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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什么叫生活,什么叫取舍,这些命题对她这个年纪来说,还太深奥太沉重了些,虽然那不妨碍她做出选择,可是她知道,就像自己的坚持和记忆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强,同样,她也远比自己认为的那样更为脆弱。
他的心会不会空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还没离开这个家,他也只刚走了半天而已,她就开始眷恋这里的空气,想象着从此再也无法呼吸到,心便像撕裂了一样的痛。
灯光幽幽,窗外,逐渐变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狂风隐约的呼啸发出呜咽,雷电在远方的云层间闪耀。
一切狂暴而宁静。
悄悄擦掉眼泪,合上ri记本之前,又看了一眼自己写过的东西,之前那滴掉落的泪珠,摔在了ri记的最后,她引用的一位女作家忧伤的句子——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我想你了,oppa……
……
凌晨,被闹钟叫醒,从有些发麻的双臂间抬起头,窗外首尔的天空泛着淡淡的晨曦,却仍旧笼罩着浓郁的yin霾,雨丝连成线地随风飞舞在天地间,她活动了一下手臂,随后抱紧胳膊,隐约感觉有点冷。
昨晚又一次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做了梦,梦境有些古怪,但遗留的印象却很清晰。
那是一片旷野。
空旷、冰冷、广袤得俨然无边无际。
天空是灰se的,就像窗外遍布苍穹的铅云,从视野的这里一直延展到地平线的尽头,她就走在这样有些孤独的空间里,分辨不清脚下是沙砾、碎石,还是一无所有的虚空,只记得自己走了很久,走到开始抱着肩膀瑟缩发抖,视线内依然是荒芜单调的se彩,孤寂得xiong口沉闷,带着丝丝的痛楚。
那种或许可以标记为悲伤的感觉,在醒来的这刻,越加浓郁地涌上心头。
以前,无论有多么忙,只要他回家休息,通常都会在睡前到她房间看一看,有时帮她掖掖被角,有时看她玩得忘了时间,敲着额头催她睡觉,或者看到她做作业趴着睡着了,把她抱到g上。
那时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不过以后,类似的梦境大概经常会出现罢,直到它被时间洗去。
在书桌前呆呆坐了半晌,允儿方才走出房间,楼上智秀姐姐已经醒了,走廊隐约传来她摇着轮椅走过的动静,保姆在客厅打扫卫生,吸尘器轻轻运转着,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往ri稍嫌吵闹的声音,今天听来却有点怅然。
似乎每一个音符都在对她说:你要走了,你要走了,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
虽然还没想好理由,不过,属于她的一些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书,习题资料,一部分东西暂时没办法简单地带走,她也不准备再要了,就放在这个房间,希望,他或者林秀晶,能看在它们曾经的主人的份儿上,把这个房间保留下来。
<;期的孩子终究要du li和叛逆一样,她想,如果他们认为她是突然中二病发作,腻了,不想在这里住了,那样似乎对大家都好一点。
没有无休止的关切和询问,自然就不会暴lu更多问题,那样,以后大家或许还有继续来往的可能,否则,她也只好学秀妍姐姐那么做了。
“再当一天的林允儿!”
站在镜子前,狠狠洗了把脸,让有些肿起的眼睛消下去了一点,女孩看着倒影的自己,无声地对自己说。
于是不多时,鱼肚般的晨曦在天边还未褪去,新的一天刚刚开始的早晨,安静了一夜的屋内,洗手间里,响起了少女活力十足的喧闹。
“欧尼——为什么把小kuku挂在我的小可爱旁边啊!!很脏诶!”
恼羞成怒的智秀摇着轮椅冲下来,随后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之后没多久,那个ri本保姆做饭的时候,她进去帮忙,结果开醋瓶拉环时为了证明自己“大力允”的外号,用力太大,半瓶醋都喷到鼻子、嘴巴里,女孩尖叫着,一张脸几乎皱成囧形,忙不迭冲进洗手间狂漱口。
整个屋里哈哈大笑,包括因为妊娠期,一大早心情就不太好的林秀晶。
对“调皮”的允儿来说,能够活跃气氛的方式很多,秀英啊,侑莉啊,孝渊啊,oppa啊……很多很多人,总说她是他们的开心果,郁闷了,逗逗林允儿就好了;伤心了,逗逗林允儿就好了;失落了,逗逗林允儿就能重新振作了。
这让她想起一个笑话——
一个男人去看医生,说他很沮丧,人生看起来很无情、很残酷,说他在这个充满威胁的世界上觉得很孤独。
医生说疗法很简单,“伟大的小丑帕格里亚齐来了,去看他的表演!他能让你振作起来的。”
那男人突然大哭,“但是医生”,他说,“我就是帕格里亚齐。”
很好笑!rs!。
第三章 雨季(中)()
雨还在下,整个上午,允儿没有去**练习,也没有做暑假的作业,就像正常贪玩的xing子所表现的那样,偶尔胡闹一下,其他多半时间便央求着正看书自学某些东西的智秀陪她打游戏。虽然时常嘲讽她的智商,不过智秀总是没办法拒绝她的央求,于是上午,魔兽世界厮杀的声音便响在书房或者两人的卧室,间或夹杂着允儿的大呼小叫。
中午吃过中饭,被耽误了一上午时间的智秀,说什么也不愿意陪她继续玩了,呆在只有一个人的卧室,空调冰凉的风吹拂而来,离别的情绪再次无比清晰地缭绕在心头。
想过道别,但她知道,她心肠很软,如果智秀姐姐挽留的话,她说不定脑袋一mi糊就答应了。一些事上她也不太聪明,如果智秀姐姐问她为什么要走,可能只是诈她一下,她多半就会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心思都说出来。
然后,怎么办呢?
