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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多万啊！”
周明芳劝道：“你别急，再想想其他办法，说不定就能找到电影院上映了。大不了拿着样片去那些独立电影院，挨个放给他们看，总有几家会答应上映。”
吴成刚道：“那些独立电影院，要么是利舞台这种豪华戏院，根本不屑放映阿飞小制作。要么就是街坊戏院、乡村戏院，撑死了也卖不出几个票房，这办法不成。”
周明芳出主意道：“要不去邵氏和嘉禾问问？”
“只能这样了，”吴成刚低声叹息一声，突然抬头道，“咦，那个黄松不是嘉禾做发行吗？你还有没有他电话？”
“出什么馊主意呢！”周明芳脸色一变。那黄松当年跟她是恋人，周明芳都怀孩子了才知道对方有妻室。黄松老婆得知两人关系后，直接带人杀上门来，将周明芳生生打得流产。
吴成刚当时出手相救，也因此得罪了黄松老婆，而那女人胞兄又是九龙城寨大佬，于是只能举家躲到调景岭去生活。
《开心鬼》虽然是康剑飞电影，可吴成刚却比康剑飞本人还急，现是病急乱投医了，才会想到去求老婆前任男友。
吴成刚想想也觉得不妥，尴尬地说：“那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明芳见他一副苦恼地样子，没忍心道：“唉，我给他打电话试试，不知道他搬家了没有。”
…………
…………
第二天早晨，周明芳将女儿吴瑞雪送上去学校巴士后，便与吴成刚一起去找康剑飞。
到康剑飞家后，家里只有胡俊才和温碧暇。
吴成刚问道：“阿飞呢？”
胡俊才摇头说：“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问他也不说去干什么。”
吴成刚问：“《开心鬼》样片呢？”
康剑飞怕出意外，一共做了两份电影拷贝，一份锁家里，一份拿出去办事。
胡俊才笑道：“阿飞拿走了一份，另一份还，我正准备拿去帮他找电影院，说不定我还能把事情办下来。”
“你懂什么？”胡俊才催促道，“把样片拿上跟我走。”
胡俊才喜道：“表舅你找到路子了？”
吴成刚没心思跟他解释，说道：“别问那么多！”
胡俊才果然不问了，将锁好电影样片拿出来，与吴成刚、周明芳一起前往嘉禾公司。
半个小时后，三人出现嘉禾影业发行部。
周明芳前任男友黄松是发行部一个小头头，年纪已经五十了，看起来模样挺沉稳。见到周明芳后，黄松略微感叹道：“十多年没见，阿阮你还是这么漂亮，可惜当年……”
周明芳面若寒霜，打断他话说：“黄先生，我们今天是来谈映片事情。”
黄松被周明芳搞得有些掉面子，摸了摸鼻子说：“那先去看片吧。”
几人进了一间放映室，一个嘉禾放映员负责放映，而胡俊才则一直守放映机旁边，生怕片子被人掉包。
胡俊才认死理，办事脑子缺根筋，康剑飞说过让他好好保管片子，他就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会把拷贝给弄丢了。
黄松是嘉禾刚成立时就加入，虽说不是什么元老，但也算是老人了。他一直都负责着电影发行业务，对电影颇有鉴赏力，经他手里发行独立公司电影，也有好几部大卖。
黄松初是给周明芳面子，才决定抽空出来看片。《开心鬼》刚开始放映时候，他还颇为不屑，不过看了半个小时后，黄松脸上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心中隐隐地感觉到，这部内容颖喜剧鬼片，只要运作得好，很可能会大卖。
等片子放完，吴成刚忍不住开口道：“黄先生，这电影还不错吧，我觉得完全有资格嘉禾院线上映。”
黄松虽然预测《开心鬼》会大卖，却做出一副为难样子说：“说实话，我今天是看阿阮面子上才浪费时间看片。这部片子怎么说呢？鬼片不像鬼片，喜剧不像喜剧，整个一四不像，很难卖出票房。”
吴成刚心中一沉，低声下气地求道：“黄先生，要不你给个机会，让《开心鬼》午夜场试映一下。如果反应不好，我们自然也不再多说，如果观众反应好，就请嘉禾腾出几间影院出来。”
黄松叹气道：“老兄，你以前也是电影圈混，知道戏院不好排。现邵氏院线旗下有16家戏院，天天排邵氏电影都排不过来；而嘉禾院线虽然有19家戏院，但大部分都是留给我们自己电影上映，剩下也是给思远影业这种有名独立电影公司。你这个片子，不好弄啊！”
吴成刚已经是鼓起勇气才来找老婆前男友帮忙，现一听没希望，吐了口闷气道：“那今天打扰黄先生了，告辞！”
周明芳连忙跟丈夫身后，胡俊才也从那放映员手中抢过样片。就他们踏出放映室时候，突然听到黄松说：“要不这样，我把电影买下来。”
吴成刚惊讶地转身问：“买下来？你意思是直接把片子买断？”
黄松一副大度表情说：“是啊，看你们难做，我自作主张把电影买下来，这样你们也可以少赔点。”
吴成刚问：“你打算花多少钱买？”
黄松伸出两根指头：“二十万。”
