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胖婶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来手里拿着两斤的油饼。
“也不一定……”膘肥大汉心里不这么觉得,低声说道。
“而且今年有喜事,皇上要立后,这仗近年还打不起来。”
另一个大汉撞了下他色肘子道:“西秦分裂了两年了,皇上给他们时间缓解了,前些日子西秦又送了贡品,一时半会儿打不了。”
“听说有大军去陕州一带了,是不是马上又要打仗了?”一个膘肥大汉小声问道。
午后的太阳有点刺眼,桑为霜等到了烤乳鸽于是将轮椅移动至一旁阴凉处,几个吃肉喝酒的大汉也没有注意到她边吃边喝。
她歪着头注视着大口吃乳鸽、烤肉,大口喝着酒、茶的路边大汉,心里有些羡慕。
只觉得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
街边的铺面很嘲杂,但于连日来心情阴郁的为霜,无疑是最好的调节剂。她伤感于她和薄彦的一段“前缘”,更伤感和小娄的分别。
“把我放宝林店那里排队,你再去凉州饼铺给我称两斤油饼。”为霜答道。
“姑娘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胖婶弯下身子问为霜。
胖婶动作麻利又沉稳,推着桑为霜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老街,老街那里人来人往很热闹,胖婶时刻注意着不让桑为霜被人磕碰着了。
胖婶听她说想去老洛城街,于是就知道桑为霜是想要去吃小吃。
桑为霜想了想道:“带我去老洛城街。”
胖婶明白了,推着她往外走。锁了门问她,“姑娘想要去哪里?”
一个字“闷”。再不出去走走,一整天又没一个说话的人,她会疯掉的。
桑为霜一笑:“我正想出门走走,已快一个多月没出门了……”
正巧这时胖婶匆匆忙忙地赶来,还带来了许多的生菜。胖婶见她在门口坐着,便放下菜篮要推她进屋。
从午后的酣睡中醒来,桑为霜看日头西移,觉得腹中饥饿,她坐上轮椅,准备出门。
她学着娄蒹葭在的时候的样子,给花儿梳理,浇水。然后默默的想这个时候的娄蒹葭是否已经抵达了蜀中。或者他该是在别宫陪燕丙口中所说的“银熊”疯闹玩耍。或者该是坐在紫金书案前用心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他一定很忙才对,哪里有功夫陪那些“银熊”玩耍?不过她就是想不明白燕丙口中的“银熊”到底是什么呢?
牡丹花开的时候,桑为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那些绵长的回忆让她觉得“心老”。
*
他缓缓蹲在溪水边,伸手掬起一点溪水,凉凉的,清清的,他仿佛从中看到了华阳的影子,透过年少静谧的时光同他浅笑,她歪着脑袋同他说:“母后又罚我抄写《列女传》了,薄彦你帮我写好不好?”
所以他并不责怪桑为霜。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多想对那个年少时候的自己说:“薄彦,请用心做自己,不然多年以后你会遗憾,会后悔……”
所以他可以一次一次原谅桑为霜,就像原谅当初那个年少时候的自己。
如果华阳还在,他多想用一份赤诚,陪他再活一次……
他目送着那片花瓣离去,回忆起他匆匆走过,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年少。
秦王蒹葭……他的薄唇轻轻一动,手一松,一片花瓣落入潺潺的溪水之中。
就像他可以放下华阳的手一样,他同样可以放下桑为霜。只是和当年不一样的是他需要知道那个桑为霜心底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来。得知桑为霜在乎的人是小娄,是秦王,当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他有愤怒过,但更多的是释然。
如此的矛盾。
直到遇见和华阳神似的桑为霜,他将这种喜欢潜移默化的转移到她的身上,嘴上厌恶着她,心里又怜惜着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华阳的感情,是比爱人少三分,比朋友多三分的一种喜欢。
而华阳的死,又成了他心口的伤痛,那种伤痛更多的是愧疚,带着一种“红颜薄命”的惋惜……
他的喜欢,对华阳的喜欢并不多,可是再怎么少,也终归是比傅画磬多!
