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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问道。
徒述斐用净布擦干手上的水渍,和青莲玩笑:“你这是安排了两个耳报神啊!”
青莲不说话,越来越有萧嬷嬷范儿的笑着注视徒述斐。
要说这青莲,早些年还是雷嬷嬷手把手教出来的,可如今却越来越有萧嬷嬷笑面虎的风范了——任你如何玩笑规避,我就是这么看着你,直到你自己受不住为止!
不过这也是青莲知道徒述斐的底线,从来不僭越不轻佻,自然也就拿住了徒述斐的软肋。
徒述斐被青莲看得牙疼,最后还是吐露了之前在翊坤宫发生的事情:“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忽然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呢!”
早先宫中流言四起的时候,虽然甄贵妃在养胎,可早就猜到其剑所指乃是她和腹中的孩子了。之所以一直隐忍着不发作,也是因为时机未到。甄贵妃并没有和徒述斐说自己具体安排了什么后手,总归不会是死上一个低位的妃嫔就能完就对了。
【徒述斐知道,自己看起来像是给甄贵妃破了困局,可实际上却打草惊蛇,让整件事情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甄贵妃的告诫还历历在耳:“……在这宫廷之中,一时的委屈算不得什么。便是我身上这两个,生下来顶着不好的名声,可总归是皇家血脉,委屈上几年,保不得将来会让圣人更加上心的看护!一时的气争得好没意思,谁笑到最后,才算是赢家。”
“那您还让吉祥来找我?”
甄贵妃笑着点了点徒述斐:“母妃后面的绸缪都没有用处了,当然要让你受点累,才能让母妃消消气!怎么,你不乐意?”
看到徒述斐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甄贵妃却很不厚道的笑了:“这后宫中女人玩的玩意,可不是你这爷们儿该搀和的。我承太子殿下惦念的情分,只是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玩不转这些弯弯绕绕呢!”】
“奴婢当是什么,原来您是因为娘娘的话不高兴了!”青莲掩唇一笑,“您要是真的把这些弯弯绕的东西玩得精熟,到时候不光是娘娘,就是圣人也容不得主子你了!少不得给主子您一顿好打,好好让您有点爷们儿的样子!”
徒述斐被青莲说的脸更黑了:“谁知道母妃他怀着孕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娘娘又不用像寻常人家的媳妇,有孕还要兼顾家中活计。每日里听听书也就罢了,连针线剪子都不用动,再不活动活动脑子,岂不都锈住了?”
徒述斐脸上再次出现了类似牙疼的表情:合着他娘是拿这种事情当成打发时间的玩意了?
“主子,奴婢的好主子!您不会就为着这个不高兴了吧?”青莲看徒述斐的表情,就知道没事了,“您午间的时候是什么打算来着?还要不要做了?”
徒述斐扫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青莲一眼,幽幽的开口:“做啊!反正我就是玩不转这些东西了,那我就玩我自己想玩的!”说完,扭身就走了。
随后的几日里,撷芳殿徒述斐的小院子里,但凡写字还算工整的人都遭了殃。晚间安睡得晚不说,每日里少不得有的用冰水有的用热水来缓解手腕子上的酸疼。
直至休沐日的前一天,贾赦和冯唐每人带着一个大大的藤箱出了宫。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内城里头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一份记录了饮食生克并各色器物对人体影响的册子。而宫中也是一样,撷芳殿里头的宫人们,但凡有空的都被派了地点,带着册子给各宫的内命妇送去了。
有心思活泛的,早就开始猜测这么大的一出到底事出为何了!这也正是徒述斐想要的结果。
面对这种阴私之事,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胳膊折了藏进袖子里”,绝对遵从家丑不可外扬的金科玉律。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家呢?
如果徒述斐是个本土的人士,说不得在过去的七八年生命里,少不得被洗脑了。只是徒述斐不是,他有着上一辈虽然不长,但是绝对和现在不同的人生。
面对这些被藏进阴影里的东西,徒述斐既然作为局中人不得不遵守“面子大于里子”的游戏规则,可心中绝对是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想法的:他不明白,作为被害人,虽然是未遂,可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为自己讨回公道呢?
不过,既然明面上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换种方法呗!条条大路通罗马,你看,这册子一送,立刻就有人托关系找宫中的人打听消息了!徒述斐翘着脚躺在摇椅上,心中满意——这么一来,各方势力都动起来了,那暗中蛰伏的人,也少不得要收敛一些了对吧!
翊坤宫里头,甄贵妃手中也有一份徒述斐派人送到各宫手上的册子。因为怀孕而休整了指甲不再戴甲套的甄贵妃翻看了几页之后,指着上面的字对身边的庄嬷嬷笑道:“这孩子真是!少不得等一会儿要自讨苦吃了。”
给所有的宗亲大臣都送了册子,虽说算不上朝野震动吧,可少不得也要惊动宗正了。圣人不一定会觉得徒述斐给自己添了麻烦,可宗正那里可不好说话,少不得要受罚了!而且还不是明着罚,毕竟也没有由头不是——因为自己饮食被动了手脚所以警示所有大臣,这由头好说不好听,宗正是一定不会用这个罚徒述斐的。
“六殿下总归还小!”庄嬷嬷看着那厚厚的一本明显属于徒述斐字迹的册子,嘴上这样说,眼睛却带着笑意。
甄贵妃把册子递给庄嬷嬷:“收起来吧!”
