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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宫,皇家歌舞大剧院的演出已经暂时停止了。这种时刻,谁还有闲情逸致去观看什么歌舞剧?苏离兮等若干个宫舞伎们都各自回宫,老老实实的待着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手令不得随意进出。
紫宸殿,沅淑阁。
一夜北风紧,雪花漫天舞。大风擦着窗子刮过去,呜呼呜呼的直叫,如同波浪般惊人心弦。
苏离兮和宫女青莲坐在暖炕上,一起做些针线活计,她想着亲自为小九做一件贴身的棉夹袄子,穿着里面又暖和又不显得臃肿。选用了上好的青色棉布和细棉花,平整又服帖。在胸前的地方绣了一朵小小的白色梨花。
青莲笑道:“六品,您这一朵梨花绣的像真的一样。”
“呵呵……”苏离兮虽然知道她在恭维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她的女红水准实在是不怎么样,才学了没有几年,平日里更没有功夫练习,不过会绣些简单的花草蝴蝶等。
苏离兮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过杨熠了!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抱怨,只有对他深深的担忧和思念。从宫里的太监们,宫女们的低声议论中,从他们惶恐不安的神态中,她亦是感受到那一种压抑而难受的氛围。
青莲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悄声言道:“六品,您听说了吗?冷宫里的贞妃娘娘,还有废皇后哀妃娘娘,前几天的半夜里都消失不见了。”
“啊?”苏离兮吃了一惊,诧异的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青莲向窗口望了一眼,神秘的言道:“可不是吗?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皇上怎么说?”苏离兮问道。
“唉,皇上派人找了几天,一无所获!人家都说,贞妃娘娘虽然被打入了冷宫,可照样是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好几个宫女太监侍奉着,竟比那些小宫妃们还舒坦些。”
苏离兮微微蹙眉,安茉葭不见了,贞妃安庆瑶不见了?该是安国公府的人动了手,偷偷将她们二人接了出去。从这可见,安氏家族在天熙后宫中隐藏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后妃都能偷出去,小九一定很是忧心忡忡吧,皇族的人就连一个小小的废妃都看守不住了。
昶蕞走进来行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六品,您去看看皇上吧!”
苏离兮回头:“怎么?他有什么不好吗?”她向来安静而懂事,若是他不宣召,自己也不会轻易去打扰他。
昶蕞难过地点点头:“奴婢听说,皇上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里,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任谁敲门都不开。胡总管和昶菁他们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为什么不早说!”苏离兮将那一件贴身小袄子叠起来,匆匆拿起一件外袍子披在身上:“走,我们去看看!”
几个人穿过小花园子,一路踩着厚厚的雪儿,来到了紫宸殿的御书房。远远的就看到长廊下站着一排人,对着高大的殿门无可奈何。
宫女昶菁端着一个乌木托盘,上面放着清粥小菜等,在冬日的冷冽中冒着丝丝白气:“皇上,皇上,让奴婢们进去看看吧!”
“啪……”一个茶碗之类的瓷器砸碎了,众人即使站在门外也感到心惊。
苏离兮沉默片刻,从昶菁的手中接过托盘:“我来吧!”
她伏在殿门外低语几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条细缝,苏六品侧
身步入。殿外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还是苏六品有法子。
苏离兮端着托盘走进空荡荡的大殿,金龙藻井下挂着八角料丝宫灯,皇帝一个人孤零零的,背对着她站在在那片煌煌的火光里。殿内,满地都是揉成团的纸屑,随着冷风四处打转儿。
皇帝不修边幅,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色棉长袍,披散着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犹如一个落魄的文人墨客,他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着什么?他神态苍然,目光冷冽。
苏离兮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杨熠写得一手极妙的柳体,一笔一划勾绕绵延,虚实相连其锋不可当也。苏离兮刚想定神看看他写了些什么。他却将毛笔抛下,弄得白纸上全是黑黑的墨汁,犹如蒲开的乌云弥散开来。
苏离兮素手端起青瓷花的小碗:“小九,你多少吃一些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杨熠半眯着眼眸望向她,她清秀的面容隐约如画,宁静而淡雅,没得叫人原本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说:“朕不想吃!”
他大步走向一旁席地而坐,忽明忽暗的光影滚动在他的身上,映得凌洌而孤峻。
苏离兮只得先将小碗放下,轻轻坐在他的身边。
………题外话………外间的风刮得很厉害,今天有台风登陆,希望不要断电断网。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宫变()
皇帝的脸色阴沉,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她听:“西北军叛了,东南那一边儿也不肯受皇命了!北戎国,南越国蠢蠢欲动,都想趁机捞到好处。西兹国、海靖国做壁上观。安氏的北疆军励兵秣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如今各地战事一一爆发,峥嵘干戈。天熙朝各地战火四起,朕到处救火,却四处起火!”