那个时候华阳眼里的他,是纯净阳光的……可是那不过是他伪装的一面,伪善的一面……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让他提高身份的依靠,所以他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巴结”华阳。
只是这份喜欢是不纯粹的,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帝姬,他是容与侯嫡子,一个年幼失去母亲的嫡子,而且母族势力微弱,家中姨娘又颇多……
说他没有喜欢过,那是假话,华阳那么美丽,全天下最美丽最高贵的帝姬,他也曾有过年少时候的虚荣,他喜欢那种被同性仇视的感觉,那个时候他等同于华阳的陪读,他和她一起上课,学习,骑马,射箭,练功,玩耍……关于年少时侯的记忆,就是他和她……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就这样牵着马,他都能回忆起当初和华阳一起游玩的场景。
他仍然记得四季园的大致路线,大禹后主还在的时侯,他们容与侯一家还住在洛阳别府,是后来才搬回容与去的。那个时候他经常和偷偷跑出来的华阳四处游玩,四季园也不下来过五六次,这里他是熟悉的,从溪水的上游可以不看路的走到下游去。
薄彦一路狂奔,经过风华门,从林间道绕了过去,直入风华门内。
薄彦的麾下都不敢去追,秦阳吩咐众人跟着他打道回府。
薄彦一路急走,似风一般,他一出小院一跨上马,就飞奔着离开了。
秦阳被人扶着离开桑为霜的院子,院中的花花草草自那群人走后更显寂寥。
*
她的声音或淡或远的钻进薄彦的耳朵里,他玄袖中的手紧握起。
凝望那人远去的背影,桑为霜淡声道:“为霜谨记……将军今日恩情……愿将军长盛不衰,福禄永驻……”
为了薄家与容与侯有关联的族人,薄彦不会做叛臣。这一点桑为霜很清楚,这一点无关华阳帝姬在薄彦心中的地位,只是薄彦的一生可以为华阳帝姬难过伤怀,但他更会为保全薄氏族人而周旋于局势之中。这正是即使朝代更迭,帝王算计不断,而容与侯府不盛亦不衰的缘由。
老容与侯教导薄彦必定是无论天下是在禹主之手,还是在傅画磬之手,薄彦都要全心全意辅佐,他不做迂腐“节臣”,定要做开创盛世的“良臣”。
春风吹过她苍白的脸,冰冷的发梢,不悲不喜。她如何不明白薄彦的心思,他是明白人,他今日想追杀秦王,是想断她一念;他今日不追杀秦王,便也注定他二人终归形同陌路。
他玄色的袖子一扬转过身去,“本再护你最后一次。今日之后桑为霜与薄彦,桥归桥,路归路。”
他转身望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的桑为霜,“桑为霜,你呢?你的心里可曾正眼瞧过我薄彦,或者……你可长了心?”
“三思?”薄彦冷笑,“本座何尝不曾三思四思五思?”
秦阳撕下身上的战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银质牌子包起,颤抖着手递给薄彦,涩声道:“将军……三思。请将军收回此令。”
银虎令一出,薄彦岂不是要逼死秦王,也逼死她?
薄彦竟敢以银虎令下令捉拿小娄!
桑为霜惊讶之中已失去了重心,歪坐在地。
秦阳大惊失色:“座上……恕卑职不敢接此令……此令一出,不光徵羽大人性命难保,而且将军你也会受到……”
秦阳屏住呼吸,凝神一看,见令牌之上一面光鲜亮丽的银虎……
薄彦冷笑暗袖之中,一银色物体飞落在秦阳的面前。
男子闻言似风雷般迅猛转身,猛地抬起一脚秦阳的肩膀上,秦阳当即吐了血。
秦阳额头上早已冷汗淋漓,他跪在地上,声音晦涩的说道:“座上,兹事体大,还望座上……”
他凝视着她充满惊惧与不解的眼睛,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烦躁之间他对身后的秦阳吼道:“还不快去?!”
他如刀削的薄唇微微抿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寒冷又嘲讽。
薄彦丝毫不管她的腿伤,转身望向她,“桑为霜,这是你糊弄我的代价,我要他死……你害怕了吗?”
“薄彦!”顾不得疼痛桑为霜从床榻上爬起来,清浅的冷目不再冷静。
薄彦似风雷一般转身,血红着双眼,冷然如冰道:“立刻带五千精骑封锁洛阳城门,寻秦王蒹葭下落!”
被点到名字的秦阳先是一愣,立刻半跪,低着头颅恭敬道:“卑职在。”
他眉峰的皱蹙之间,蕴生出一股杀机,眼里也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你以为我不敢把他怎样?你以为我还会三番四次的纵容你?……秦阳!”
“我是不会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她低头望着右腿,眉目幽寒。
“你……”
“呵呵……”桑为霜一笑,“座上还是拔光我的牙齿吧……”
薄彦恶狠地看了她一眼,“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本座有话要问你!今日若是不说本座拔光你的牙齿。”
桑为霜惨白着脸将自己的右腿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勉强笑道:“请将军出去一会儿,这点小伤不劳驾将军费神。”
“这是你自找的。”他边帮桑为霜打理伤口,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心中一惊,快手抱桑为霜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再低头朝她走去的时候,她的右腿竟然有血色……
“桑为霜,你可真会扯。”怒极反笑,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他将桑为霜重重的摔在地上。却在听到地上的女人沉痛的嘤咛声时,方才意识到她还有腿伤在身。
桑为霜毫不惧怕的迎上他锋利的眼刀:“小娄他本想投奔我的,可是我赶走了他,我不想养一只小白,所以赶走了他,你明白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