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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了眼;沉重而略带疲倦的说道:“就算是天大的罪孽;也该由我这个男人来承担;你就不必多想了。”
他看了一眼含着眼泪忧心忡忡的妻子;放柔了声音道:“你是孩子们的嫡母;他们的婚事都该由你做主;你若是不同意;谁也越不过你。”
王氏听了这一句;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暖十分熨帖;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柔声道:“也是我杞人忧天;每日胡思乱想;才这么失态……”
这一句是变相的对丈夫道歉了;她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珍孝顺我这么多年;才貌性子都是上上之选;她的婚事我也一直记挂心间。”
她越是这么明理贤惠;沈源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既然你觉得这孩子好。那就由你给她觅一个好夫婿吧;家世和才干都没什么要紧;只要性子老实温厚;能善待于她。”
这明显是说;同意她把如珍低嫁了!
王氏眼角闪过一缕得意的喜色;却是低下头;讷讷道:“这么着;我却又担心委屈孩子了。”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是个好的;乖乖听从便是。哪有什么委屈?若真有什么痴心妄想;那还算什么大家女子!”
沈源断然说道;随即似乎有些疲倦;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端起了早就送上的清茶;一口气喝尽了。
王氏这才发现他眼底带青。好似多日没睡好了;不由的心中更加愧疚——自己不该拿这些内宅之事来吵扰他。
她毕竟是官宦望族之女;略一思索便知道他仍然在揪心朝政;想起他方才所说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她默默替丈夫添了茶水;低声道:“夫君;太子那边已经如此凶险了吗?”
看着妻子担忧焦虑的目光;沈源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也没这么严重。虽然太子失势被禁;但圣上却甚是疼爱太孙;这几日赏赐络绎不绝;看来是在替太孙撑起面子。”
王氏垂眸不语;许久才低声道:“太孙再怎么受宠爱。他父亲若是被废;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声音幽幽凉凉;“我知道那群文臣拉你跟他们站成一队;去保什么正朔;你可千万不要掺合进去。”
沈源皱眉不语:太子倚重文臣;儒生们又有维护正统的大义名分;站在他这边是责无旁贷;虽然如今圣上大怒无人敢出来说话;但文臣中间;一股暗流正在形成——众人口耳相传;都说太子是受人诬陷获罪;谋逆的另有其人!
他身为文臣一员;若是跟大家立场不同;只怕立刻就要被孤立;但若是敢站在太子一边;只怕立刻就要遭到皇帝和汉王双重的雷霆之怒。
人生在世;并不是旁人以为的不偏不倚就可以;这样的人;若是做小吏尚可;若是位在中枢;只怕两边都容你不得!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跟妻子再说下去;只是道:“你也不用着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起锦衣卫那边的惊悚传言;他沉声道:“若是太子能解开这个误会;也许父子还能和好如初;若是再出现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只怕……”
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他闭上了眼;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夕阳西坠;天边的云彩变得暗金流灿;最后一丝红霞渐渐的黯了下来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流逐渐稀疏。
广晟在常服外披了黑色大氅;悄无声息的出了侯府角门。
他的小厮沈安牵了坐骑就从巷角悄悄过来了;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广晟脸上顿时一变;“那个薛主簿要住我们府上?”
“据说是老爷同门师弟的门生;也算是师侄。”
“真是巧了……”
广晟目光闪动;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他们两人趁着将黑未暗的暮色;很快来到大理寺前的一条街上。
这里挂着酒肆的幌子;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来回晃悠着;里面的酒客已经在散场付钱了;乱糟糟的热闹之中散发着酒菜的香味。
广晟使了个眼色;沈安就挤进人群;左顾右盼好似在找寻他家老爷;还大叫大嚷撞了人;把残酒泼到人身上;险些引起一场斗殴;引得站在屋檐下的掌柜都进去劝解。
广晟趁着这个机会;身影宛如轻烟一般跃入酒楼二层;蹲身在雅座旁的屏风后——那里有一扇窗正对着街面。
渐渐的;人声安静下来;连伙计打烊的声响都清晰无比;广晟蹲在屏风后;甚至能感受到酗计的抹布从鼻端擦过。
终于;楼下连最后一丝灯光都熄灭了;留守的伙计好似打了个呵欠;就发出微微鼾声。
夜幕降了下来;街上的打更声遥遥传来;混合着风声和犬吠;广晟耐心的等着;终于等到了细微的马车辘辘之声。
他探出头;小心偷看;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轻快驶过;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是这辆!
