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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女子把他当成一切的依靠,可他在听了杨伊一番话后,竟生出了犹豫了念头,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薄情寡义的事,他们即将成为夫妻,所有的事都应该共同承担,只有同甘才能共苦。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爱怜的一吻。心里已然有了最后的决定。他相信,他的父母一定会支持他的,亦坚信,苏菲菲必会和他共苦难。
许久,苏菲菲终于在她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两人在临时支起来的看护床上坐下,望着两张病床上躺着的苏家二老。
“爸妈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铉哥。”苏菲菲靠在他怀里,信誓旦旦。
他搂着她的肩,郑重承诺,“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风雨飘摇的夜因为有了相爱之人的相守而变得美好,两人静静相拥。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任凭窗外狂风暴雨肆虐。
困意来袭,两双眼睛慢慢合拢,谁都没有注意里侧病床上苏菲菲妈妈露在外面的右手食指很慢,却很真实的动了动……
陈铉怎么也不明白,为何他们只是眯了眯眼的功夫,再睁开眼,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然已经去了,而他们竟然什么都没有发觉。
苏菲菲趴在父母早已冰凉的尸首上,哭昏了过去。陈铉一人料理不过来。情急之下,只能打电话把父母叫了过来,又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只能含糊着让他们过来再说。
父母过来见到苏家二老尸首,哪里安定得了,尤其陈母登时泪眼婆娑,到底还是男人坚强些,陈父红着眼眶扶住妻子,有了二老留下陪着苏菲菲,陈铉则跟着护士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他是当事人。自然清清楚楚的知道昨天晚上病房里就他们一家人,而且他们睡着前,二老明明好好的,仪器也显是一切生命体征正常,没道理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发生这样的事。
“林医生。这事你们医院一定得给个说法,否则我们很难罢休。”他说得诚恳,态度亦十分坚决。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感到很抱歉,可事实就是昨晚并没有人进你们的病房,医院走道都有监控摄像头,我们反复查证过在你进入病房之后没有人再进去过,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放给你看。”林医生言真意切,这些天都是他在跟踪两人的病情,也知道他们家的遭遇,对此,心里也是十分同情。
“那氧气罩怎么会脱落!”陈铉怒,连日来种种已让他疲于应付,压抑的心情正差寻不着一个出口发泄,此时,再也抑制不住。怒吼着,情绪十分激动。
“陈先生,请你冷静。”林医生不得不站起来摁住情绪激动的他,“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们院方正着力排查,如果真的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绝不会逃避,但请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林医生从医多年,自问见多了疑难杂症和各种难缠的家属。然像这样的事,当真还是第一次遇见,毫不夸张的说,便是整个医院也不见得出过这样的事,偏偏叫他给碰上了。
“你说。”陈铉赤红了一双眼瞪着他。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当时病房除了你们并没有外人在场,在保证你们不会做出丧尽天良之事的前提下,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林医生缓了缓,沉沉道,“病人是自尽。”
“他们还没清醒,怎么会。”陈铉很难接受这一说法。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氧气罩由皮筋拴着固定在后脑,除非人为,绝不可能松落,以我对你们几日来的了解。不相信你们会昧着良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所以我敢断定他们是自尽。”
自己有没有做这事他当然清楚,至于苏菲菲,他敢担保她不会做这种事,那,难道说,他们真的是自尽,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铉茫茫然,从无端的车祸到现在的离奇死亡,一切是那样的突然而又不寻常。细细想来,一切好像的确并不像是他以为的只是运气不好这样简单。
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他茫茫然回到病房,父母和苏菲菲都在,却不见了苏菲菲父母的尸身,“他们……”他疑惑的看向父母,死因未明,怎能让护士把尸身运走。
“我让护士推到太平间去了。”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苏菲菲一改往日娇柔的模样,憔悴的脸上涌动着他不曾见过的决断。
“他们死因不明,你怎么就让他们把尸身运走了。”他责问。情绪有些激动。
苏菲菲的漆黑的眼珠掩不住一片空洞,淡漠的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他们是怎么死的。”陈铉心里骤然一紧,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这样生生冒了出来,会不会真的是她,“自杀。”她冷冷打断他的膩想。
“你怎么知道?”他下意识追问。
“我妈恨我爸,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爸他在外面有女人。”她笑了,瘦削的双颊张开,绽出层层细纹,他呆了,想不到不过几天的时间她竟削瘦至此。
