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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指指远处浩荡的卤簿仪仗,压低声音对君婼道:“对旁人我不敢说,对恩人得说实话,我家二儿子在宫中伺候皇上,这次跟着皇上往徽州去,我数年没见过儿子了,一路跟着想瞧上一眼,虽没瞧见,到底心里踏实。”
老夫人说着话抹起眼泪:“他小时候家里穷,老大聪明是可造之才,这孩子偷偷背着我,净身进宫去了,进宫后不时捎银子回来,老大靠着那些银子读书科举,如今在巩义做通判,可老二,这辈子没指望了,说是什么大官,什么都知,在我心里,巴不得他只是个庄稼汉,能娶妻生子就好,如今呢,是残废了。”
锦绣在旁道:“老夫人,我原是宫中女官,去年从宫里放出来的,说不定是故旧呢。”
老夫人一把攥住她手:“我家姓张,我儿子小名二蛋,大名文渊,皇上赐名叫做铭恩,可认得吗?”
锦绣愣住,眼前竟是铭恩的母亲?君婼在一旁笑道:“认识的,我们认识铭恩,他很好,老夫人放心吧。”
老夫人眼泪纵横,也不让丫鬟搀扶,奔到马车旁捧出一包东西:“烦请恩人将这些转交给铭恩。”
锦绣忙接过去抱在怀中,老夫人抹着眼泪道:“我猜得不错,恩人是皇上的妃子吧?前年恩人走后,写信给铭恩,让他打听恩人身份,其时恩人往东都去,看那等排场非富即贵,铭恩回信说,恩人找到了,却不肯说是谁,他就是这样,从来不说宫里的事……”
君婼与锦绣对视一眼,世晟走上前笑道:“老夫人,这确实是皇上的妃子,不过是秘密前来,万一暴露身份,会召来灾祸。”
老夫人紧捂了嘴,颤巍巍就要磕头,君婼忙一把扶住了,对老夫人摇头道:“铭都知对我多有照拂,于我有恩,老夫人不用多礼。”
老夫人忙道:“他就算以命相报,也是应该的,这个兔崽子,不到恩人身旁伺候,竟伺候皇上,莫不是贪恋富贵?”
锦绣在一旁笑了:“在皇上身旁,不是更能照拂娘子吗?”
老夫人说也是也是,瞧着锦绣道:“这孩子好生面善。”
君婼在旁一笑,锦绣倏忽红了脸。老夫人还要拉着君婼叙旧,世晟坚决阻拦,老夫人抹着眼泪道:“头也没磕,又没什么好东西,这样……”
说着话摘下腕上一对玉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有年头了,孝敬给恩人,恩人贵为皇妃,这个实在不算什么,还请恩人勿要嫌弃。”
君婼推拒不过只好接了,想着回头还给铭恩,老夫人抹着眼泪走了。君婼回头瞧着锦绣:“锦绣这模样,象是儿媳见着未来的婆母,害臊得脸都红了。”
锦绣噔得一下沉了脸,甩手钻进了马车,君婼忙追上去哄锦绣:“好锦绣,不是说了是姐妹吗?开个玩笑也不成?”
锦绣眼泪落了下来:“一直自认为是个想得开的,可临到头,竟也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货。”
君婼叹口气,锦绣一把攥住她手:“殿下帮我拿个主意,怎么办?”
君婼摇头:“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让铭恩变回去啊。”
锦绣嚎啕大哭:“我没出息,瞧着老夫人觉得十分亲切。”
君婼想笑又不敢,递过镯子道:“这个,便由锦绣保管。”
锦绣瞧着,哭得更大声:“这个傻子,为何要净身?怎么就不将他家兄长净了身?”
君婼小心翼翼道:“可是,他若不净身,也就不会进宫,不进宫,也遇不着锦绣啊。”
锦绣一愣:“是啊。”
世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掀车帘愣住了:“锦绣这是为何?”
锦绣抹抹眼泪:“公子,奴家都二十一了,想到如此老大,尚没有成亲,不禁悲从中来。”
刷得一下,帘子放下了,锦绣就笑,君婼抹抹她眼泪嗔道:“时哭时笑的,跟安平一样。”
锦绣低了头:“要不,这次从庐阳回来,殿下放我出宫吧。”
君婼一惊,锦绣低头道:“长痛不如短痛,在宫中越久越舍不得,摘星要与俊武成亲,不过摘星说了,不舍得远离公主,就在东都安家。采月呢?奴婢瞧着,公主早晚得让她跟随世晟公子,芳芸的兄长为她和一位侍卫定了亲,这些人都要走的。奴婢在尚宫局物色了两位女官,一个十六一个十七,都是稳妥的性子,回宫后我先教教她们两个,出师了奴婢就走,本想等到大皇子出生,殿下,奴婢要食言了。”
君婼点点头,说一声可。
一时静谧再无言语,君婼低着头,过会儿吸一吸鼻子道:“竟都要走,留着我一个人。”
锦绣掀开车壁小帘,看着枝头新绿笑道:“殿下不用伤感,再过两日就到庐阳城,殿下就能见着皇上。”
君婼扑在她怀中:“我就是伤感,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这也太快了些。”
锦绣吸吸鼻子:“走之前,怎么也得将秋蓉赶出宫,再让皇太后老实了。”
君婼抹着眼泪:“锦绣放心,我早想好了,秋蓉那儿,让皇上施展美男计。处置了她以后,皇太后便断了手脚。至于皇太后是否藏奸,我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她总会露出些许真面目。”
锦绣撸撸袖子:“也许杜鹃说得对,敌人更能让人坚持下去,不过她选错了对象。哼,想到有一番争斗,我竟热血沸腾呢。”
君婼打她一下:“你这样没正经,竟也做了女官。”
“装啊。”锦绣嘴里叼一块点心,“伺候殿下之前,我一直在装。”
二人哈哈笑起来,笑声传到马车外,世晟摇摇头,唇角却不觉翘了起来。
第64章 遇刺()
抵达庐阳已入二月。
庐阳靠南,此时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一派秀丽柔美景象。
君婼无心贪看,进了庐阳城唤一声世晟,笑道:“不知金吾卫在何处扎营,打听到了找到百里将军就好。”
世晟面无表情:“百里是护卫军的头领,君婼以为就能轻易见到吗?”