庄嬷嬷接过册子,打开内殿的一个柜子,捧出一个匣子来。从敞开的柜门看去,柜子里还有几个和被庄嬷嬷捧着的匣子一样大小的匣子。徒述斐送来的册子就被放进了这个匣子里。
等庄嬷嬷锁了柜门,又出去换了一盏温水进来,甄贵妃才笑眯眯的道:“从器物饮食上下手,只算是中等的手段罢了。这些东西,也就是那些没上过台面又自恃聪明的人的伎俩。”
“娘娘说的是。先帝那会子的废端俪皇后那才叫手段高超呢!就是咱们老夫人也顶多只能护着圣人身体康健罢了,还是挣不得让先帝岁圣人厌弃不是?”庄嬷嬷作为甄家的老人,对这段事情有所耳闻。
庄嬷嬷口中的废端俪皇后,原是先帝的俪贵妃。只是因为先于先帝身故,所以被先帝追封为端俪皇后。不过圣人登基之后,宗正就代表宗室上奏,废端俪皇后的追封。圣人虽然对端俪皇后不喜,可也不会和个死人过不去。终归搁置了折子。只是到底还是让人改了称呼。
甄贵妃点头附议了一声“那是”,想起了母亲当年如同讲故事一样描绘出来的俪贵妃。“母亲曾和我说,废端俪皇后并不顶顶姿容艳丽,雅娴也及不上如今在泰宁庵修行的太妃,可就是得先帝的喜爱。”
“可不是!”庄嬷嬷也点头,“那手段才是最高级的呢!明明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好话,可偏偏就能让其他的太妃太嫔们生不如死。”不着痕迹的在先帝面前给宫中其他的女人上眼药,这才是真本事呢!且她说的那些话,掰开了揉碎了去品,也是为别人好的求情,这心,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心窍了!
第38章()
宗正徒怀慎今年不到五十岁,别看他岁数小,可他辈分高啊!徒怀慎的父亲是太‘祖的小叔叔,而徒怀慎本人,则是□□最小的堂弟。可以说,徒怀慎是现有的皇室宗亲里面唯一还脑子清醒的爷爷辈的人物。其他和他一样辈分的,不是已经作古了,就是要么脑子不清楚要么身子不好使。
就和甄贵妃想的一样,徒怀慎不能明着罚徒述斐,可他是宗正,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徒述斐感受到宗族力量和皇家颜面的威严厚重!
只是宗正到底还是没下狠手。虽然徒述斐这一本册子搅得朝中激流暗涌的,可也不能为了外人下狠手整治自己家的孩子不是?人家亲爹都不在乎给自己儿子善后了,他一个快出了五服,除了辈分高别的什么都不占的宗正,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恶了圣人不是?
于是徒述斐就只是被罚抄了宗谱族规这些东西一千遍“而已”。才从册子里头解脱,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徒述斐,就这样再一次的吊着胳膊开始了抄写大业。
“贾赦你来看看,我这字是不是好看多了?”抄写之余,徒述斐也没忘记苦中作乐。
贾赦看了一眼正摇头晃脑欣赏自己字迹的六皇子,点头承认:“嗯,确实比你之前写的好看多了。”
徒述斐听了之后,略带矜持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诚不欺我。”
哦,好吧,好吧,古人不欺你,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一千遍抄完?还有六百多遍呢!这话贾赦可不敢说出口,不过还是偶尔会在心里吐槽徒述斐自己作死的行为的。
……
八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既是灶王诞也是北斗星君诞,又有姜子牙千秋,还是六祖慧能的诞辰。总之,这是一个再吉利不过的日子了。
而甄贵妃就是在这天寅时左右发动的。双胎易早产,甄贵妃这胎虽然没到十个月,可也是满了足足九个月的。天光破晓的时候,两个孩子先后来到了此间世界,一男一女,是难得吉祥的龙凤双胎。
圣人自然是高兴的,就连太子,看到徒述斐手舞足蹈的样子,也露出一份笑意来,对这两个才出生的弟妹有了几分香火情。
因为甄贵妃生产顺利,圣人的早朝一点都没耽误,更有西南的大捷在早朝的时候传来。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倒是真的形成一个吉兆来。
圣人一天之内听到了两个好消息,心情自然不错。不但免了徒述斐还剩下的五百多遍抄写,还给这对刚出生的龙凤胎赐下了名字:十皇子徒述昴,六皇女徒鸾。还赐下了位同亲王的封邑和俸禄给两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娃娃。
徒述斐虽然有些发酸圣人对两个小孩子的荣宠,可也心中大定——这样刚出生就带着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