何?”
“我、要、你。”一字一顿,仿佛在诉说着难以更改的事实。
鲛绡直起身子,神色中讥讽的意味更浓。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和所有在这里的男人都一样,都是败类!他媚眼如丝,艳丽的红唇中吐出几个字:“混蛋!想要老子是吗?可以,先问问我手里这柄剑!”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在这蘅湘阁里呆了数月,但不代表他的身和心都在这里堕落了。手中的“醉暝”不知打跑了多少个觊觎自己的人。想要他,可以,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XANXUS紧锁的眉头稍稍宽松了一些,应该这才是那男子的本性吧?看着他举剑长然而立的身形,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句,这男人,合该是为剑而生的。清风从蘅湘阁的雕花窗棱中飞蹿而出,搅起空气不安地流动。XANXUS神情冷冽,刀刻似的面庞无端生出摄人心魄的威仪,仿若龙尊在世,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傲然与不驯。“好。我若赢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人人都知道,一旦告知了真名就是生生世世的纠缠羁绊,难分彼此。
绺发丝在风中轻轻飘荡,半掩了玉雕似的容颜。翩翩若流风回雪,顾盼间眉眼生姿,柔肤玉骨冰清玉洁,仿佛谪仙下凡,高洁傲岸风华千古。他扬起嘴角,剑意凛然:“可以。出招吧!”
彭哥列帝都的热闹喧嚣渐渐被狱寺抛弃在身后,骑着马离开困守了二十年的土地,狱寺难免也会感到一丝留恋。不过,外面世界的声色犬马却更让自己向往,狱寺很想知道究竟真正的世界是个什么情状?说来也好笑,身为彭哥列的岚王爷,狱寺竟连城门都没有踏出过。
不多时,腹中便感饥饿,狱寺看看四围山明水秀,点点细碎的光自翠绿的树叶间散落下来,成斑驳的影子。像是变幻莫测的万花筒,转个角度便现出不同的丽景流年。碧水流云,垂杨紫陌,让人流连。可惜太过美好的情状总有那么一些煞风景的人存在。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都这么些年了,这些强盗的素质还真是没有一点提高,甚至连抢劫的老词儿都没变过。狱寺嘴角扬起过大的弧度,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惹恼了这些抢匪,他还特意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
“我说各位兄弟,你们能不能换点词,没看见这位小兄弟已经忍笑到快要不行了吗?”突然插入的潇洒男声让所有人都一愣。还是狱寺先反应过来:“你是谁啊?突然跑出来?”
来人回头,眉间神采飞扬,双眸如两池深潭,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沉迷。“我是好心来帮你的,怎么小弟你不乐意?”
“谁,谁是你小弟?”狱寺的脸上竟因这话爬上了几抹红晕。
强盗们面面相觑,看着两人像是调笑地互动,不禁恼羞成怒:“喂,你们俩个到底有没有把爷们放在眼里?”
“你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狱寺朝着强盗们大喊,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