君婼陪笑道:“那依世晟看,该如何是好?”
世晟不看君婼:“先找客栈住下,再慢慢设法。”
君婼摇头:“世晟之前投在萧大人府上,不如我们去找萧大人?”
世晟打马来到马车前,低头看着君婼:“早想好了就直接说,你我之间,用得着绕弯子吗?”
君婼低了头:“世晟,我心中有愧。”
“用不着。”世晟咬牙道,“去萧府可以,不过说好了,君婼不许欺负萧夫人。”
君婼回头看一眼锦绣,锦绣脖子一缩,小声嘟囔道:“殿下说与皇上闹了别扭,世晟公子问起为何,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君婼忿忿道:“才不是因为萧夫人,是因为选秀的事。”
锦绣壮着胆子:“选秀是没影的事,可萧夫人,不是殿下心头一根刺吗?”
君婼咬了牙,世晟看着她:“能答应不为难萧夫人,这会儿就去萧府。”
君婼心里哼了一声,我就是要会会她。抬头瞧着世晟甜笑:“我答应了,若为难萧夫人,便是小狗。”
她的笑容无拘无束,美丽的脸上焕发出光彩,生动而明媚,一如点苍山下昆弥川旁,每次与他在一起时的笑容,世晟心中软了下来,沉声道:“走吧。”
萧夫人听到皇后驾到,带着仆从一溜小跑迎出府门,来到君婼面前伏身下拜,口称恭迎皇后殿下,君婼听着她清脆爽朗的声音,扶着锦绣手臂从马车中出来,站在矮凳上瞧着她,乌亮的发髻堆鸦一般,粉白的颈低垂,较之七夕那日更明媚几分,春日的微风带来她身上的香气,比春风中的花香还要醉人。君婼半敛了眸,抿唇不语。
世晟在旁轻咳一声,君婼假装没听到,锦绣手在君婼手臂上一捏,君婼冷眼看了过来,锦绣吓一跳低了头,君婼压低声音道:“这会儿,我是皇后了。”
锦绣说一声是,不敢再说话,也不敢有任何动作。萧夫人静静跪着,君婼下了矮凳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问道:“见过皇上了吗?”
萧夫人忙回道:“皇上驾临徽州,有萧大人作陪,妾一介内宅妇人,无缘得见天颜。”
君婼嗯了一声:“来路上可遇见过皇上?”
萧夫人摇头:“皇上车驾依仗,避之唯恐不及。”
君婼又嗯了一声:“那,为何与皇上同日离开东都?”
萧夫人身子颤了一下,身后的婆子欲来搀扶,君婼一眼扫了过去,婆子的手缩回去,萧夫人两手撑着地:“巧合罢了,妾也是来路上避让圣驾,方知皇上出巡,回到庐阳城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
君婼看她一眼,真是娇气,跪了这么一小会儿,身子都有些发颤,不悦问道:“萧夫人去岁七月回到东都,今年二月方归,就不惦记萧大人?”
萧夫人声音弱了些:“妾在东都住了一月,待要回转发觉有了身孕,父母亲拦着不许妾回来,可妾惦记夫君,那日是偷跑出来的。”
君婼愣愣看向锦绣,她说有了身孕?锦绣忙过去搀起萧夫人,君婼一眼看过去,腰腹间带一只球一般,圆滚滚挺立着,萧夫人手扶了腰,额头满是汗珠。
君婼跺脚道:“怎么不早说?早说便不用行礼。”
锦绣不满瞪了过来,世晟在旁又是一声咳嗽,君婼气得抬脚就往府门里去,走了几步转身对萧夫人道:“派人送我到皇上的行宫去。”
萧夫人说一声是,唤一声来人。对君婼道:“皇上驾临后,没有进行宫,径直去了城外青戈江畔视察万方圩,皇后殿下这会儿去,见不着皇上。”
君婼不看她,说一声:“我去等着他。”
上了马车一把揪住锦绣:“怎么办?她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锦绣叹口气:“那么大的肚子,跪了那么久,谁知道呢?”
君婼掀开车帘哀哀唤一声世晟,世晟扭着脸假装没听到,君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