“小九……”她怜惜的抱住他。
他将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深深地嗅着她的温暖:“杨氏皇族各个王爷各自为政,不能齐心协力,朕疲于应付,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苏离兮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悔恨的言道:“杨氏祖宗的基业,就要毁在朕这个纨绔昏君的手里了!”
“不,小九,你不是昏君!”
她拍着他的后背:“我听说,前些日子里你还从帝王宝库中拨了大笔的银两,去拯救北方的灾民,你是一个好皇帝。都在这个时候了,还心系百姓的安危。百姓们会感念你的恩德,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时的挫折不会击垮你!”
“赫赫!”他自嘲的冷笑道:“朕若真是一个好皇帝,就不会将天熙朝弄得这种田地了,不会将百姓们弄得流离失所。”
“天熙朝的隐患积累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而行。不过是现在都爆发出来了。你从小被安氏家族和太后娘娘遏制着,处处不能施展手脚和抱负,小九,你已经尽力了!”
“离兮!”他紧紧地搂着她:“朕不甘心呀,朕不甘心。父皇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朕,朕恨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安国公、安水屹、安氏兄妹都已经消失不见。等他们的北疆军再杀进来的时候,京城就要不保了。也许,朕很快就要逃命去了!”
苏离兮颤抖一下,情况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这天熙宫也守不住了吗?
她说:“小九,我会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离兮……”他坐起来,捧起她的小脸:“都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江山,也没有保护好你!鲺”
“朕不甘心,就算是失去了,朕一定要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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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朝庆乐十六年,冬至……
天熙京城一夜之间,就已变了天!
很多、很多年以后,苏离兮仍旧可以清晰记得那一个惊魂动魄的夜晚。她常常于噩梦中惊醒,捂住自己的脑袋痛哭,梦中,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中。
哭喊声、嘶鸣声、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天熙宫。亲眼看着曾经陪伴她几年的伙伴们死掉,是一个多么痛苦的折磨。
那一夜,冰冷刺骨的寒风将满地残雪冻上了一层薄冰,踏上去发咯咯吱吱的声响。昏暗的天地间阴沉沉的,空气中充斥着萧杀之意。枪影刀光,厮杀连天,白茫茫的雪地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
从天而降的八千精锐将士,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天熙皇宫,趁着浓浓的夜色和大雪展开猛烈的攻击。一道道利箭,化作寒芒如漫天清霜弥漫开,越过高高的宫墙飞驰而来,催得血光飞扬。
一声声震彻天地的吼声横扫天熙内廷……
妃妾们、宫女们、太监们、舞伎们四处逃窜,人人都在寻求活命的出路,人人都感到绝望和无助。黑乎乎到处都是人影闪动,到处都是血光飞溅。被利箭穿身而透的人,喷着血花依旧拼命往前跑着。
夜色茫茫中,伸手不见五指……
昶蕞、昶十三掩护着苏离兮向清平乐宫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她狼狈不堪,神情慌乱,不小心儿滑倒几次,冰冷的雪灌进她的口鼻中,呛得人直打哆嗦。昶蕞不管不顾,拖着她拼命地奔跑着,身后不远处已经听到了叛军们的厮杀声。
昶十三在前边开路,用利剑砍断前方的枯枝乱草,一边回头低吼道:“快点,时间不多了!”
他们走的似乎是一条十分隐蔽的小道,很多年没有人走过,两旁长满了荆棘和杂木,堆放着破烂的物件,大概是天熙后宫中处理垃圾的场所。走路稍不留意,就会挂扯到衣衫裙角儿。慌乱中的苏离兮根本无法辨识方向,也无从思索未来。她只管跟着昶蕞奔跑,是小九派遣他们来接应自己的,她也唯有信任昶家兄妹。
苏离兮坚信,小九不会丢下自己的!
身上的衣袍太过厚重,她大口喘着粗气:“哎呀…”一根尖利的木刺扎进她的手指上,红色的血珠从指头上冒出来。
昶蕞搀扶着她言道:“六品忍一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奴婢再帮您挑刺。”
“无妨,我们快走!”她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到小九的身边去。
跑在前方的昶十三忽然停住了脚步,疑惑地侧身望去:“有人在那边,来不及过去了,我们先躲一躲。”
三人迅速藏在阴暗的角落中,在昶十三的暗示之下,她们二人趴伏在一个破旧木柜子下面。
上方推挤这很多类似的物件,发黑的木头间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