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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瞒顿一张脸变得铁青。又接着:“可怜的蝶依姑娘,忽然被召去侍寝,那莫大的羞辱也只有忍下来了,可是单于不但没善待她,还把她整天关在帐内——”她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
“唉……这怎么说呢……每天晚上从单于帐里传来蝶依姑娘的惨叫声……真是可怜极了……”
瞒顿颈间的青筋突起,脸色涨成青紫色,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猩红了的双眼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
“他……他竟敢这样对她!?”他暴吼。
“本来奴婢不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是单于的作为实在太过分了。他简直不把您这弟弟放在眼里,一心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荒淫无道的野蛮人,实在不配当匈奴国的单于……”
瞒顿咬紧牙关,对范大娘这样逾越的话语没有反驳,反而好似在思考着她话中的可行性。
范大娘察言观色,对他的动摇已然于心,于是猛地加重了语气——
“照我说瞒顿亲王您仁厚亲民,比那残暴独断的屠玡不如好过几多,先王原本就属意您继承大统,只要您登高一呼,加上手上的传国宝藏,将屠玡赶出匈奴国,并非难事。”
瞒顿皱起眉,对范大娘的话忽然产生反感。
“你胡说什么?我对单于之位没有兴趣。”
“是吗?那对蝶依姑娘呢?您也没兴趣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的单于尚无子嗣,他若死了,您就理所当然继承王位,等您成了单于,他的所有妻妾就是您的了。”
瞒顿闻言一怔,他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许久……
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你……是说……”他的喉头哽住,怎么样也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怦怦地狂跳。
范大娘没有回答,只给了他一个隐晦难明的微笑,屈了屈身子,转身走出帐外。
她走后,瞒顿仍木然的盯着帐门,而他的心因方才那段谈话而乱了……
※※※※※※※
这几日,蝶依常没来由地感到心烦气躁,像是有什么可怕事即将发生的预感绕着她。会是什么事呢?她思索着,抓不住头绪。
从那天喜宴瞒顿在帐外拦住她,并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不曾再试图接近她了,可是只要一转身,蝶依就能敏锐地感觉到一双狂热的眸子锁住她。
那样的热切不似屠玡的霸道专断,反而是一种极力压抑、饱含困扰的痛苦眼眸——那样的疯狂令她不寒而栗。
这种恐惧让她无法和夜夜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分享,她清楚他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不就对她的忧虑嗤之以鼻,要不就在狂怒之下惩罚瞒顿。
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所乐见的,因此她只能藏起心事。
夜深了。曲蝶依躺在床榻上,无眠地盯着帐顶的一方穹庐发呆……
黑暗中传来帐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脱衣的声音。
屠玡赤裸的身子靠在她身上,一只巨掌覆在蝶依的胸脯上,放肆地揉捏起来……
“不要嘛……”她喃喃抱怨着。怎么他每个晚上都要,真是……
“你没睡吗?是不是在等我?”听见她的声音,屠玡得意地在黑暗中咧开了嘴。
“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想瞒顿他……”
“不准想他!”屠玡生气地吼道。“你现在只能想我,不能想别的男人!”
蝶依想开口解释,但他霸气的唇似乎想惩罚她似地覆住她的。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不讲道理!蝶依想反抗,被他轻易地制住双手。
“呜……不要……”她的话融化在他的唇舌之中。
他好像真的动怒了,竟然动手撕裂她的衣衫,开始抚摸她的娇躯,每个动作都像要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不知从何时开始,蝶依僵硬的身体渐渐在他火热的唇手之下软化下来。
“你弄痛人家了啦!”急促的喘息间掺杂了撒娇似的嗔怨。
“对不起……”他更加温柔地爱抚她。
黑暗中的两人贴近彼此,忘了争执、忘了忧虑。
此刻只剩汹涌的欲潮,将他们淹没……
“你只能想我,不准想别的男人,知道吗?”一边在她体内'奇+书+网'狂猛的冲刺,他还不忘低声警告。
“嗯……”蝶依早就迷乱失神,连他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本能地回应他的热情。
屠玡似乎满意了,更加奋力地占有她,在他的带领之下,让彼此攀越情欲的高峰……
激情过后,蝶依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她闭着眼睛细细喘息着,全身仿佛要散开似的。在屠玡入帐之前,她好像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喔……可是到底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唉,到底是什么事呢?
