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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害怕了。
我不敢想像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场景。
是血花一片,鲜血飞溅吗?
还是骨肉分离,皮开肉绽?
脑海里的血腥场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那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年纪在心理上能够承受的。
那一瞬间我被自己的懦弱气哭了,我咬着嘴唇无声的流着眼泪,任凭两只手握着的菜刀抖来抖去,就是倔强的不敢让它落下去。
经过一阵木讷的思考,我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放火!
没错,就是放火!
这两个字一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整个人顿时心里生出了一股异样的兴奋。
这股兴奋让我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懦弱,我急冲冲的再次返回堂屋,将沉重的菜刀放回去,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屋中死死的盯住了饭桌上的两瓶白酒。
放火,这个疯狂的想法并不是我脑中胡乱出现的。
它是我思来想去,觉得凭我小小的年纪,是我唯一能够给冯开国带来的最严重的打击。
常言水火无情,这一把大火,不仅能毁掉冯开国,还能给姑姑报仇,最主要的是,它能烧光这个冰冷如墓的“家”!
放火这种事,对我来说可以称为“轻车熟路”。
以前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家里干农活人手不够,就是“小不点”的我陪着他,带着白酒出去烧地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新仇旧恨一时浮起,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桌上的两瓶白酒。
打开第一瓶,我蹑手蹑脚的回到里屋,将整瓶白酒淋在了冯开国的被子上。
随后我又扯下衣服上的一条布,按照我爷爷当初教我烧地的法子,用酒泡湿塞进了另一瓶白酒的瓶口。
做完这些后,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又从院子里找来了一块砖头,端在手中,这才再次返了回去。
昏暗的火光中,我看着冯开国那张让我无比憎恨的脸,我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一砖头就砸了下去。
“王八蛋,你给我起来,我要杀了你!”
听着我稚嫩的尖叫声,睡梦中的冯开国被我砸的有些发懵。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捂着鲜血横流的脸,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通过短暂的对视,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恐惧”,这让我很兴奋,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即将复仇的快感。
我并没有给冯开国张嘴喊叫的机会,我在他无比惊恐的目光中,挥舞起手里冒火的酒瓶子,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玻璃碎响,冯开国整个人燃烧了起来。
他那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吓的我连连后退。
这一场大火,也可以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当酒瓶子在冯开国的脸上炸裂,当不大的炕上火海一片,当他在火焰中惨叫翻滚的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我所期待的复仇感。
正好相反,我吓坏了。
不怕丢人的说,我当时的裤裆都是湿的。
从冯开国的头发燃烧,到他发出第一声惨叫,我就已经被吓尿了。
我不敢看他的脸,我不敢看他火焰中翻滚的身影,我从没想过用火烧一个人会是这种场面,我吓的大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我才抱着脑袋,大哭着坐在了地上。
我紧闭双眼,不停的尖叫,即使多年以后回想当时的场景,那翻腾的火焰,一粗一细的两道叫声,依然在我脑中环绕……
这一场大火烧的时间不长,但我却感觉它烧了很久很久,久到如同烧光了我的童年一般。
直到周围邻居发现了屋中起火,他们闯进来将哭喊的我抱出房门的时候,那个炕上的冯开国,也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口气了。
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面积,两只耳朵烧毁,鼻子塌陷,面部、腹部皮肉粘连,十根手指切除,两腿截肢,被医院定性为二级重度伤残。
也正是这个“二级重度伤残”,将我送进了h省s市的少年管教所。
很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办法写出详细地点。
本来以我当时九岁的年纪,我是不需要进入这个少年管教所的。
但是我家里没人了,唯一的亲人还深度昏迷在医院接受抢救治疗。所以当警察把我带上车的时候,我很迷茫,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浑浑噩噩的在警局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我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张白纸。
