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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闪过一个白色清怨的身影,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跪在地上的小厮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皮,正好看到四公子睁着双目,盯着雪白的床帏。
“公子呜呜呜公子你终于醒了”
少年闻声望了过去,想开口安慰他,却觉得喉咙一阵。对,他不能开口说话两年了连一个声节都发不出来。
“公子您喉咙痛吗过雪给您去拿药”小厮过雪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奔向炉子前取药。
少年瞧见小厮眼里滑落的晶莹泪珠,他不能言语,只能缓缓的扬起唇角。
过雪大惊,“公子笑了公子竟然在对我笑”
两年了,他还以为公子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甚至连三岁孩童的情感都没有。原来四公子竟然是会笑的。
“公子,奴才过雪,在见到公子的那一日正好也是像今天这样下过一场雪,所以大公子给奴才取名过雪,从此负责照顾公子。”过雪一边给少年喂药,一边讲述着自己与公子的故事。
“那个时候过雪看着公子满身伤痕的躺在这张床榻上,大公子在给公子你上药,而公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公子是那么坚强勇敢小时候娘亲给过雪上药的时候,过雪都会哭。”过雪一边说一边抹泪。
少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过雪,似懂非懂的样子,纯净而可爱。
过雪只是难过这么美丽的公子为什么心智如同孩童呢,他虽是感叹却也不介意,还有漫长的日子,他会让公子听明白他讲的故事,以后就是他和公子相依为命了。
宁安四年,早春,冬雪已融,安县县南的桃花林都抽出了新枝,桑家茶园的雪桃也逐渐长出了新芽。
“当家的,库房里的雪桃已所剩无几了,但是邵州那边容公子派人来说还需要百来斤”杨焉看着桑为霜想询问她的意思。
桑为霜想了想道:“那也好,是时候涨价了,给容公子的人带话,我将今年最后的存货送去,每两上涨二两银子。”
杨焉一听,心一紧,心里觉得这样做有些冒险,但转念又想自家产的雪桃,怎么就不能高价卖了
“等明年三月新的雪桃出产,还得再涨。”
桑为霜正说着,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争吵声。
“怎么回事”
杨焉也瞧向外头,摇。
桑为霜赶紧起来,走出房门。
桑家茶庄的大门口,来了几个人,桑为霜仔细一看原来是县府绣坊的小绣娘。不是叶秋也不是妙玲,是几个面生的姑娘。
“你,你可是桑静初的大哥”一个小绣娘急急忙忙地说道。
“是啊。”桑为霜疑惑地点点头。
“桑家大哥。”小姑娘大声一唤,“静初在绣坊里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桑为霜一听,心包子都紧了,怎么年关一过,刚进绣坊就出事了
“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听听。”桑为霜边走边问道。
“桑大哥您不知道,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去年我们坊绣的那匹花开富贵会进贡上宫的当时县令爷只说是邵州府要的,这一说我们当然会认真谨慎的绣啊,可是哪里知道那匹花开富贵会进宫去呢”小姑娘说着眼眶都急红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绣娘也接了过去,“可是现在宫里出事情绣那匹花开富贵的人都被发问了”虽然同伴被抓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窃喜自己没有被选上绣那匹花开富贵,县府绣坊的上等绣女被分成两组,一组的管事绣女是县令夫人的侄女安湄儿,另一组就是桑静初,也就是负责“花开富贵”的管事绣女。
桑为霜听到“贡上宫”三个字的时候,背部就是一麻,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招惹上了宫里的人。她走在路上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想必尸里哪位生气了,下头的人见机行事,按图索骥,寻着这布的来源,拿来问罪人不知又是着了谁的道了
她生于皇家,这种妃嫔拈酸吃醋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
等桑为霜去了县府一趟,马上就搞清楚了,原来是姚帝的一个新宠妃,分到了贡上宫送来的这匹“花开富贵”,本来是匹并不起眼的布匹,后来被这个宠妃无意间瞧见了,拿出来细看了一下,瞧见了这匹布牡丹富贵图上的几只蝴蝶,顿时神情大变,弃了布匹,只道:“这是在暗讽本宫招蜂引蝶吗”
于是就有察言观色的小人,为了博宠妃喜爱,寻到了产这块布的地方,来欺负人了
“呵呵,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小小的宠妃”桑为霜捏着那块布,心里说不出的痛恨。
