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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倒吧!”于芳带着哭腔笑骂女儿,“就你,还插遍全球?解放台?”
“怎么了?妈,你不相信是怎么?你等着看,我非得做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不可。”
“行了,你们娘俩别白呼了!”吴宝昆眼睛里含着泪,和吴爱毛一起把两个人的行李放上板子车,由卢利和舅舅一起推车,于芳抱着还是襁褓中的女儿紧跟在后,一路向和平路走去;路上到处可见穿着黄绿色红兵服装的年轻人,胸前佩戴着大红花,站在‘热烈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横幅标语下面,年轻的脸上满是光荣而矜持的微笑,身边周围,无一例外的是流露出不舍颜色的家人。
他们从这里搭乘汽车去火车站,开往东南方向的火车已经接近满员,每一个窗口前,都拥挤着无数的父母,把手中的苹果、梨子、山楂递进车厢,又一次次的被孩子送出来,“听话,留着道上吃。到地方就给家里来信,听见吗?”
卢利和着人丛向前走着,一直到把吴爱毛送进车厢,吴宝昆才重新回到车厢外,“来弟,我问过同事,说是那边天气热,就是这样的季节,也有蚊虫,”做父亲的站在站台上,仰起头看着车厢内的女儿,递进一个包裹,“这是给你的药,有清凉油什么的,蚊子咬了,抹一点就不痒了。”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您回去吧?我这边没有问题的,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们写信。”
火车一声鸣笛,驶离站台,站台上无数的父母徒劳的跟着火车跑了几步,望着远去的列车,潸然泪下。
送走了大姐,紧接着就是二姐,如斯场景再度上演,也不必多提;吴爱武从车厢找到座位,探头出来看时,已经红了眼眶,“爸、妈,爷爷,我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东北天儿冷,记得多穿一点,别嫌麻烦;出来进去的时候,记得戴帽子。特别是耳朵、鼻子,都要捂好了,要不然的话,可能冻着。”
“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那么些人了,还能看着我冻着也不管?”吴爱毛一脸不耐烦的说,眼神一转,落在卢利脸上,“小小,姐姐走了,在家听话,妈妈年纪大了,妹妹还小,你多帮着家里人干点活,知道吗?”
卢利点点头,心中一片酸胀;就这样把姐姐送走了吗?那个什么通好不好?姐姐在那里会不会吃苦受罪啊?姐姐这次走,几时才能回来啊?
“小小,……”招弟迟疑了一下,忽然说道:“小小,你过来,姐姐和你说话。”
卢利尽量走近,扬起脸来看着姐姐,“小小,对不起啊,姐姐不该烧你的书的;虽然你看封资修的书是你的错……,不过,哎,小小,你别恨姐姐吧!”
有记忆以来从不流泪的卢利不及听姐姐说完,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小小,你别哭……”吴爱武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是哭的话,姐姐也哭了。”
“姐……”卢利踮起脚尖,抓住二姐的手,“你……你几……时才……能……”
“过年,听话,小小,别哭!二姐明年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你听话,别哭!别哭……妈,你管管小小啊!”
越说不让他哭,卢利哭得越厉害,似乎有生以来的泪水都积攒到这一刻了!“别哭了,小小,你哭起来真难看。”
“姐……”卢利才不管好看难看,张大嘴巴,嚎啕大哭起来;好在来送行的人们,无不心中酸楚,只是身为家长,不便在孩子面前落泪,反而有些羡慕起这个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的小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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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数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过去,城市突然变得冷清下来,除了一些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就不肯走的年轻人之外,适龄的年轻人不分贵贱——这是极少有的不分出身的时刻——全部被发散到了祖国各地,至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就只有靠这些人各自领悟了。
两个姐姐的离去,让卢利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在家里和在学校,都变得沉稳了很多,暑假过后,升入四年级,上学的路上,听到一个很坏的消息:副校长杨士光病了,而且非常严重。
杨士光是北人,她的父母在美国,在国内的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当初她回国之前,父母就劝过她,认为国家肇建之初,一切不明,还是应该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回去,杨士光不听,和同样年轻气盛的弟弟一起踏上返回故乡的旅途。本来二老也是要紧跟在儿女之后回来的,但不想同在美国的祖母生了一场大病,杨爸爸照顾老娘,休养年余,等到临近启程,韩战爆发,终于未能成行。
杨士光和弟弟虽然是彼此至亲,但她多年生活在天,再加以建国之后,种种风波不断,往来也就不很多,一个人生活在天,平常的日子还好,一旦生病,身边没有任何人负责照顾,便倒了下来。
卢利听胥云剑说完,瞪了他一眼,“你……你听谁……说说说说的?”