那纸上的字我认不出几个,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警察阿姨告诉我说:“娃娃,你走运了,两年管教,去上学吧。”
“上学”,当时听起来是多么诧异的词啊。
被判了两年,我进了所谓的工读学校,剃光了头发,换了衣服,成为了一名少年犯。
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把我从一个天真无邪,误以为管教所是学校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自闭寡言的忧郁少年。
少年管教所,说是学校,其实就是监狱。
这里与成年人的监狱不同,我们这里学校管理制度,每天按时起床上课,有正规老师给我们教学。
这里也与成年人的监狱相同,只要你做错了事情,不管你多大,都会受到惩罚。
管教所的规矩很多,从早操到起床,再到日常生活,乃至吃饭、洗簌、牙杯的摆放都有规定。
如果哪里做错了一点,犯了什么错误,那等着我们的下场,就是教导处的“点名”教育。
所谓的“点名”,是管教所里所有孩子最害怕的惩罚手段,我们私底下管它叫作“体改”。
你可以想像一下那副画面,毫不夸张的说,我曾经见过两个十三岁的小子不服不忿的进去,最后大哭抽搐,被穿警服的老师拖着出来。
那是我在管教所里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我当时被那幅画面吓坏了,所以我时时刻刻警惕小心,生怕自己有一天会走进那扇门里。
在管教所里我的年纪最小,被其他孩子欺负是家常便饭。
起初的时候我还会反抗,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越反抗,他们就越会打你。
所以后来我索性就不反抗了,任凭他们打骂欺负,等他们没兴趣了,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
和其他地区的少年管教所一样,我们这里也有几个“风云人物”。
我们这里的老大,是十五岁的山东哥,他叫王猛,年纪轻轻就“三进宫”。
据说他第一次进来是十岁,网吧抢劫,他捅了一个十七岁的网管。
第二次是盗窃,他偷了一个混混的钱包,被人追上踹了几脚,他提刀追了那小子几条街。
第三次这家伙玩大了,十四岁刚出去,就强奸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学生,后来被人打断了双腿,一路坐着轮椅被送了进来。
排在第二的是沧州的神偷,十三岁的小眼镜。
据说这小子出生河北杂技世家,曾一夜盗窃了四十七辆摩托车。传言不管是什么锁头,到了他手里绝对不超过三秒。
这是真事,我曾亲眼看过教导老师忘带钥匙,他用一根牙签就把门捅开了。
这小子进少年管教所的经过也颇为传奇,当时警察抓到了他,把他铐在了警车里,结果下车买包烟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后来夸张到出动了上百警员,才在一个小区的顶楼把他围住。
这两个人是我们管教所里公认的“不能惹”,只要和这两个“老大”起了冲突,那下场都是很惨的。
当然,在管教所里也不全都是坏事,每天我最开心的时间,就是上课听讲。
这圆了我儿时上学的梦想,虽然全班里就我一个是正经学习的,虽然我经常被同学们嘲笑,但我依然很开心。
另一件开心的事情,就是我姑姑醒了。
经过半个月的抢救,我姑姑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
她在村中没有找到我,问了好多人,才在我进入管教所的第二个月,哭哭啼啼的找上了门。
第4章 南下捞金()
当时我们两人见面,那可真叫作抱头痛哭啊。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姑姑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她找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非常的憔悴,本就瘦弱的身体,仿佛又“小”了一圈。
得知我为她报仇,火烧冯开国,姑姑极度心疼的抱紧我,一直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
其实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要是没有我这个小累赘,姑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也正是从那天起,姑姑再也没有离开过s市。
她带着从村里挖出的彩礼,一万七千块钱,在郊区租了个房子,开始了卖菜生活。
每天早上不到五点的时候,姑姑就要起床去周边农村进菜,骑着三轮车来回跑四十多里地去菜市场摆摊。
这一跑就整整跑了两年,冬去春来,本来白白净净的姑姑,变成了一个从头到脚的黑丫头。
这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长到足以改变我原本懦弱的性格,在里面那些“狠人”的影响下,不知不觉间我也沾染了他们的习气,身上有了“社会”的影子。
而短的让我有些恍惚,感觉昨天才刚刚进来,今天就要“毕业”了。
我离开管教所之后的生活也不是一翻风顺的,得知我是一个少年犯,s市的所有学校,没有一个肯收留我这个问题少年。
最后还是姑姑在s市第三实验小学校长的家门口守了四天,这位老校长才耐心听姑姑讲说了我们的遭遇,答应收留我入学,观察一个学期。
我当时从少年管教所出来的年纪是十一岁,这让我如愿的成为了一名“五年级”。
但是入学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工读学校的两年,让我与这群孩子格格不入。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稚嫩,但我的心智,却已经与他们不同了。
在里面的两年,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