胡俊才忍不住插嘴道：“二十万就想买断？阿飞拍电影可是用了4多万！”
吴成刚一听简直对胡俊才无语，谈生意自然是要讨价还价，这货居然一来就露了自己底，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吴成刚对黄松道：“黄先生，这片子是我表外甥，这个价格我没法跟他交代。”
黄松“通融”道：“大家都是老朋友，那就3万吧。3万买部烂片，我也是很难做，说不定还会被经理骂，你们少赔十万也算不错了。“
“不行，少于6万我不考虑。”吴成刚说完转身就走。
黄松唉声叹气道：“唉，当年是我对不起阿阮。也罢，也罢，5万我自己贴点钱买下了，算是补偿我当年对阿阮伤害。”
周明芳听黄松谈生意时，左一个“阿阮”右一个“阿阮”提自己，终于忍不住发火道：“姓黄，别再装腔作势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人吗？一大把年纪了，讨价还价拿一个女人当借口，你算什么东西！”
黄松被周明芳当场揭穿，尴尬地调开脸，干咳两声说：“反正我多出5万，你们爱卖不卖。”
吴成刚心想，若是能卖5万，阿飞也算赚了好几万，总比不能上映陪个精光好。他安抚了妻子几句，对黄松道：“黄先生，电影是我表外甥，我没资格卖，不过我会把黄先生开价转告他。”
黄松笑呵呵地跟吴成刚握手说：“那我就敬候佳音！”
“告辞！”吴成刚拉着周明芳手离开。
三人带着片子回到家中，康剑飞正歪沙发上啃温碧暇削苹果。
吴成刚问道：“阿飞你今天上午去哪儿了？”
康剑飞瞥了胡俊才手里电影样片一眼，说道：“找雷觉昆雷老板，不过忙活了一上午也没见着他人。你们呢？”
吴成刚把他们嘉禾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劝道：“阿飞，我觉得5万卖断也不错，至少你还赚了几万。”
康剑飞反问道：“表舅，这部片子要是真那么烂，那姓黄会花5万来买？”
吴成刚苦笑道：“我知道你片子好，可是再好片子没戏院放映有什么用？”
“表舅你现就可以跟那姓黄回电话，让他那5万留着买屎吃去吧。”康剑飞颇为生气地说。
黄松打什么主意，康剑飞明白得很，无非想花5万买下《开心鬼》一切，甚至包括里面插曲、主题曲版权。甚至到放映时候，《开心鬼》导演说不定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制片公司肯定会打上嘉禾影业名字，之后一切完全跟康剑飞和东方梦工厂无关。
这种以大欺小事情嘉禾没少干，其他大公司也颇为拿手，就算是三十年后娱乐圈，亦频频出现抢片、抢剧本、抢歌事情。
一个没什么影响力人导演、歌手，跟那些大公司、大明星合作，自己作品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了别人，你还没处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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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不请自来】（）
吃过午饭，康剑飞整理一下材料，等到三点时候，才对胡俊才说：“阿才，把片子带上，跟我出去一趟！”
“哦。”胡俊才对康剑飞言听计从，也没问去哪儿，抱着样片就跟康剑飞后面。
吴成刚问道：“阿飞，你还要去找雷觉昆？”
康剑飞笑道：“上午虽然没找到人，不过得到个消息，雷觉昆今天下午约了几个人。”
“要不要我去帮忙？”吴成刚问。
康剑飞摇头道：“不用，有阿才演场戏就可以了。”
康剑飞带着胡俊才来到九龙巴士集团总部大楼，坐电梯来到第六层后，康剑飞接过胡俊才手中片子，拍拍他肩头说：“考验你演技时候到了，那边拐角处看到了吗？你过去倒那里发羊癫疯，一定要吸引到别人注意。左边是写字大厅，右边那间是雷觉昆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助理秘书挡着，你把那秘书给我引出来。这是我给你准备了一点牙膏，你抹嘴上当道具。”
胡俊才第一次干这种事，心头有些发憷，手指沾着牙膏牙齿上擦了几下，嘴唇间立即溢出白色泡沫。然后他走到写字间靠雷觉昆办公室门外，猛地一声倒地上。
“嘭！”一声巨响。
胡俊才身高接近一米八，再加上到香港来三个月吃得好，已经长得颇为壮实，倒地上声势惊人。这小子翻着白眼，手脚不停地抽出，加上嘴间泡沫，演技简直可以拿影帝了。
一份样片有好几盘胶卷，康剑飞脱下外套将样片罩住，然后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发羊癫疯了，救命啊！”
“哪里叫救命？”
“外面过道上，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