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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咳嗽两声,又吃了两口茶润嗓子,开始跟他细说南洋之状。直说到中午,东平王爷留了他用午饭。末了送他走时,东平王爷问道:“大事如何?”
贾琮心道,您老可算想起咱们俩是反贼了!装得那个像忠良啊……乃微笑:“比原先以为的顺利得多。”
东平王爷含笑问道:“想不想要点子海外的地盘?”
“当然。”
饭后贾琮回到翰林院,那同僚“哎呀”一声:“贾先生再不来,下官当真要去冯大人府上了。”
贾琮嘿嘿笑了笑:“误会一场。”
两日后穆氏喜滋滋来梨香院寻陈瑞锦,说是她父王答应了教她如何为官,已经命人替她挑选师爷去了。贾琮闻听呵呵直笑,告诉陈瑞锦:“东平王爷仿佛有心打周冀的主意。”陈瑞锦瞟了他一眼,贾琮赶忙举起右手。二人莫名笑了起来。贾琮眨了眨眼道,“东平王爷是个王爷,周冀乃商人之子,论理说他不该看得上周冀。只是,一旦改朝换代,满朝朱紫悉数洗牌、论功分爵。周冀倘若引着海外之国归附,少不得也是个郡王。”
陈瑞锦想想周冀的身份、想想东平王爷的算盘,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女儿有那个本事说服周冀归附?”
贾琮道:“这是贵族对商贾的俯视,还有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俯视——没听见人家说南洋人是蛮夷?”
陈瑞锦摇了摇头:“若是将台湾府的那一套搬去马来群岛,还不定哪个是先进文明。”
“管他怎么误会怎么盘算,肯放穆氏南下便是好的。”贾琮道,“那边当真缺人才。”
“说的也是。”
后头的日子穆氏仍常过来。因为要编内宅手段的书,时常与陈瑞锦史湘云商议。陈瑞锦打小在宫里学过这些手段和如何应付;史湘云虽没遭过妯娌小妾的黑手,刚嫁过来时王夫人精神尚足,好生消磨了她些日子。穆氏不觉忙得飞天。又要编书、又要学为官御下之道、又要看些南洋民情地况的书、还要哄她母亲——王妃想着女儿可能会嫁去海外,满心不痛快。
施黎本来就忙,好容易穆氏和离了又寻不着什么功夫去献殷勤,如今又听说她在学为官,急的五神烦躁,过来找贾琮打探。贾琮道:“离过婚的女人相当于死了再投胎一次,你想她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的。”
施黎问道:“她学为官作甚?”
贾琮道:“她老子想找个比牛继成更好的女婿撑脸面。数来数去,仿佛只余下红骨记的少东家周冀了。”施黎盯了他一眼;贾琮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假笑道,“马来群岛那边缺官员;而且东平王爷在西北多年,西北民族的情形与如今的马来群岛相类,咱们这个便宜占得不错。”
施黎冷着脸问道:“谁勾搭她去南洋的?”
“怎么叫勾搭?”贾琮摊手道,“人家自己想去好不好?”乃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个好消息:东平王爷不知道周冀是有心上人的,故此他暂且看不上别人。那位郡主先得在京中跟她老子学,又得去台湾府学些本事,最后才去马来国。而且她刚去必得忙乱一阵子,你在数年内不会有情敌的。”
施黎哼了一声,半晌才说:“她预备什么时候南下?”
“年后吧。”贾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自然要。”施黎道,“谁不知道你们承天府一大群光棍老爷们。”转身走了。贾琮在后头笑了半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三个聪明女人。将腹内已有之事写出来极快。才刚入腊月,穆氏的书便编好了。穆氏道:“这回编得急了些,且都是些最常用的手段。说不得日后还有旁的法子。”
史湘云道:“既这么着,你就在书名后头缀上:第一部。日后爱编几部随你自己。”穆氏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
贾琮遂拿了书稿,使人轮班排版印刷,以神速刊印出来。署名自然不能挂穆氏的真名,只拟了个号,叫做丑儿过客。书名几个人商议了多日。贾琮说要越俗气越好——不止是给大户人家看的,也要给寻常百姓子弟看看,方能流传开来。终定名为《深宅醒世录》。
此书一上市,如在京中炸开了生铁雷一般。贾琮手底下的书局伙计得了吩咐,卖书时明晃晃的告诉人家:“还记得十月份死而复生的那个镇国府二奶奶么?对对就是东平郡王的女儿,堂堂郡主!和离了的那个。这书就是她写的!看见没?丑儿过客!子鼠丑牛!这位郡主为写此书足足花了三年功夫呢!里头都是高门大户内宅之事,有婆母如何修理儿媳妇的、有妯娌如何收拾妯娌的、有小老婆如何对付大老婆的,琳琳种种。谁家有女孩儿还想嫁进大户人家,必得好生看看此书!”