这是累极而眠的蝶依,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
大漠的夜晚极为宁静,因而那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也就格外刺耳。
曲蝶依张开惺忪的睡眼,见到的是屠玡宽厚的背,他坐在床榻上,肩上披着皮裘,从他紧绷纠结的肌肉,她知道他正处于备战的状态。
怎么回事?她一下子清醒了,坐起身来。
蝶依看到屠玡手中握住一把贴身小刀,她的神经跟着紧张起来。
“屠玡!”她的小手攀住他的肩。
他回头,平静地直视她。“穿上衣服。”他简短的命令。
蝶依从他严肃的语气中,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她搜索着几个时辰前被弃置在床榻的衣物,七手八脚地穿上。
就在她穿衣的同时,帐外传来更多打斗的声音。
“屠玡!”蝶依揪着衣襟喊道。因为她看见着装完毕的屠玡正要冲出帐外,被抛下的恐惧让她不禁惊呼出声。
“别怕!”他转身对她保证。
就在这一分神间帐门被打开,冲进来的是一群武装士兵,接着闯入的是——瞒顿。
一如大婚前一夜,他脸上带着疯狂的怒意。不同的是,这次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阵惊恐攫住蝶依,她想起那天婚宴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屠玡怨声道,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竟让那群士兵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束手就擒吧!屠玡,帐外的侍卫都让我杀了。”瞒顿傲然挺胸,努力抗拒着心底不断升起的恐慌。
“你杀了我的侍卫?”屠玡眼中射出狂怒的神采,他大步走向瞒顿,对数十把对着他的单刀视而不见。
“你这白痴,到底在做什么?”他怒道,一掌制住瞒顿的手臂。
瞒顿大惊,根本意料不到屠玡竟如此大胆,一时失神竟让他给制住。
“放开我!”他涨红了脸,“别逼我杀你!”
“杀我?”屠玡眸光阴鸷,挑高浓眉,“这就是你的目的?杀了我,然后夺得王位?”
“我才不要那狗屁王位!”瞒顿怒逼。
“那你该死的在搞什么鬼?”
瞒顿抿唇不语,顽强的目光无畏地对上屠玡。
屠玡皱下眉,片刻已有了答案。
“是为了她?”他愤然指着在一旁呆住的蝶依,“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杀我?”屠玡不可置信地怒喊。
“没错,为了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屠玡暴跳如雷,“你口中的她是我的妻子!”
“那是你卑鄙抢夺去的!”瞒顿怨恨道,“如果蝶依是心甘情愿跟你也就罢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你强占了她,该死的你还一直折磨她,我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她跟你说她不是心甘情愿跟我的?”屠玡放轻了语调,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不错,她爱的人是我。”瞒顿傲然道。
“她对你这么说?”屠玡眯起眼。
“没错,她到现在还关心我,还爱我,所以我不能容忍你继续糟蹋她!”
屠玡瞪着瞒顿,许久,他僵硬的目光移向曲蝶依。
蝶依在那双森冷犀利的眸光注视下,只觉恐惧……她无法移动,想要开口解释,喉头似哽住般无法言语。
“是她要你这么做的?”他沉下声,再度开口。
“是的!”瞒顿涨红了脸,他给蝶依鼓励的一瞥,此刻他真的确信自己是屠龙的英雄。
曲蝶依倒抽了口凉气。这不是真的……
她想告诉他,倏地抬眼,从他冷酷的眼中,她领悟到,一切都太迟了。
他恨她,那幽邃的男性眼瞳里只剩下恨意……
一声沉重的闷吼自他喉际逸出——
变故来得太快,快到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蝶依骇然的瞠大眼,看到瞒顿挣扎开屠玡的钳制,大刀疯狂地落下,刺入屠玡的大腿。鲜血自伤处激喷而出,染红了两兄弟的衣衫,更染了曲蝶依的眼——
“不——”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片刻才发觉那竟是发自她的口中。
她往前奔去,两边的士兵紧紧将她抓住。
曲蝶依心神俱裂地看着屠玡和瞒顿缠斗在一起,从体型和技巧,瞒顿显然不是屠玡的对手,但屠玡受了伤的腿泪泪流出鲜血,减缓了他动作的灵活度。
“住手……天啊!快住手!”蝶依哭喊着,泪水糊模了视线。
没有人注意她在做什么,那两兄弟早已杀红了眼,一心只想致对方于死地。
蓦地,一声诅咒传来,瞒顿身上中了一刀,他又惊又怒。“擒住单于!”
瞒顿此令一出,一旁的士兵蜂拥而上,将屠玡团团围住。
他以一敌十,她看着他搏斗、受伤、被击倒,然后手中的小刀被砍断,仍然奋不顾身地拼命着。
“屠玡!快走,求求你快走!”蝶依伤心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她知道瞒顿这回是铁了心要痛下杀手,屠玡再继续奋战下去只有更危险。
屠玡抬头看着她,僵立在原地,他身上满是可怕的血渍,一双炽烈的眸子仍紧盯着她,他的目光移向制住她的兵士,瞬间发出怒吼。
他向她奔来,纵使身无寸铁、纵使全身淌血,他还是朝她而来。
只有蝶依知道他的怒意是来自于何处……
“屠玡……”她心碎地喊着,那一刻她了解纵然身陷危险,他仍不会让她落入别的男人手中,她闭上眼,心中溢满酸楚又充满喜悦地等他前来……
然而他始终没接近她……蝶依张开眼的那刻,只见瞒顿的刀划过屠玡的背,鲜血迅速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