车里装的;就是那个叫做红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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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劫囚()
夜色暝迷;宽阔的青石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车快疾驶过的声响。
广晟拿出手中的小镜片;借着酒肆的残灯之光朝对面射去;对面也有白光一闪;好似在回应他。
一切准备就绪;广晟蒙上了黑巾;从窗边一跃而下;在随风飘扬的幌子下无声无息的落地。
马车快速前行正要驶离此地;下一刻;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路面上爆裂炸破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内中冒出阵阵青烟;青石条砖已经碎裂成片;散落在周围。
“小心刺客!”
马车周围环伺的黑衣男子高喝一声;拔出了佩剑;暗夜里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尖利阴柔;不辨男女。
其他人发一声喝将马车团团围住;众人长相都是面白无须;手中刀剑寒光闪闪极为精良;上面的印记竟是内廷所用。
“马公公;周围不见任何可疑动静!”
有人探查后上前禀道。
为首那人抬起头打量四周;原本和蔼含笑的脸上神情冷肃。他乃是御马监中的一位得力少监;入宫后就练得一身好武艺;在战阵之中甚至屡次射杀鞑子;今上很是褒奖他的勇武。
街道上一片宁静死寂;只有远处被惊动的犬吠隐约传来;完全不似他们想象中的刺客拦路突袭。只有那巨大的地洞裸露在外;青烟弥漫之中隐约有一股硫磺的呛鼻臭味。
又有人战战兢兢趴在洞口朝里看;半晌才起身来报。“大人;看样子是地下水道被污物堵塞;不知什么原因炸了起来。”
这位马公公也是出身京郊的贫苦人家;一些俗务掌故都是精通。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原因:如今已是春末之际;一些炮竹作坊剩下的货已经开始发霉;就朝着明渠暗沟之中乱丢;有些流入地下暗管之后遭遇堵塞;暗闷风干之下就爆了起来。
真是倒霉催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却也只能自认晦气:这辆车是押运重要钦犯入宫的。限时必须到达;如今这里路都破了个大洞;还能怎么走?只得绕路而去了。
马公公微微苦笑;正要吩咐掉头绕路;突然心中咯噔一声:眼前这一幕怎会如此巧合?会不会有人刻意弄坏道路;诱使他绕路;事先设好埋伏把人劫走?
他越想越是有道理;于是沉声吩咐道:“所有人停在原地不动;牢牢看好马车!”
顿时众人将马车围在中间;如临大敌一般护卫着。马公公又吩咐人紧急从附近寻找衙差来填修街道——根据他目测;这个洞并不算大;只要一个多时辰就能填补完毕;顺利通行。
“何必这么麻烦呢;我们押着这女贼走一段路就行……”
说这话的人话音未落;就挨了马公公一个络巴掌!
“混账。圣上的密旨说不许任何人跟她接触;你明白‘任何人’的意思吗?”
马公公压低了嗓门;厉声道:“也包括了我们!”
他目视周围众人;低声而狠戾道:“我可告诉你们;今天这差事宁可麻烦苦累些;也别去没事找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作为一位受重用的少监;他隐约也是知道不少内幕;这个女人涉及到失踪的建文帝等隐秘之事;尽量少跟她接触为妙!
马车于是就这般停驻在街道中央。众人屏息凝神守卫着;却因为马公公方才的告诫;有意无意的拉开了与车身的距离。
月轮朝着大地洒下清冷光辉;世上万物都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而唯一的诡异事件。却悄然发生在车厢中!
红笺双手双脚拖着镣铐;坐靠在车厢内的靠垫上;看似闭目养神;心中却是如熬油一般上下翻腾不定。
她知道自己正在入宫的路上;也知道一旦进宫;就将受到严密的拷问逼供;那般惨状;即使是想象都是不寒而栗。
但景语之前却向她保证过;他一定会在她入宫前将她救出;不会让她被送进宫里!
随着马车向前驶去;她心中的惶恐不安越发高涨;但景语的坚定承诺;却成为她心底深信的一个念头!
他绝不会骗我;绝不会!
她心中念叨着;将一切怀疑和惶恐都强压在心中——王舒玄的欺骗和出卖;在她心中形成的阴霾并未消散;她其实很怕……害怕这一次;她仍然重蹈覆辙!
就这么辗转反复着;她在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而就在下一刻;马车停下来了;街道上出现异常的声响和人声喧哗;让红笺精神一振;黑暗中张开了勾魂摄魄的美眸——终于来了!
随即;她看到一缕青烟般的人影;快如鬼魅的从车下爬了上来!
是来救我的吗?
她如此忖道;却见那黑衣蒙面人目光炯炯的逼视;眼中寒意让她心头一凛!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对方是谁!
竟是那曾经被她迷昏的锦衣卫千户!
她眼中闪过骇然之色;张口正要大叫;却被一块湿巾捂住了口鼻;顿时浑身发软瘫倒。
广晟将她扶起;靠在车厢角落;贴着她的耳边道:“我问什么;你就给我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