只是让姐姐跟着一起烦恼罢了,她知道智秀很喜欢她,把她看作最好的朋友,500多个riri夜夜里,很多很多的时间中,她们相互依偎相互安慰,她们一样身边没有可倾诉的对象,一样孤单,mi茫得看不到前路在哪里,林允儿陪着安智秀从黑暗里走出来,安智秀同样也陪着林允儿度过最孤寂的时光。
但很多时候,友情没办法突破一些障碍。
关于爱情,关于责任。
这个问题有些沉重,却确实是她思考清晰的,如果是以前,她或许可以让智秀帮助她打败某个敌人,智秀或许会在犹豫很久之后最终选择帮她,但到得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们要生出那个孩子,随之而来的责任,不只是他和林秀晶背负,也是安智秀的责任,同样也有她的一份。
那是他的孩子!
也许安俊赫从未爱过林允儿,但允儿一直爱着他,这些天来,她时常会看着林秀晶的小腹出神,想像着,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大概在9个月后,它就会成长为一个小小的男孩或者女孩,呱呱落地,发出洪亮的哭声,睁开可能什么都还看不见的小眼睛,看着他或她的父亲高兴地抱起他(她),高高举起,他(她)的皮肤在阳光中透着彤红。
也或许,他(她)会在某个安眠的夜晚,躺在妈妈温暖绵软的怀抱里,听着还听不懂的摇篮曲,打着小小的饱嗝。
电视里,生活中,这是每个人都要走过的路程,自己曾经必然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但有些人终究还是远离了,哪怕她再挽留,那个人也不会回头。
很多次的午夜梦回,自己一个人走在一片孤独的旷野里,醒来坐在一片孤独的黑暗中,在他之前,再没人抱着她对她说“允儿,别怕,我在这里”,再没有人擦去她沉浸在噩梦里的眼泪。
她,怎么忍心他的孩子未来可能要有同样的境遇?
允儿没办法做一个拆散家庭的坏女人,哪怕,可能她根本达不到那个目标。
所以,还是安静地离开罢!
收拾了双肩包,一如往常去公司一样,上楼和智秀、林秀晶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公司练习了,然后得到很普通的,让她早点回家吃饭的答案,少女在玄关换了鞋子,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客厅,这样想道。
没有再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上,正在翻看着一本大部头的智秀,秀眉微蹙,不知怎么的,心脏猛烈跳了一下,她下意识望向窗外。
那里,苍穹铅云正浓……
……
“ahn?你还好吗?”
透过身旁巨大的落地窗,帕罗奥图的加州大道,阳光照耀的城市影子无比清晰地映入眼中,西海岸夏ri的海风沿岸吹拂了过来,繁华的加州大道两旁,山毛榉和梧桐的枝叶正繁茂,巨大树冠遮蔽了阳光,在这里投下一丝yin凉。
不知为什么,安俊赫想起离开韩国时,仁川上空的yin霾。
这是一家位于加州大道的咖啡厅,安俊赫凌晨到达旧金山,汇合了“朴善伶风投”在这边的办事处人员,在下榻酒店稍作休息后,早上就乘车赶到帕罗奥图,接待者是扎克伯格,还有他的女友,一个叫普莉希拉。陈的华裔女孩。
在扎克有些关切的询问声中回过神,安俊赫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哦,很急么?”
“没有,可能是时差还没调整好,所以注意力有点分散。”
对面,扎克伯格理解地点点头,随后抖了抖手里的文件,似乎正要再说什么,他身旁,普莉希拉用手肘撞了撞他,不理他莫名其妙的眼神,歉意说道:“安俊赫先生,你在韩国的事,我们在这边也看到了,昨天得到你要赶来的消息,马克还很内疚,为了facebook的事还要专门麻烦你,不过,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扎克伯格张了张嘴,但随后嘴巴就有点变形,从他身体的颤抖,和普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