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昉心里一紧,战战兢兢地斜眼瞥了她一下,忙转过头向宇文赟回禀:“她是代王侧妃冯氏。”
“冯氏?难道是——”宇文赟顿时来了精神,饶有趣味地盯着她再三打量。
刘昉突然想起些前尘旧事,他暗暗对自己冷笑,强迫自己把那些虚妄统统抛却,低哑地说道:“陛下应该记得当年武帝平齐,我大周灭掉齐国后,缴获了高纬的冯淑妃,高纬死后先帝便将冯氏赏给了代王宇文达。臣听闻代王正妃李氏一月前突然身患顽疾,遍寻名医至今也未治好。所以今天的宫宴,代王才让这位冯侧妃进宫拜见。”
“冯小怜!她是冯小怜!”宇文赟惊讶地叹道:“原来这就是那个号称冰肌玉骨的美人。话说高纬那混账当年曾让她除去衣衫,玉体横陈在隆基堂上,邀群臣献千金一观秀色。今日得见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好一个媚眼如丝、斜飞入鬓。”
刘昉见天元皇帝色心上脑,暗暗涌起一股绞痛,他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冲破世俗的枷锁,逼迫他去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
两年前太师尉迟迥伐齐大胜而归,武帝命代王出城三十里相迎,他奉太子命令跟随代王一行迎接凯旋众将。那日,齐国君主高纬等一干降臣也在班列中被押解入都。大军于百丈外驻停,尉迟迥带有功将领和齐国俘虏上前拜见代王。
当时他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小侍读,官卑职微,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于一众军士和降人中发现了她,恰似荒郊里的一朵白色芍药,历经风霜侵袭依然楚楚飘摇。他猜到了她是谁,那个面目虚浮的男人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将她放开。她身为降妃,面上无妆,一身布衣长裙,少些许俗艳平添三分柔雅。
自从见到她的那一瞬,他就沦陷了。仿佛上辈子便与她有过千丝万缕的情谊,许是亏欠了她,今生才神魂颠倒,为她沉醉痴迷。
她莲步摇曳,垂首走到代王近前,依礼叩拜,言语中娇喘微微,起身时双眸闪烁,想博取代王对自己的怜悯。代王对她视若无睹,他却心如刀绞。亲眼目睹她有心故作弱态勾引别的男人,但他只得瑟缩于暗处,一切苦闷吞进肚中,隐忍不发。
他知道,这个女子永远不会属于他。她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妖女,他这个无名小辈怎敢有非分之想。这一日,他只是默默地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是没有来由的,第一眼见到就奋不顾身地喜欢。那颗年轻的心迸发出他自以为能毁天灭地的真情,但是这缕情丝只摧残了他自己。
。
刘昉回过神来,万幸天元皇帝没有察觉他的失态,偷偷深呼了口气,恢复了他一贯的嘴脸,向宇文赟佞笑:“陛下啊,当年高纬小儿就是为了这个妖妇一而再地贻误军机,才造成了亡国的惨祸。”
宇文赟点头道:“朕也听闻,这贱婢归降后还下贱地勾引过代王,但那宇文达不好美色对其置若罔闻。后来高纬被赐死,父皇那个老东西反倒因为代王不迩声色,把冯小怜赐给了他。如此风骚的娘们,竟便宜了那个柳下惠,真是可惜。”
刘昉以为天元皇帝有心强占那个他心尖儿上的女子,一反常态去劝:“代王是陛下的亲叔叔,向来安分守己,依臣愚见现下还是要礼待他一家,不要让其有僭越的借口。”见到宇文赟色迷迷地沉吟,他再接再厉,更进一步道:“最重要的是此女乃亡国之人,若陛下幸了她,定会沾染晦气,是大大的不祥啊!”
“刘昉,你怎么也像那些该死的老家伙一样,喋喋不休地跟朕说这些大道理?”宇文赟不耐烦地驳斥。看到刘昉神色惶恐不安,他撇嘴大笑一声,又轻蔑地瞟了下冯小怜,不屑道:“你小子多虑了,朕现在对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没有兴趣。就让她继续跟着宇文达,朕就看那老头还能有多少福气去消受这个妖精。”
刘昉尴尬一笑,来掩饰他心中的苦痛。席间,他的目光再也不敢偏向大殿左侧一点,生怕看到她的影子,生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生怕自己会发狂地奔到她身旁狠狠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恨自己的懦弱,但是他向自己的懦弱屈服了。
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就这样不了了之,宇文赟甚感无趣。喝着陈年佳酿,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飘着,突然他眼前一亮,在那最末一席他看见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模样生得娇小可人,沉静地坐在案前观赏着大殿上的歌舞。宇文赟身子不由向前探去,想更真切地欣赏远处的佳人。他的目光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边垂涎边向刘昉招手让其上前说话。等来人靠近,他贼贼一笑不怀好意地问:“最后一排那个小妞儿是哪家来的?”
刘昉顺着天元皇帝的目光瞅去,看到一个精致的女子,她不似冯小怜般妖艳绝美,反而透着一股小家碧玉的憨态。他正要回话,突然有一位宦官急匆匆地从大殿门口跑进来,一路高喊:“报——淮南战报——”
殿上的歌舞应声停止,宇文赟大手一挥,众人齐齐退下。宦官疾步走到高台前,对正襟危坐的宇文赟跪禀:“启奏陛下,淮南大捷。元帅韦孝宽亲自攻打寿阳,并遣杞国公宇文亮攻打黄城,郕国公梁士彦攻打广陵。陈军不敌节节溃败,现在淮南地区皆为我大周所有。”
宇文赟狂笑一声,连连叫好,又问刘昉:“今日这三家的女眷可有到场?”