“听李老师和田老师两个人说话时谈起的,听她们说,今天下班要去看看呢。”
“和……我们有有有什么……么……关系?”
“没有,可小小,我看杨老师挺可怜的,上回挨打的伤还没好呢,现在又病了?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
卢利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行。放……学,一……一起去。”
第37节 师弟有情()
今天第三更,晚上还有一节。
两小跟在李丽和田蕊身后,远远的看着她们进到杨士光家所在的小院,“小小,我们也进去吗?要不,等李老师她们走了再去?”
“不……不不不不等了,”卢利摇摇头,迈步进到院子中,“等……一会儿,还得得得回家呢。”
李丽和田蕊刚刚进屋,还不及坐下和病中的杨士光说几句话,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我来。”田蕊起身打开了门,“卢利,胥云剑,你们怎么来了?”
“杨校长病了,我们来看看。”
“真是有心了,来,进来,进来。”田蕊笑呵呵的招呼二小进屋,“李老师,杨校长,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卢利,你们怎么来了?”
“杨校长,您好点了吗?”胥云剑知道卢利说话不方便,代替他问候,“病得厉害吗?”
“别叫我校长了,”杨士光虚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已经逐渐长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哦,卢利,当初的事情,我来没和你说一声谢谢呢。”
卢利笑了笑,用手探一探妇人的额头,“湿。”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快好好好了。”
三女同时微笑,“卢利,你还会给人看病啊?”
“杨……校长,您……吃了吗?”
“我不饿,刚才喝了点水,”杨士光说道:“不过卢利说的也不算错,我身上出了好多汗,这会儿确实不那么难过了。”
“晚……饭?”
“没事,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等……等明天吧,我自己做。”
卢利眼睛转了转,慢悠悠的说道:“我晚上给给给您送?”
“不不不不,不用,那太麻烦你了。”
“没……没没没没事,就……就就就这样……样。”说完这些,卢利拉了一下伙伴的手,“走走了。”
钟声敲过六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咚!”
杨士光勉强支撑着身体,过去打开了门,正对上卢利一张跑得满是汗水的小脸儿,“啊,你……”杨士光又是感动又是欣喜,“卢利,你还真的来了?”
“嗯,”卢利骄傲的点点头,要说他有什么值得自豪的,除了会打架之外,就是信守自己的承诺了,只要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尽一切可能的办到,实在做不到的,也会当面求得别人的谅解。从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说话不算数的事情呢!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杨士光忽然想起来了,“卢利,你说话不方便,是不是?那……,这样吧?”她跟在孩子身后进了屋,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本,“卢利,以后我们就这样交流吧?你写字,老师说话,行不行?你要是觉得累,就写慢一点?”
卢利接过纸笔,嘿声一笑,“好。”他摊开本本,“您饿了吧?吃饭吧?”
不经他提起还好,这样一说,杨士光也真觉得有些饿了,“那,卢利,老师就不和你客气了,这样吧,等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老师给你点钱,你替我谢谢你舅妈她们,好吗?”
“这是给您的,不是卖。”
“我知道,我知道,”杨士光看看孩子的回答,微笑着说道:“我也不是想买,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
卢利不再多说,管自打开饭盒,里面是吃剩的饭菜,他不敢告诉舅妈,这还是一家人用过晚餐之后,出去遛弯,他偷偷盛出来的呢,除了菜之外,还有两个三合面的馒头,逐一放在方桌上,“卢利,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您吃吧。我等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好,”杨士光也不客气,拿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两个馒头和一饭盒的菜一点一点消失,卢利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别人吃饭,老师真是饿了,吃得好快啊!他手脚麻利的收拾起饭盒,重新放在口袋中,“回去了。”
“这么急?”杨士光反而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卢利,这顿饭是谁做的?真好吃!老师不是骗你,真的,比老师自己做得好吃得多了。”
“那,我以后还给你送?”
“哦,不,不不不不,”杨士光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哪能这么麻烦你呢?”她说,“而且,老师自己也能做的,不麻烦你了。”
“不怕的。”卢利在本子上写道:“就这样吧,以后我给您送,我舅妈做得多。”
杨士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