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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五颜六色的经幡很新,在这暗沉沉的林子里透出一股过分鲜艳熠熠的冷意,像是才刚挂上去不久。
祭台附近堆放了好几车柴火,刚好是傍晚看见的那几车。
村子里的春曲大会,会在这里举办么?
师清漪在祭坛上转悠了一段时间,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拍过照之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师清漪提出要求,想在这多待一天,见识见识村子里的春曲大会。
这要求倒也没人反对,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春曲大会在夜里七点开始,白天师清漪等人就被谢城南领着,一起在村里转悠,中途师清漪编了个理由,借故离开。
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谢城南的家。
谢城南的房间在一楼,没有上锁,师清漪走进去检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桑吉和那鬼面男人的房间,也没有问题。
最后上到二楼,来到绛曲,音歌和宁凝三个人的房间外,房门是锁着的,不过这种锁十分老旧,师清漪摸出卡在门缝里划拉了几下,房门轻松开了。
师清漪锁好门,这才往里走。
房间里摆设普通,放着各自的行李,绛曲的大牦牛皮背包静静放在一条藤椅上。
背包上藏香气息扑鼻而来,忆起绛曲身上的藏香,师清漪的心底莫名忐忑,心脏砰砰跃动,可能再稍微多一点刺激,这颗滚烫的心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要真正看清楚一个人,可以从她随身携带的东西着手。
她的包里有什么?
打开来一看,里面主要是换洗的里衣,还有一套厚实的藏袍,另外一只药品箱,一只食物盒,手电,藏刀等等必备的一些工具,倒是没什么别样之处。
师清漪的目光辗转落到一个长长的东西上。
这东西被厚厚地包裹起来,从形状来看,师清漪知道这是贡布的猎枪匣子。贡布持有猎枪,但多数时间都是将他的猎枪封存在匣子里的。
师清漪伸出手,本打算去拆枪匣外面的包裹,却跟着缩回来了。
默默地深吸一口冷气,她有点迷惘,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否真的妥当。
如今一个人在外面,加上各种波折,她能交托出去的信任,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
洛神,雨霖婞,千芊还有长生她们不在身边,她感觉自己一个人越来越孤独,再也感受不到她们在身边时的那种全心全意的信赖,那种如同云朵般暖柔的舒适感。
谢城南和桑吉,她根本不熟,对于不熟悉的人,态度永远保留,点到即止。
宁凝和那个鬼面男人,她总有顾忌。
音歌她当她是妹妹,但是音歌的异常也不能让她彻底放松。
还有那个绛曲。
那个古怪的绛曲,联系各种细节想想,身上的疑点其实也很多,透着一种无法描述的复杂感觉。
她谁也不相信。
如同深陷孤岛,甚至为了调查而查探他们的房间。
自己的处境特殊,为了排除隐患,为了安全,这一切的谨慎小心都很有必要,但是真的太累了。
现在这种做贼一样的举动,甚至都让她觉得羞耻。
门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师清漪心头一凛,在确认背包恢复原样之后,立刻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窗户外面有一道狭窄的窗台,两边边沿伸出许多,掩在砖墙后面,并没有对着窗户。师清漪在那一方极小的角落站稳后,从外面将窗户闭合,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有人进来了。
绛曲走进来,瞥了一眼她的背包,之后拿起她的旅行水杯,下楼去打水。
师清漪吁了一口气,借机从二楼窗台轻盈跳下去,赶紧揣着一颗紊乱的心绕路离开。
过了一阵,绛曲拿着装好水的水杯进来。
她推开窗户,定定看着窗台最边沿那局促到可爱的脚印。
脱下手套,白皙手指抚在那积尘中的脚印上,脚印随着空中那细细的尘埃,被她安静地拂去了。
吃过晚饭,一行人跟着谢城南去参加春曲大会,如师清漪所想,春曲大会的确是在那林子里的祭坛举行。
祭坛巨锅中燃起熊熊大火,照亮林子上空的黑夜,周围的矮桌上摆满奶酒,酥油茶,糌粑等食物,村民们都聚拢了来,围着大火转圈,吹着骨笛,晃着响铃,跳起极富民族特色的舞蹈。
大火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师清漪在人流中被狂欢的村民们推搡,甚至被他们带着也尴尬地跳了几个动作,旁边绛曲穿着红艳绮丽的藏服,领边和袖口的白皮毛格外晃眼,有两个热情的村民邀请她一起跳舞,被她冷冷地瞪回去。
师清漪一边注意观察四周,一边尽量避免被人冲撞到。
有个汉子送了哈达给她,并用蹩脚的汉语对她说:“圆方没离的可人,挑,挑舞八!(远方美丽的客人,跳舞吧!)”
