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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这一趟航程辛苦您了,做得很好。”景叔走过她旁边时嘉许道。
“谢谢景叔。”单远怜点头,着着逐渐远去的船影,心里依然充满了激动。直看到舶出了河口,她才回身准备住船运行走去,一抬头,却顿住了脚步他站在离他的十来步的地方看她,不是看船的刀向,而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她!
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她因情绪崩溃而感觉全乱了吗?还是他真的有些异于往常?单远怜鹜地心慌,竟忘了要逃开他的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那双深邃的瞳眸中迷失。
“哎呀!旗杆倒了,大家小心啊!”突然有人惊慌地喊道。
失神问的单远怜没听到这声喊叫,等意识到周遭的人争相走避时,才猛然回头只见一根有如胳臂粗的铁仟正疾速朝她砸来!她连忙后退,依然敌不过落下的快速,只能眼睁睁地着着铁杆朝她砸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黑影迅速将她环住,带她往后掠去,几乎同时,身后立刻发出巨大的声响。
“有没有受伤?”焦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单远怜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莫群绍布满焦虑的脸。他……救了她?
“有没有受伤?”得不到回答的莫群绍又逼问了一次。
单远怜怔怔地摇头,从俄顷的变故中回神,才发觉她被他紧拥于环抱中,而她的手紧抓着他身后的衣服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偎近的身子制贴,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感受到他的,都在狂远地鼓动着。一时之间,单远怜觉得四周的喧哗离她好离,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渐鲜明。
“少爷、少夫人你们要不要紧……啊!少爷,您的背流血了!”已离开的景叔听到骚动去而复返,发现是自家主人遇祸时,一张脸吓得惨白。
血?单远怜一惊,急忙推开他的环抱,扳过他的身子一着来不及完全离开的他,被旗杆末端的尖头划过了背,一道从右斜的口子从肩头直至腰际,瞬间在衣袍上晕开的血渍格外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单远怜惊骇地掩住了唇,怕自己会惊喊出声。
她眼中的慌乱让他看了不舍,莫群绍泞眉粗声低道:“这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她才要开口,却被景叔插了进来。
“少爷,快回铺子里裹伤啊!”景叔拉了他就往船运行的方向走。
“景叔,这点伤不要紧。”莫群绍把手收回,给予安慰,然后看向单远怜。“你跟找来,来帮我上药。”语毕,举步走向船运行。
“景叔,这里先麻烦您了。”单远怜对景叔喊了声,然后急忙跟上。
景叔还想着该不该跟过去,刚好倒了旗杆的店家前来赔罪,只得叹口气,留下来处理善后。
船运行的内室里,只着一条长裤的莫群缩露出光裸的上身,坐在椅上,脸上毫无表情。而站在他身后处理伤口的单远怜则咬着唇,压抑着手部的颤抖,怕不小心使力过重会碰疼了他。
幸好伤口不深,否则她真会内疚而死。“痛吗?”她润了润唇,轻问道,并开始在敷完药的伤口缠上而带。
“都跟你说不碍事了。”莫群绍不耐地泞眉。“这点伤不算什么。”
单远怜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些伤哪来的?”
“战场上啊!不然会是在街上跟人吵架被砍的吗?”她的问题让他不悦,难迫她忘了她的相公是个将军码?
面对他的讥讽,她没有反驳,只是检视着包扎是否安妥,指腹在他背上隆起的肌理划过。他的体温透过纱布烫着她的手指,嚣地,她突然发觉他的背竟是如此宽阔,突然意识到他是个伟岸昂藏的男子,是个与她度过一生的夫君……她慌乱地收回手,藉着收拾药箱的动作掩饰纷杂的思绪。“包好了。”
莫群绍站起身,拿起衣袍要套土时,才发现衣上的血迹和破洞根本没办法见人。“该死!”他低咒了声,从宫中直接过来的他,身上穿的是官服。
“你……没必要受这个伤的。”单远怜低道。
莫群绍闻言转身瞪她,沉凝着脸。他从不曾心恋得那么紧的,深恐迟了一步,纤瘦的她会被当场压死,在他还来不及呵护她时就离他而去!那种几乎要失去她的恐惧感甚至到现在还缠绕心头无法消逝,而她却说没有必要?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救你救谁?”他冷寒着语气道。
妻子?单远怜一震,在刹那间,他的话竟给了她可以依赖的错觉……
定是因为她对船运行的能力才救他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奢望下去,怕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膨胀。
收敛了思绪,她缓缓摇头道:“可我还不起,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长处可以补偿对你的亏欠了……”
“去你的亏欠!”莫群绍条地攫住她的肩,狂怒大吼。在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后,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我们之间只是一桩普通的姻缘,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看待它?从没有人冀求你那该死的回报!”只要一想到她在仓库暗泣的背影,他的心就痛到了极点,他一心只想将她紧紧守在身后,却总是被她排拒在外。原来,在她心中,他一直只是个用来换取父妹幸福的金主!
