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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仲竹解释到:“耀昀要是一般寒门士子自然有人挑衅,可臣是您亲点的进士,家中富贵,少年成名,那些文人,就是我有一二不妥,也自然会给我找借口圆过去的,所以……“
“所以,你才不乐意常去文会。”
“上皇圣明!”
“你哟!”太上皇笑点。
史仲竹出了皇宫,就去户部告假,四川清吏司的郎中姓汤,真是汤到(摊上的意思)史仲竹这个人了!早知道员外郎这个职位是安排关系户的,可混到史仲竹这个地步的也少,好几天不来上班都有的,汤郎中又能说什么。
“伴架也是公务,谈什么告假,耀昀自去就是。”
史仲竹谢过通情达理的上官,又给四川司叫了一桌席面,说是给各位赔罪,他耽误工作了,连给四川司跑腿的打杂的也算上,倒得了一番感激。
第二天一早,史仲竹就进宫接太上皇到郊外的百花园游玩,趁着上午精神好,史仲竹先请太上皇爬山。
“以前倒没听说南边有什么名山。”太上皇对周围还是很熟悉的。
“也不是名山,一个小土丘,真有名山,也轮不到耀昀啊。”史仲竹打趣,马车经过百花园不停,直接驶向灵山。
灵山休整的时候,取的就是曲径通幽,精致风,马车是上不去的。史仲竹扶太上皇出来,高伟公公、太医、侍卫,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你说这山叫什么名字?”上皇问到。
“灵山。”
“灵山?本就是这名儿?”
“不是,是耀昀取的。”
“你不是信道家的吗?”太上皇诧异到,灵山是佛家如来佛祖修行的圣地,你一个道士凑什么热闹。
“上皇……”
“换个称呼,出门在外,别惹人注目了。”
的确,他们今天一行人都穿的便服,身体面部也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史仲竹斟酌道:“伯父?”
“伯父!你倒会给自己涨辈分!”
“伯爷?”
“那是别人叫你呢!”史仲竹身上有个伯爵,外人常用伯爷称呼他。
“爷爷,爷爷对了吧。”
太上皇撇撇嘴,“勉强吧。”
“爷爷,孙儿给您讲讲这山。”史仲竹把“爷爷”两个字念得极重,古灵精怪到。
灵山在史仲竹一行上山的这一面,载种的是各种竹子,山上隔不远,就有竹子搭的凉亭,半山腰有一座“幽篁馆”。太上皇一行在幽篁馆歇脚,再往上走,到了山顶,有一颗高大海棠,花瓣纷飞,旁边是一座阁楼,推拉式门窗,门窗上画的也是海棠。
史仲竹带着太上皇等上二层的小阁楼,讲解到:“您看,这边就是山上原生的树木了,再过一两个月来看,树叶红黄绿紫,各色交杂,十分漂亮。”太上皇顺着史仲竹指的方向看去,多彩树叶已有征兆。
太上皇带着史仲竹在阁楼上远眺,只留高伟公公贴身伺候,护卫们都在一楼活外面警戒外带赏景。
太上皇看着远处的山色田园,吟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上了高山,就不想下去了。”
“爷爷说的对,农人也有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时候农人都是快步小跑,越是走得慢就越害怕,一趟跑下来,发现,下山也容易。”史仲竹像是没听出太上皇话中的意思,只说农谚。
“你倒懂农谚。”太上皇指代不明的说了一句。
“爷爷去我的百花园看看就知道了,虽然现在赵后稷赵老和一干学徒都被户部、工部、内务司接走了,但孙儿种花也很有一套呢!”
上皇感叹一句,也不较真,跟着史仲竹下了山,去百花园参观。
说是百花,其实即使最赚钱的几种花色,不敢和皇家园林比,但对太上皇来说,胜在新鲜,吃了百花饼,太上皇堪堪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宫。
如此,史仲竹陪太上皇在京郊转悠几次,圣人以史仲竹纯孝忠诚的名义,赏了他一堆宝贝,史仲竹从中挑了件羊脂玉的镇纸,拿到太上皇跟前献宝,打趣到:“这可是咱们爷孙合力从圣人那儿挣来的。”太上皇笑倒。
史仲竹就这样浑水摸鱼,混到了魏贞娘生产。怀孕期营养到位、心情舒畅,魏贞娘进产房两个时辰,顺利产下一个女儿。
产婆抱着邹巴巴红彤彤的女儿过来,给史仲竹道喜:“恭喜伯爷,贺喜伯爷,是一位千金!”
史家并没有明显的重男轻女,上一代的史四娘,这一代的史季兰,物以稀为贵,有时比几个兄弟还更受宠爱。
史仲竹手忙脚乱的接过孩子,在产婆的指导下正确抱好孩子,看着她皱巴巴的脸,激动难言。
郑氏从产房出来,看着儿子一副傻乐样儿,打趣道:“哪家来的傻子,当心摔了我的乖孙女儿!”