“你知道吗。听到他们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是妈,一定是妈不想活了,否则以爸多年来当驾驶员的优秀记录,怎么可能会发生车祸,还严重到撞死人。”她依然再笑,渐渐的,有眼泪顺着双颊落下,濡湿了她瘦削苍白的面颊。
“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没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爸妈,没有人,所以我把这些话深深的咽进肚子里,甚至我以为他们会因为这次的事故而醒悟,好好活下去,可是,我错了,我错了”她放声尖叫,形似疯癫。
“他们没有一个人为我考虑,没有一个人为我考虑,好狠心,他们好狠心。”亲情的叛离,被遗弃的痛苦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围,难以挣脱。
她突然转身,撒腿狂奔。
【151】惨烈()
速度之快让尚且沉浸在荒唐的故事中未回过神来的陈铉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迅速追上去,偌大的医院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他又折回病房,让父母先行回家,忙掏出手机,一遍遍拔着她的电话,回答他的是一遍遍机械的女声,“操”他忍不住口吐脏话,狠狠一脚踹向墙壁。
短暂的发泄过来,他又拔腿,匆匆向外面跑,苏菲菲在本市要好的朋友不多,她会去找谁呢,不,不对,她肯定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了,哪里呢,她会躲在哪里。
突然,前面马路上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音,人群迅速围了过去。像是发生了车祸,脑袋轰得一片混沌,他什么也顾不得,飞快的跑去。
“菲菲,你怎么样?”费力拨开人群,他终于看清了跌在地上的人,发丝凌乱。套着白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正是苏菲菲。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他迅速把她捞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未见有明显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把苏菲菲打横抱起来。他转身要走,脚步略一迟疑,又不解气的直冲停在脚边的悍马车踹了几脚,这才离开。
一干路人盯着他,动了动嘴,没说话,倒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解的嘀咕。“妈妈,明明是那个大姐姐闯红灯,大哥哥怎么还包庇她?”
陈铉打横抱着苏菲菲一路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地下停车场,“菲菲,我们回家。”她没吭声,任由他把她放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舒残颚疈他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十分难受。强忍住满腔的酸意发动了车子。
“回家,我要回家。”失魂落魄的女子口口声声念着。
“我们是在回家,回我们的家。”他连连解释,腾出一只手握着她。
“不,不是那个家,回另一个家。”她像个小孩子一般呢喃着。
陈铉会意,不得不依了她,调转方向往苏菲菲父母的家驶去。她便安安心心窝在座位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再也不说一个字。
直到那栋熟悉的两层私宅出现在视线里,她的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眼睛里甚至冒出浓浓的恨意,她死死盯着那栋房子,一双通红的眸子仿佛想将它烧成灰。
陈铉开着车,还不时担心的偏头看她,几次险险擦过同行的车后,他不敢再分神,专心的开着车,因而,他并没有留意到她情绪的变化。
汽车停在门前的空地上,苏菲菲顾自推开车门下去朝那栋房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极慢,陈铉赶紧绕过来,追上她的步子,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他以为她是太伤心了,想回到家里缅怀疗伤,找寻以往美好的回忆。是以,他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追随着她的步伐。
她突然停下来,他措手不及,险些撞上她,“怎么了?”
苏菲菲面上流露出喜色,伸手指着二楼阳台上一盆绿植,“看见那盆仙人掌了么。”
他凑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
“那是我小时候,爸爸送我的,他告诉我说,以后要像仙人掌一样坚韧不拔,耐苦耐旱,可是。”素白的手指颓然放下,她的眼里迅速蒙上一片晦暗。
“菲菲。”他心疼的把她拽进怀里,“不要想,不要再想了。”
“好。”她恍惚的应了,挣脱他的怀抱继续往屋里走。
穿过正厅,上了楼梯,左拐。开门,一连串的动作无比娴熟,“铉哥,我累了,想睡会,不要打扰我好吗?”她对着要跟进房间的陈铉如是说着,眼神无比缱绻柔情。
“我看着你睡,保证不吵你。”他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这样的重创之下,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独处,苏家已经这样了,若苏菲菲再出了什么意外,他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二老。
苏菲菲摇头,甚至显得有点不耐烦。“说了不要打扰我。”猛的甩上门,坚硬的门板堪堪擦过他的鼻尖。陈铉倒退一步,甚至无奈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默默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