师清漪笑着接过哈达,礼貌地戴在脖子上,打趣他:“我不圆也不方,还在谈对象不会离婚,也算不上可人。谢谢你了。”
那汉子似懂非懂,笑着跟旁边一个女人跳开了。
师清漪在人流中穿梭,洁白的哈达随着她的动作,白雪羽翼般飘荡。火焰摇晃,将这林子熏出一片热烈泛红的交错光影,她便如同这烈火里面最耀眼灼人的凤凰。
绛曲看着她。
她回过头,也看见了绛曲。
红衣长发,眼眸流光。
绛曲走过来,破天荒与她闲聊般开口,语气依旧寡淡:“你的背包还好么?”
“什么,我的背包?”师清漪一听背包二字,汗毛都束起来了,却还是平静道:“没问题啊。怎么了?”
“我的背包被翻动了。”
“是么?”师清漪说:“怎么回事?有丢什么东西么?”
“没有。”
“没有丢东西,那应该就不是贼了。”师清漪绷着脸,严肃地分析:“可能是你房间里谁翻动了下吧。”
“是猫。”
师清漪一愣。
“谢城南说这里有野猫,估计是从窗户进来,想偷吃我背包里的秘制罐头。”
绛曲眼神木木的,冷道:“这猫都成妖精了。”
师清漪干笑两下:“是吧。”
“下次被我逮到这只猫偷吃,我扒了她的皮。”
师清漪:“”
正好这时谢城南一边喝着奶酒,一边笑眯眯地过来,说:“师小姐,春曲大会玩得还开心吧?”
“开心。”师清漪瞥了绛曲一眼。
谢城南对师清漪道:“师小姐,我想起前几天也来了一批人,其中有个女人本来跟你一样,也是想见识见识春曲大会的,她似乎对各地的民俗十分感兴趣,时常询问记录。不过他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不到春曲大会,就走了。你和她不一样,算是来对时间了呢。”
“那批人具体来做什么的?”师清漪心里一动。
谢城南摇摇头:“没问。”
“那女的什么模样?”
“三十多岁吧,姓尹,很漂亮,就是太严肃了,戴眼镜。对了,别人都喊她教授,应该是哪个大学带学生出来做考察的吧。这么年轻就当教授了,可厉害。”
师清漪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3)如果万一出现章节空白,就是m抽了淡定等待就好
m正在搬迁机房,希望以后速度会更快而且不抽吧=w=
第278章 卷二()
‘p**wxcpp**wxbsp; 第两百八十一章――村围
谢城南喝着奶酒,面上有了几分薄醉;便没有注意到师清漪轻微变化的脸色。
师清漪继续试探:“你知不知道这位尹教授究竟是去了哪里?或者说;后面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莫非她是师小姐你的熟人?”谢城南扭过脸来。
师清漪微笑着扯谎:“也不算是。只是听你的描述;很像是我大学老师的一位朋友;刚好她最近也出来考察了;还真有些凑巧;就想多了解确认一下。”
谢城南点点头:“原来如此。他们的事情;其实我也不好多问;基本上都是村长招待的,所以也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地。但是我看见他们最后往村东北角走了。”
“村东北角,那不就是这林子方向?”
“是的。所以我猜他们也是去神之海了吧。”谢城南回答得倒是很随意:“去神之海;一般都往这边过去。听桑吉的意思,你们明天也是要走这条路的。”
师清漪沉默不语。
教授去神之海做什么?
是她发现了什么?
还是
谢城南望着祭坛上的火焰巨锅;接着说:“来我们这边旅游的,基本上都是冲着神之海去的,一些考察队也是如此,那里对我们来说,是个神奇的宝地。”
师清漪笑道:“听说那里有十分神秘的宝藏?”
谢城南哈哈一笑:“有没有宝藏,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神之海对村子来说,的确是宝藏,随着旅游的人多起来,我相信以后这个村子的发展也会被带动着好起来的。”
他镜片下的目光充满向往:“到时村里条件好了,会有更多的医生和老师过来吧,毕竟村子总不能永远这样。”
“谢医生,你是志愿者对么?”师清漪说。
“是的,九几年医专毕业后,在各地做医疗志愿者。后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没有一个医生,就在这定下来了。”
“现在像谢医生你这样奉献的人,可真的不多了。”师清漪抚弄了下垂下的洁白哈达。
谢城南推了推眼镜,笑笑:“哪里,我只是在做自己愿意做的。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永远是最好的事情。”
来往的村民有不少向他打招呼,或者敬酒,这位唯一的医生的确是很受村民爱戴。
两个人在人群中这样闲聊,聊了一阵,师清漪适当地又穿插了几个问题:“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