“娘,我有孩子了,娘,我有孩子了,你看她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史仲竹激动的语无伦次。
郑氏看够了笑话,才走过去吧孩子接过来,细细数着,说眉毛像史仲竹、嘴巴像魏贞娘……
说实话,这么小的孩子,这么皱的皮肤,给史仲竹多长一双眼睛,他也看不出来,哪里像了。即使这样,不妨碍他对孩子的喜爱之情。
“看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样子,当真是掌上明珠。”郑氏打趣到。
“明珠,的确是明珠,孩子就叫明珠,是我的掌上明珠!”
郑氏愣了愣,没想到孩子满月都没过,名字就定下来了。
待魏贞娘从产房移到坐月子的厢房里,史仲竹抱着女儿去看她。魏贞娘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前额,贴身丫头已经给她整理过,看着还是非常狼狈。
“贞娘,你看,我们的女儿。”
魏贞娘挣扎着要起来,史仲竹让她靠在被子上,把女儿递到她怀里。魏贞娘脸色苍白,下唇也咬破了,但亲手抱着女儿,苍白的脸上还是散着红晕。
“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叫明珠,我们的掌上明珠!”
“明珠,明珠,娘的明珠,愿你日后也像明珠一般,光彩夺目。”
第61章 先帝乘风去()
史仲竹每日或陪伴太上皇,或陪伴娇妻爱女,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圣人登基三年,大位安稳,太上皇心思澄明,极少干预朝政,下过几次旨意,都是小儿子婚事,或者礼仪性的圣旨。
圣人自然投桃报李,经常到皇庄上演父慈子孝的大戏,史仲竹私下里表示太假。太上皇笑到:“手里有钱,才有底气去救穷救苦;有名有姓,才敢说自己不睦名利;不顾自身,心怀天下的才是真圣人,这天底下的人,大多是自己富足了,才有底气分给别人。”
史仲竹受教,太上皇说得对,自己都吃不饱,又怎么又心思去追求帮助别人。圣人把权利收回了手中,才敢大度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知道归知道,只是想着太上皇一腔慈父之心,总会替他抱不平。
太上皇笑着对史仲竹说:“果然还是年轻,经的事儿少,史鼎在我面前再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史仲竹在心里嘀咕:我爹那么谨慎的人自然不会。
太上皇像是听到他心声似的,说:“和性子倒没什么关系,史鼎多年前就认识老六了,那时候他和老六一样艰难,都有一个受父亲爱重,本身却有瑕疵的嫡长子,自然就惺惺相惜了。恐怕在史鼎眼里,老六受了太多的委屈,自然觉得如今合情合理。”
“我也是四十二年才知道史鼎投了老六,那是太子已经不成了,只是……天下,交到这样克己能忍的老六手上,朕也放心。既然当年委屈了他,现在补给他也就是了。”
“上皇……爷爷……”
史仲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往事内情,想想也明白了,太子能两废两立,自然圣宠盛隆,心思都在一个儿子身上,另外的儿子肯定受忽视。
“耀昀知道,可还有句俗话:屁股决定脑袋,耀昀坐在您身边,自然心向着您。”
“果然是个傻孩子,你又焉知我对史家没有芥蒂?”
“耀昀管不了那么多,您对我好,我也想对您好……”
“朕一生子嗣众多,儿孙过百,没想到,临了临了,倒是你最合心意。”太上皇叹息。
史仲竹也在心里叹息,此生长到二十岁,史鼎对他管得松,堪称溺爱,关系亦师亦友。倒是太上皇,刚开始的时候因敬畏皇权,对父子关系中“敬畏”的认识第一次出现在太上皇身上,太上皇常常是他模仿的对象,心中寄托感情良多。如今这个他平时称为“上皇”,偶尔昵称“爷爷”,实际当做“父亲”的人,垂垂老矣,如那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最后会因为老迈,瘦骨伶仃,体重只有盛年时的三分之一,被活活饿死。
太上皇如今身体渐渐支持不住,背也佝偻了,史仲竹仿佛能看到一头雄狮,就这样死在炎热的雨季,身旁没有亲眷,只有驱赶不尽的蚊蝇。
史仲竹一语成箴,第二年四月,太上皇走完了他最后的人生历程。
太上皇大行的时候,史仲竹被没有跪在内殿的资格,等到后来高伟公公出来叫他,进到内殿的时候,太上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史仲竹只来得及摸了摸太上皇冰凉枯瘦的手,太上皇就停止了呼吸。太医在旁边高喊山陵崩,皇家孝子贤孙自然扑到床边大哭,史仲竹又有什么资格呢?
史仲竹被拉得退到一边,又迷迷糊糊的被人拉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跪在大殿外了。
就这样随大流走过了太上皇的丧礼。太上皇在遗旨上说,对史仲竹“视之孙儿”,希望死后能在地宫外摆满牡丹,史仲竹麻木得听着别人恭喜自己受宠,他都不知道出现在遗旨上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死了亲近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太上皇头七过了,大致礼仪程序已经过完,天下百姓除了禁止嫁娶一年,日子已过得和平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