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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着脑袋盯着栏杆的方向,心中暗自思量,想要夺人眼球,法子多得是,为何偏偏要是一排大缸?
还有这杂耍班子,个个下盘稳健,力大无穷,若不是在他们之间感受不到一丝内力波动。
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刺杀谁故意等候在此的呢,脸上的面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还不等沐千寻臆想完,就听的一声隐没的绸缎撕裂声,离他们最近的一口大缸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以他们的位置,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可是台上的人,就未必有他们这般幸运了。
正对着大缸的下头,正是那个轮转白瓷碗的小女童,上一刻还傻傻的浑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下一刻沐千寻就清晰的看清了她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惊恐之色。
下意识的缩着脖子,闭着眼睛,等候痛意的来临,在阴影即将笼罩她的时候,沐千寻眼瞳猛地一缩,心如同被什么攥住了一般,连跳动都不会了。
眼前浮现的是她的孩子在她腹中惨死的情形,声嘶力竭的惊呼出声儿,音未落身先行的扑上去:
“小心!”
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还没来的及挣扎,慕宥宸就先她一步冲了上去,快成了一道残影。
脚尖踏在台上,一个空旋,从女童的头顶凌空而起,带起一股劲风,似乎还能听见衣衫翻飞的声音。
一脚踢在大缸之上,随之被弹开,大缸换了个方向坠落,撞到墙角,四分五裂。
不知里头装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尘土飞扬,慕宥宸下意识的背转身,挥动衣袖遮在眼前。
白灰色的粉尘落了一地,一背,台上整个雾蒙蒙的,许久才得以散尽。
随着大缸喀嚓的碎裂声,迎合似的响起的是女童嚎啕的哭声,与众人的议论。
沐千寻紧盯着女童,只见女童瘫软在地上,泪水滑落下去,与粉尘混杂成一团,暗暗的松了口气。
慕宥宸抖抖身上的粉尘,瞥向一旁的破碎瓷片,从满地狼藉中一步步稳稳的朝着沐千寻走来。
落在众人眼中,丝毫不觉狼狈,反而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冷漠,耀眼,英勇的一塌糊涂。
沐千寻正准备上前安抚一下那个受了惊吓的小女童,却被慕宥宸一把扯回来,扬长而去,留给众人的,只有两道潇洒的背影。
一直走出好远,完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耳边没了喧闹的声音,慕宥宸才停了下来,满眼凝重,神色紧绷:
“那大缸掉落绝非意外,吊着大缸的绸缎并非承受不住而断裂,而是有整齐的割痕,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店铺有问题?”
沐千寻面色变了一变,咋舌不已。
“不知,不过大抵是冲着我们而来的,也可能不是店铺的问题,是有人临时起意。
不过,一个大缸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或许玄机在那粉尘里?”
慕宥宸期待的盯着沐千寻,他对毒物着实没什么研究,也只有靠沐千寻辨别了。
沐千寻贴着慕宥宸的衣衫嗅了大半天,终归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粉尘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宥宸定定的看了沐千寻一眼,虽说怪异了些,不过沐千寻的判断,他还是信得过的: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还不知道这下手之人是谁,是否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慕宥宸揽过沐千寻的肩头,眸色复杂,心中翻涌着不安,这种有预感,但是连尾巴都抓不到一条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这该不会又是赫连锐绝的什么阴谋吧,毕竟,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这天下他也只认识赫连锐绝一个而已。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他现在没有一丝头绪,连敌人究竟想要做什么都摸不准。
顺着前方的小巷过去,是天郃街,少了樊宁主街的市井味道,散发着冰冷的贵气。
这条街上的物件儿都是天价,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却是少了几分人气儿。
来这儿的都是显贵,这樊宁城中,最不乏的就是这类人,毕竟这樊宁城是这青葛部落的重中之重。
如若他们想要不经过那绸缎铺,这将是他们折返的,唯一的,也是最冒险的路。
现在他们也只能碰运气了,敌人完全可以在这条路的某一处守株待兔,他们就会被堵个正着。
按道理,凭慕宥宸的功夫,他们什么也用不着怕的,可他们今日就是莫名的怕了。
无论心中有多么忐忑,二人面上还是无虞的,说说笑笑,与街上的人群相互映衬,丝毫不觉着突兀。
慕宥宸时刻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或许真的是为了顺应他的猜测,好巧不巧的从他们身后奔来一辆马匹受惊的马车。
由远及近的尖叫声,马匹的嘶鸣声,穿刺着灵敏的听觉。
在众人拥挤的一片惊慌中,慕宥宸抱着沐千寻一个闪身,后背贴在身后的围墙上,毫发无伤。
眼看着马车飞快的从眼前掠过,继续在街道上肆虐,二人却只是冷眼旁观,没了多管闲事的心情。
一路上,除了这辆出现的莫名其妙,实则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的马车之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境遇了。
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慕宥宸不由得轻哼:
“故弄玄虚!”