刘昉回想了一下宴会名单,回答道:“只有宇文亮的儿媳西阳郡公夫人今日有幸赴宴。”
宇文赟琢磨了一下,下旨:“赐韦孝宽、宇文亮、梁士彦每家珍珠一斛,‘永通万国’十枚。”随即他又命人换一大盏,斟满后执杯道:“宇文亮家的西阳郡公夫人何在?朕要敬夫人一杯,以示嘉奖。”
宇文赟看见那个走到大殿中央叩拜谢恩的西阳郡公夫人,手下不由狠狠地朝小案一拍,低声叫好。他喜出望外,没想到宇文亮的儿媳竟然就是那块无暇美玉,他心仪的小可人儿。
第七章 西阳郡公夫人(下)()
“臣妾西阳郡公夫人尉迟炽繁,叩谢圣恩。天元皇帝万岁。”第一次入宫赴宴就被天元皇帝点名,她一举一动如履薄冰,语态怯怯。
宇文赟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夫人是功臣家眷,怎可屈居末席?今日随国公夫人因太后宣召未能前来,夫人应迁入上座,也方便朕好好慰劳夫人,以此表彰夫人家翁为国浴血奋战之功。”
尉迟炽繁略有迟疑但不敢忤逆,诚惶诚恐地换到前排座位上。她看见高台上的天元皇帝鬼祟地与身旁的近臣刘昉交头接耳,更感如临深渊,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兆。素闻那人荒淫无度,连先皇的嫔妃也敢侵占,现下对自己如此殷勤,难道……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歌舞乐姬重新登场,宇文赟却看也不看,只顾玩赏着尉迟炽繁惊怯的模样儿,与宫中那些曲意逢迎的妃嫔相比,她独有一番特别的迷人韵味。接连豪饮了几杯,他猥琐地淫、笑着,对刘昉道:“朕想要了她!”
刘昉一愣,缓缓吐出一句话:“臣听闻此女是西阳郡公宇文温的新婚妻子,算起来这宇文温还是陛下的侄子。更何况杞国公刚刚在前线立了战功,若是强占……”面对天元皇帝犀利的目光他不敢再说下去,嘴角尴尬地翘翘,赔笑道:“臣只是担心,此举会引起杞国公对陛下不满。”
宇文赟眉毛一皱,狠狠驳道:“荒谬!宇文亮本就是前朝篡逆之贼宇文护的亲侄子,先帝当年不诛连他已是开恩。现在这点小事他若敢有丝毫不悦,就治他个谋反之罪!”
刘昉连声附和:“陛下说的极是!臣鼠目寸光,哪能及陛下雄才。陛下乃天元,普天之下万物皆为陛下所有,区区一个小女子更是不在话下。”
听了这番恭维宇文赟眉舒目展,再看那近在咫尺却又碰不到的美色,很是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把那小人压在身下。但又念及她出身世家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万一自己用强,施暴中她反抗无能转而自残就不妙了。想到这他脸色变得阴沉,闷饮了一口,苦思对策。
刘昉猜到天元皇帝的忧虑,定是担心那妇人执拗抗拒。他不怀好意地瞥了眼尉迟炽繁,难掩坏笑,挪到天元皇帝身边,俯于他耳畔嘀咕道:“臣听闻一法,可增加房事间情趣,陛下不如一试。此方简单易行,就是将那……”
宇文赟听罢仰怀大笑不止,连连拍着刘昉的肩,夸赞道:“下流!龌龊!但是朕喜欢的很!一切就依你所言。”
刘昉叫来伫立在身后屏风一侧那个天元皇帝的心腹太监,对他耳语了几句。老太监先是一惊,但见刘昉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便不敢多言。他唯唯诺诺地退下,悄悄走到尉迟炽繁席边的侍奉宫女身旁,揪了揪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一边。
须臾,那宫女端上一个精致的白玉小酒壶,配一盏双凤海棠夜光杯。宫女轻柔娴熟地斟满酒,对尉迟炽繁笑道:“夫人大喜,天元皇帝特赏赐西域佳酿葡萄酒一壶。并免了夫人谢恩礼,请夫人品尝美酒。”
那只夜光杯仿佛有白玉之精魂附于其上,灌满血红琼浆更闪烁着皎洁碧盈的微光。尉迟炽繁一时看呆,那手不由自主地伸出直直去拿酒杯,触及顿感冰凉通透,从手心倏地蹿到骨骼。
一杯饮尽,那宫女接着又斟满,劝她再饮:“夫人,今日殿上众人,只有你有此殊荣,奴婢真替夫人感到高兴。这葡萄美酒有美容驻颜之功效,夫人再饮一杯。”
三杯下肚她已感头晕目眩,看着殿上穿梭于觥筹交错间的舞姬皆三头六臂,明明灭灭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尉迟炽繁醉态朦胧,她想使自己清醒一些,手抵在额侧微微用力揉按,“我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再喝了……”
宫女不理会她的推辞,再斟一杯直径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