正巧这时,一身锦袍的少年从身后走来,是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不少的赵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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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是他!引她去淮州()
;“桑公子果真有见解,这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的宠妃,一个知州的女儿,若不是是当今丞相大人的表亲,去年小选还轮不到她呢小选一过,姚帝就封了那女人妃位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女儿,难免恃宠而骄”
桑为霜能感受到他在说“姚帝”二字时深深的鄙夷还有她不禁抬眼再看了眼赵六意。
他倒是长高了不少,这么细细一看,竟然觉得他和林景臣有些相像的地方。再想想他的举止还有衣着,的确不像是一个下人该有的
“在看什么呢”赵六意冷凌的目光直扫在桑为霜脸上,突然凌寒的目光一颤,这个女孩,越长越像
桑为霜刻意地避开赵六意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词,其实她早已走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州的女儿的确不该封妃呢,恃宠而骄更不是什么好事”
赵六意勾起还看的唇角:“听洛都来的人说,那宠妃在小选的时候亲手为皇上沏了一壶玉画,所以后来就顺风顺水的成了皇上的妃子”
桑为霜闻言眸子的颜色都变了,可她唇角却带着嘲讽的冷笑,放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握紧。
赵六意眯眼看着她,又扯开了话题:“你也不必担心那些小绣娘,县令爷不会发落她们,大公子更不会发落她们。”
桑为霜缓缓点头:“也是,县令与知州听从的是圣上的命令,而不是一个宠妃的命令,若真这么做了”
赵六意捏住桑为霜的肩头:“想不到你还深谙为官之道,真是看不出来。”
桑为霜知道他话里有话,却避而不答。
“就是说这些小绣娘只会关在绣坊里几日,并不会有事,如此我可以走了。”
桑为霜挣脱开他的手,朝屋外走去,她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
果然没出半月,那位荣宠不到两个月的妃子就被打进冷宫,她的几个哥哥更是被发配边疆了。
而圣上大怒的原因竟是以“后宫不得干政”草草了之,还是得丞相出面求情,才留了那宠妃家人的性命。
桑为霜也终于弄清楚了这其中缘由。
原来这个宠妃是以前那个邵州府知州的女儿。因为她的几个哥哥无能不能继任邵州知州,因此嫉恨着林景臣,恰逢自己妹妹被皇上宠幸做了妃子,于是想借机问罪林景臣,才有了前头那一幕。
只是皇恩何其短,伴君如伴虎。狠戾无情,自私冷血如傅画磬,他如何会容忍枕边人算计他
傅画磬他根本就是无心之人,什么宠爱,不过是朝夕间的事,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连枕边人他都如此谨慎对待,她又该要如何才能给他重创呢
“当家的,静初回来了。”杨焉边进房边说道,身后跟着好久不见的桑静初。
桑为霜凝了一眼低着头,如小鹿般不安的桑静初,摇道:“算了,你还是回茶庄帮忙吧”
桑静初抬头望向姐姐,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可是我喜欢刺绣,娘亲生前也喜欢我想呆在绣坊里”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桑为霜见静初哭了,烦意生出,心也软了下来:“别哭了,你要呆在那里就呆着吧,当我先前的话没说”
她伸手擦拭掉静初脸上的泪水,柔着声音安慰着。
杨焉拿着一封信走进来,看着姐妹二人相拥的场景会心一笑:“当家的,容公子来信。”
桑为霜闻言,缓缓放开静初:“静初,哭多了坏眼睛,去洗把脸,再去躺会儿,等会陪我用膳。”
为霜接过杨焉的信,人已朝书桌走去。杨焉也跟了进去。玉帘乒乓作响,静初轻声的离开为霜的房间。
薄薄的几张信纸被桑为霜放在了书桌前。少女的脸惨白如纸,搁在桌子上的手,五根手指的有些扭曲。
杨焉见状简直吓了一跳,忍不住要上前去拿那封信,却又不敢不顾礼节,只能着急的问道:“当家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桑为霜不答话,好久才指了指那封信,示意杨焉自己看。
这是容桢的私信,不是由驿站的人送来的,而是容家的人送来的,半盏茶前拿到这封信时,杨焉就感觉不对劲。
当杨焉匆匆读完,简直是如临暴雨,惊讶无助的将信纸捏在手中。
没想到,年前最后一批雪桃会出了这么大的事
淮州宜春院里的一位妓子死了,究其原因竟然是她近几个月喜欢上的“薛涛茶”里被下了毒,毒在茶叶上,不是后来放到茶水里的,所以淮州府将凶犯锁定在了卖茶的店家,而店家矢口否认。
更可疑的是容家的探子查到,死的这个人不是一位普通的妓子,据传她曾是大禹高祖在攻打邵南时带回皇宫的一位美人,后来这位美人在一次晚宴上得罪了某个将军,被高祖一怒之下赶出皇宫,最终落入风尘,成为淮州名妓,死时也不过四十来岁。
若是按宫里的辈分来称,这女人若是被大禹高祖临幸过,也算是前朝太妃级别的人物。如今莫名其妙的被人毒死了,不由惹人遐想了。
在弄清楚事情后,桑为霜只剩下恐慌,她不知道这事情是否会惊动傅画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