如果说,这一切只是个巧合,他实难说服自己,如果说这是故意谋划出来的,似乎也说不过去,谁也不会费尽周折的只为了捉弄他们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起沐浴()
第三百五十一章一起沐浴
凌寻小筑中,二人还未用午膳,被两次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搅和的早已过了晌午,还未感觉到丝毫饿意。
直到浅宁、浅言两个丫头将膳食端上来,才被食物的香味勾的饥肠辘辘,净手准备开动。
浅宁盯着慕宥宸的背影,欲言又止,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王爷的衣衫是怎么了?”
浅言不说,就连沐千寻都还没有发现,一路上二人都是并排同行,并未注意到他的衣衫有何不妥。
视线随着浅宁的目光扫过去,沐千寻不由得蹙眉,慕宥宸后背上的衣衫问题还大了去了。
整个皱巴巴的,就如同被用力的撕扯过一般,感觉料子都单薄了一层,有凹进去的,有凸起来的。
看上去湿漉漉的,好似又不是那么回事,总之十分怪异。
沐千寻快步上前,玉指从慕宥宸背上抚过,心头一惊,衣衫是干的,不过却不是正常的衣质,硬邦邦的,就像是被饭粒儿粘起来了一般。
在这无声的静默之下,慕宥宸反手摸过去,触及慕宥宸的衣袖,再落到自己的背上,差异更加明显。
毫无征兆的沉了脸,刹那间没了用膳的胃口,淡漠的声音带上微微冷意:
“浅宁,准备些热水让凌泽提进来,我要沐浴。”
浅宁与浅言对视一眼,对方眸中的自己一脸疑惑,这大白天的,怎么忽然要沐浴呢?
衣服脏了,换一身儿不就好了,难不成…脏到里边去了,就算天气再热,也不会有人不穿中衣才对啊?
看慕宥宸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随着周围空气点点凝固变冷,浅言与浅宁二人识趣的夺门而出,速度之快,让沐千寻都望尘莫及。
门被反插上,慕宥宸解了腰间的衣带,将外袍褪下,还没来得及看看他的外袍究竟是何尊容,就听的沐千寻的声音幽幽的在他身后响起:
“中衣也是一个样子,比外袍还要皱的更厉害。”
慕宥宸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心中不禁恼火,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他的衣衫弄脏,所幸连带着中衣一并扯了下来。
沐千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手指贴上慕宥宸的背脊,带着稍稍凉意。
慕宥宸心中忐忑,不知是在安慰沐千寻,还是在安慰自己,故作轻松的调笑:
“夫人怎么能动手摸为夫呢,等下凌泽进来了可怎么是好?”
这说曹操曹操到,慕宥宸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冷不丁的想起,沐千寻脑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伸手去开门,就这么把凌泽放进来了,慕宥宸毫无防备。
望着赤裸着上身的慕宥宸,凌泽一时间目瞪口呆,提着的一桶水险些漫出来。
就算要沐浴,也应该等水好了再脱衣吧,他是不是来的不巧,打搅了什么。
直到被慕宥宸冷冷的一眼瞪过去,凌泽才知晓收敛目光,停下他的想入非非,垂首,尴尬的轻咳。
“属下告退!”
凌泽逃也似的伸手去拉门,却被沐千寻喝住:
“等一下!”
凌泽瞬间感觉心中淌的已经不只是泪那么简单了,淌的已经是热滚滚的鲜血了,他真的只是无意间撞破的,难不成还要灭口吗。
“凌泽你帮我看看,宥宸背后是真的有字,还是我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嗯?”
这个口气,凌泽是与慕宥宸是如出一辙,沐千寻心中暗叹,不愧是从小到大的交情。
凌泽看着沐千寻认真的神情,将心中的“无耻”想法藏了起来,说起来慕宥宸白日沐浴本就不寻常,此刻沐千寻又这样问他,难不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才沐千寻还没来及支会慕宥宸一声儿,就被凌泽给打断了,听到自己身后竟然有字,不禁错愕。
在沐千寻期待而又凝重的目光的注视下,慕宥宸顺从的转过身来,好看的眉宇打成了一个死死的结。
凌泽频频点头,温润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惊奇的开口:
“真的是有字,这是…”
慕宥宸精壮的背上,赫然两行墨色的大字:
三日后,留香山见,请帖择日送到
怪神医留
凌泽默默的将慕宥宸背上的字儿念叨出声儿,慕宥宸一个转身,狠狠的瞪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