她从不晓得一个人的眼可以散发出如此光芒,像两簇跃然的人炯,将怒气狂野肆张地往外撩烧。他强烈散发的男子气息让她心慌,她开始挣扎。“放开我!别这样……”语未克,所有的话全消失在他狂猛的吻中。
他的吻是噬人的激狂火焰,将她的思想与清醒完全掠夺焚尽,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从未尝过这种慑人滋味的她,害怕得想逃,想将他推开,却在碰触到他身上缠绕的布带时,停下了动作。
察觉到她的举动,莫群绍强迫自己离开她甜美的唇。“为什么不将我推开?”
他握住她覆在他胸前的手,口气冷咧地问道。
“因为……你的伤……”在它的逼视下,她慑孺了。
双眼因怒气而酗起,莫群绍忍不住大声咆哮。“又是你该死的补偿!我受够了!”将她推开,一把捉起脏活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内室。
单远怜想解释,却发现连自己也说不出心里的千头万绪。她的手触到布带,让地想起他因她而受的伤,想起方才将她守护身下的强壮怀抱是她曾经祈求的,所以,伸出的手顿住了……望着遮挡了他身影的门,单远怜无力地开眼仰首。在胸前紧握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咬紧了唇,手握得更牢,而泪,无声地滑落。
第五章
坐在书房里的单远怜怔怔地看着摊在眼前的本子,帐簿上墨黑的字,都化为他点然怒火的黑眸,反凝睨着她。她蹙起了眉头,越看越心烦意乱,最后干脆阖上船班记录簿,特地带回研究的心思完全白费。
从那一天起,他连晚膳时也不曾出现,至今,她已经十多天没见到他了。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都护她高兴得想找人分享,却在找不到人时,才悚然发现地想倾诉的对象是他。
她想跟他说,她提出的方法成功了,虽然运费压低了,可盈余却比以往多上许多:想说以前那些佶誓旦旦说不屑与女人交易而离去的客户,现在都因为莫家船运的快速和价格低廉无人能出其右,还是乖乖地回来了:想说对她不满的伙计就连老傅,可能因为她做出一番成绩的结果,也尊敬她有如对待景叔了:想说想说她想跟他好好地说话……然而,一切都只能想而已。
单远怜叹了口气。她明知道,只要晚上到客房去就可以找得到他,可步子就是迈不出去。因为,她不晓得会着到怎样的他,不晓得是否会像那天吻她的他那样,狂肆得令她无法招架……
“少夫人,同公子来访。”一名仆佣在门外通报,打断了它的沉思。
单远怜一愕。“少爷呢?”
“还没回来,而且司公子说想找的是您。”
“好,我马上过去。”单远怜点头,虽觉诧异,依然随后往大厅走去。
一进到大厅,她朝司敬之一福。“司公子,用过晚膳了吗?”
司敬之回以一揖,随即笑道:“用过了,不是说过叫敬之就可以了吗?”
,“我忘了。”单远怜筑了,直接把疑虑说出。“我家相公还没回来,你怎么会挑这时候来?”
“我故意的。时间有点晚,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说完我就得赶紧回家了,免得被群绍撞见。”司敬之笑笑,而后正色道:“嫂子,你和群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料到有此一问,毫无防备的单远怜顿时语塞,愣了半晌才呐呐地开口。“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这几天暴躁得很,我想应和嫂子有关。”看到她粹不及防的失措,司敬之知道他找到问题的症结了。
“他不是一向都这么暴躁吗?”单远怜连忙镇定心神回道。
“群绍只是有节制的易怒,不过很少爆发,那并不算是暴躁。就像他以前虽然讨厌官场上的虚假应酬,为顾全大局他还是会敷衍一下。但足现在的他却像头处于狂怒下的大公牛,谁惹了他谁倒楣,完全不管对方官阶大小,得到怒吼的程度是一视同仁。”司敬之不以为然地摇头。“幸亏还没得罪一些棘手的对象,否则可就麻烦了。”他就是怕再这么下去担心的事总会发生,才赶紧前来探究。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单远怜闻言泞眉。
他翻眼想了想,然后说道:“嗯……从他背受了伤以后吧!”
单远怜一凛。难道真因为是她?可她应该没有重要到会影响他的地步……“嫂子你觉得呢?”没有遗漏她的反应,司敬之紧迫盯人地追问。从莫群绍那里探不到口风的他,只得朝单远怜这边下手。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她停顿了下,才又低道:“从那一天起,我就没见过他了。”
这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司敬之愕然,能言善道的他也不禁口拙。“你们……群绍会因为救你受伤,你们感情应该不错吧?怎么会……”
单远怜摇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那日在市街上你和他都知道我的身分了,身为好友的你应该也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