谁不知道镇国府的大太太偏袒大儿媳妇?谁不知道镇国府的大奶奶暗暗下手害得弟妹落了两回成型的男胎?谁不知道镇国府的牛二爷有了一个庶子两个庶女、和离之前正好跟这穆氏郡主成亲了三年?这里头写的手段,下手的是谁还用猜么?眨眼间镇国府之后宅已被传出魔来了。
富贵人家的后院更是少不得此书。实在家家户户为母的都知道这些事,只是也知道上不得台面、没人敢明目张胆写出来罢了。更有许多手段使到一半儿的,因此书露了馅,反倒让对手翻了盘。
镇国府的二房三房再忍不得了。东平王爷早使了法子撺掇牛继业将军。他派去的人道:“牛大将军明年就要远征北美。倘若依然留在镇国府,军功上难免会吃亏——将军之父母手足儿女不就是人质么?再者,将军事到如今难道还要依赖镇国府之势?不是早已出人头地了?将军到了外洋,便再不惧没有钱财了。只看王爷在东瀛是个什么打法,来年你们依然是个什么打法。”乃使了个眼色。几句话搔中了牛继业的心尖子,遂与父母商议分家。
他母亲自然巴不得;他父亲牛三老爷却皱眉道:“镇国府终究是国公府,气势远大于寻常人家。倘或分家,咱们分不到多少钱财不说,要紧的是身份便矮了许多。出门办事哪有如今利落。”
牛继业朝他老子躬身抱拳道:“父亲放心,你儿子不是草包。功劳、爵位、钱财,儿子自己去挣。”又低声道,“镇国府的招牌如今也不好使了。漫说镇国府,其余各府也一样。不知哪里来的游侠儿自打九月份开始就在京中肆意杀人。但凡有胡乱占百姓便宜的皆险的紧,说不得就遭了毒手——他们连王爷的亲眷都敢杀,赵承竟也不管。”
牛三老爷捋着胡须道:“赵承岂止不管!还大刺吧啦将那些人的功绩悉数揽到自己头上,他都成了赵青天了!隔三岔五有百姓送给他万民伞。倒是冯紫英竟也不管。”
牛继业苦笑道:“听闻冯大人这两个月都在查一个邪教,唤作五旗教,分不出神来。”乃又道,“横竖留在这府里得的好处有限,坏处更大些。大太太和宗大奶奶的名声都臭成什么了!从前内院之事男人是不知道的,如今非但市井闲人、连朝中大臣都知道了。”
牛三太太忙说:“老三的亲事又不成了。人家看那先成二奶奶写的书,都不敢嫁女儿进咱们府里——谁敢说比东平王府门第儿高呢?那位是个什么下场?”
牛继业接着说:“来年王爷要派儿子出去打仗,但凡得了战利品,是归咱们三房还是归镇国府?”
牛三太太尖叫:“自然归咱们家!我儿子得的战利品与大房什么相干?”
牛三老爷思忖道:“若没有分家,委实少不得须分大头给府上公帐。”
牛三太太急了:“分家!赶紧分家!立时分家!”
第504章()
这一日正是腊月初八,家家户户熬腊八粥,本是极好的日子;燕王还特赐下王府里的粥来,得的人家极有脸面。晚上喝完了粥,镇国府的二老爷忽然捋着胡须说:“俗话说,树大分叉、儿大分家。咱们哥三个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我们仍赖在府里不像话。大哥,该分家了。”
牛大老爷愕然。尚不及开口,牛三老爷道:“二哥说的是,转过年去就分吧。”
牛大老爷急道:“你二人说什么?”
那两位同时道:“分家!”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提起分家来?”
牛三老爷道:“大哥,早就该分了。我们哪儿好意思一直赖在府里?”
牛二老爷道:“我足足生了八个儿子,一直让府里养着,实在过意不去。”
牛大老爷愈发奇了。老二家里没女儿,养儿子又要念书又要娶妻的极费钱,怎么他竟会想着分家出去?偏他那些儿子悉数是无能之辈;连死了的一个在内,半个能支撑门面的都寻不出来。他们那一房离了镇国府可怎么活?府上最难的那几年,有下头的清客撺掇牛大老爷轰二房出去,他念着老父临终前的嘱咐断乎不肯。怎么如今府里愈发好了,他两个竟想分家?半晌,苦笑道:“终究是个什么缘故?哥哥可有对你们不住之处?”
那两位都站起来道:“没有没有!大哥待我二人极好。实在是该当分家了。”
牛二老爷道:“府里人口多,孙子辈渐渐长大,住不下了。我家两个小的还想娶亲呢。细细盘算府中房舍,漫说院子,连屋子都不好找。大哥,当真住不下了。”
牛大老爷略想了想,他说的竟没错。二房实在儿子太多了,上回老六娶亲险些在一间小厢房洞房花烛,还是女方娘家上门来闹才给换了大屋子。乃思忖道:“府里往外扩些吧,买些四周邻里的房子。”
牛三老爷道:“那些多半是早年从咱们府里分出去的族人,怕是不肯卖。”
牛大老爷哼道:“镇国府要买,谁敢不卖?”
牛二老爷道:“倘或他们漫天要价呢?”牛大老爷好笑的瞧了他一眼,不言语。
牛三老爷道:“大哥,这几个月京中游侠儿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