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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喝一声住嘴:“我与你父皇只不过表面夫妻,你父皇出家,禅位于我,你只顾与我作对,你可想过我是否愿意,我为守护君家江山,葬送了青春还不够?就得葬送一辈子?我与弥生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男女相爱生儿育女,为何不可?他的身份他都不在乎,与你有何关系?”
君晔愣愣看着陈皇后:“表面夫妻?那君冕……”
“成亲当夜,你皇祖母为我们下了药,就有了君冕,我们成亲二十多年,只是一夜夫妻。我也想为弥生守身如玉,盼着你长大替你父皇守护大昭天下,你呢?执着一念,不知更改。难道要我求你吗?你何时替他人想过?”陈皇后咬了牙,“好在,你知道疼爱婼婼,也总惦记着君冕,你与毓灵生死相依,我方觉得,只要等待,终有一日,你会如我所愿。”
君晔低了头:“其实,你做的一切,总让人出乎意料,使人叹服,我想要打败你,也惧怕会一败涂地。不过,我小时候,你教导过我,越怕,越要勇往直前。”
陈皇后点点头:“孺子可教,却也可恶。你伤了腿,避居玉矶岛不出,我去探望你,你总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我心中冰凉,反省自己教子无妨,也感慨血缘之强大,我待你再好,你终究憎恶我。我便由着你,你初出茅庐,十分稚嫩,几次九死一生,好在我派去跟着你的人力挽危局。”
“我不信。”君晔紧盯着她,手微微有些发颤。
“你以为呢,你果真相信无为寺方丈所说?你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陈皇后一笑,“你在密林中迷了路,险些葬身兽腹,便有猎户助你脱困。你在海上,船被卷入浪涛,便有过路的大船救你,舟师送你指南针,教你识地理,告诉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你被偷去银两,便有当铺在眼前,一块玉佩当得两千两白银。你路遇强人,便有游侠经过……你这些年经历种种,都在我掌握之中,只有两样令我意外,你凭一己之力组建了强大的骑兵,你结识了友人,便是麟佑,这是让我最欣慰的。”
君晔看着陈皇后,自己一直厌恶的人,一直视作仇敌的人,原来这些年一直在保护着自己,纵容自己去做想要做的,定定站着,颤着唇想要唤一声母后,终是唤不出声,只噗通磕下头去,良久开口问道:“毓灵呢?”
陈皇后笑道:“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按我的初衷,定要将你打得落花流水,让你知道厉害口服心服,乖乖跟着我,学着如何做一国之君。行了,我也困乏了,不扰你洞房花烛了。”
陈皇后姗然而出,君晔一回头,君婼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去,身后毓灵一声轻唤,晔。
君晔转身瞧着她,毓灵低了头:“晔可怪我?”
君晔走过去,拥她在怀中:“我一直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原来我拥有许多。”
毓灵抚着腕间一窜佛珠:“是父皇送来的,父皇在佛祖面前开了光,父皇说,君晔成亲他十分高兴,父皇还说,当年皇祖母借着恩情困住母后,使得母后半生孤独,公冶先生与母后年少相爱分隔多年,晔不要在意母后的孩子。父皇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光。母后也让我告诉晔,父皇非文韬武略的帝王,可父皇宽和仁慈,父皇允许妇人治国,父皇甚至禅位于女帝,父皇的心胸,非常人能有,且无论如何,父皇治下的大昭,国泰民安。母后说,治国的方法许多,不是只有君晔以为的才是正确。”
“说到底,是母后一人之功。”君晔看着那窜佛珠,手轻抚了上去,“毓灵,今夜我有许多事要做,我闯下的祸我来收拾,毓灵只要做一样,去与婼婼要香膏的配方。”
皇上与君婼站在湖边,看着对岸灯火通明,君晔乘了小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亲自挥舞着旗子指挥撤军。君婼看一眼皇上手中折扇笑道:“来到大昭,竟风雅上了。”
皇上神秘一笑:“这扇子是朕的令旗,朕在旸城的人马,一整日都在岸边看扇子指挥。本以为有一场大战,不想母后几句话兵戈消弭,唉,白忙一场。”
“没有白忙,能将母后运到岛上来,便没有白忙。”君婼笑道。
“这算什么,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支军队,朕也能秘密运到岛上。”皇上手摇折扇信心满满。
“我信你。”君婼笑着,又叹口气,“母后一席话,说的时候虽笑着,我听得想哭,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心中最疼爱的孩子,一直与她作对,误会厌恶憎恨,母后刚强,便不肯对他低头,这次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方肯对大哥吐露真言。大哥实在可恶,虽磕了头,却不肯叫一声母后。”
皇上摇头:“他心里想叫,只是叫不出。他不正常,扭曲。”
“不许那样说大哥。”君婼抱着他手臂,“多亏有阿麟在,我心中有依靠,方敢四方斡旋,否则,我也吃不准大哥性情,会缩手缩脚。”
皇上满意一笑:“君婼知道离不开朕就好。”
并肩说着话,看到对岸灯光渐渐暗下来,有撤军的军号吹起,暗夜里马蹄声奔雷一般远去,君婼松一口气,锦绣寻了过来,说是毓灵郡主有请。
次日,君婼晨起,摘星捧一封书信进来,笑说道:“大皇子的书童一直在外候着,一开院门就呈上书信,说是大皇子拜托公主,转交给皇帝陛下。”
君婼没有接信,疾步冲出去,往新房所在院落而来,人去楼空一切寂静,君婼落下泪来,皇上随后赶到,揽她在怀中,君婼吸着鼻子:“实在可恶,又可恶又心狠,就这样走了,告别都不肯,一句话不给我留。”
信呈到陈皇后面前,银钩铁画遒劲有力两竖行大字:莫问前程凶吉,但求今生无悔。
落款处写着,不孝儿君晔携妻跪别母后。
第122章()
陈皇后定定看着落款,红了眼圈咬牙不已:“知道自己做错了,无颜见我,就躲出去,大傻啊大傻,我再帮着你守几年江山,你早晚得回来。”
公冶先生闻讯跑了进来,白玉一般的脸上沾满了黑灰,指着陈皇后气呼呼说道:“跟我说君晔成亲我们就可离去,如今呢,他先带着新娘跑了,你怀着身孕如何临朝?如何批阅奏折?殚精竭虑再累垮了,这君家的江山,我们不管了,将大昭并入殷朝国土……”
陈皇后瞪圆了眼,公冶先生愣了愣:“说错话了?那便让君冕顶着,反正,你不能如此劳累,这会儿刚诊出身孕,尚无症状,过些日子还得孕吐,孕吐过后肚子大了,顶着大肚子如何临朝?如何批阅奏折?殚精竭虑再累垮了……”
陈皇后无奈瞧着他:“这些话,刚刚说过了,当着孩子们的面絮叨不休。你们大殷朝皇帝在此,也不过来拜见?”
公冶先生这才瞧见皇上,过来拱手为礼,手上泥土簌簌下落,皇上笑问道:“先生这是,在烧火做饭?”
公冶先生忙道:“听说灶心土可止孕吐,草民刚刚钻进灶膛取土,取了好些,过会儿分皇上些,带回东都,待皇后殿下有孕,加糖霜煎服。”
皇上忙说好,陈皇后哭笑不得:“灶心土而已,还巴巴得从大昭带回东都。”
“这你就不懂了。”公冶先生十分认真,“家乡的灶心土,对皇后殿下更管用。”
皇上忙说先生言之有理,君婼在一旁悄悄皱眉,灶心土,打死也不喝。陈皇后小声道,“我也不喝。”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风波过去,君婼一心陪着陈皇后,皇上让君婼尽管安心住着,只要九月初九赶到姑苏即可。过了十多日,陈皇后果真开始孕吐,公冶先生一着急,也开始呕吐。
君婼去一趟无为寺,看父皇心境平和安宁,再没有头风,也不迷恋丹药,与她说话淡淡的,却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慈爱,十分为父皇高兴。
君冕因心情低落,借着服侍父皇之名,也住在无为寺。君婼几句话将他请了回来,回宫替陈皇后主持朝政。
陈皇后称病不朝,公冶先生脸色方好转,看陈皇后吐得脸色蜡黄,逼着她喝灶心土,陈皇后不愿,公冶先生便含在嘴里,口对口喂哺,正喂哺着,君婼闯了进来,陈皇后唬得咕咚一口喝了进去,舔着唇笑对君婼道:“味道不错,甜甜的,还有些糊味。”
君婼不若以往打趣,面上神情有些惶急:“世晟的病情加重,母后可知情吗?”
陈皇后脸色一整:“世晟病情如何,与君婼没有关系。麟佑呢?”
君婼一跺脚:“母后,我心急如焚,求母后请了无为寺住持大师,前往西卫城,为世晟诊脉。”
“麟佑去了,你们带来的所有太医随行。”陈皇后摇头,“一早起来不见了夫君,也不问问何处去。”
“以为又去昆弥川钓鱼去了。”君婼绞了手,“我晨起贪睡,起来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陈皇后一笑:“是采月送来的信,麟佑正巧过来问安,听到后说要去一趟,他对世晟似乎比婼婼还要紧张,为何?”
君婼知道他依然在意着那句誓言,说若世晟去了,这辈子再不理他。也跟他说过只是一时心急,他却依然在意。过去为陈皇后捏着肩,公冶先生观察一会儿,看陈皇后不再孕吐,脸色也有好转,笑说道:“这灶心土就是管用,舜英,把这一盅都喝光。”
陈皇后摇头,公冶先生虎着脸道,“不喝光,不让你与婼婼叙话。”陈皇后无奈接过去一仰脖子,公冶先生在旁道,“倒是慢些,再呛着了。”陈皇后憋着气喝下去,眼波一转,“弥生,我想吃清粥。”
吐得一日没进食,这会儿有了食欲,公冶先生乐得眉开眼笑,忙道,“好好好,我这就下厨,再拌些田里的小菜,早起摘的,还带着露珠,等着啊。”又嘱咐君婼道,“多陪陪你母后,别让她太过劳神。”君婼忙忙答应,公冶先生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婼婼,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