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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灿站在山坡上看着下人支烤架,回头想去叫钟子期来看致仕。就看山坡下面顾满立在桃花树下。
她的脸色在阳光的阴影里有些看不真切。
他莫名的有些惆怅,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惆怅究竟是为何而来。
正要转动步子。他就见她身后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黑色影子来,驻足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
凭着他的眼力跟对这黑色衣裳主人的熟悉程度,他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谢景行。
跟顾满一样,小小年纪就跟一潭死水一样动也不知道动的人。
他曾经看见过赵王当着所有皇亲国戚的面对他动手,赵王是上过战场的人,下手狠厉,可是谢景行从小时候开始就好像练就了极厚的脸皮。
他面不改色近乎麻木的站在左顺门,任由赵王的拳头跟巴掌招呼在身上或是脸上,根本没有想过躲闪。
当时周王、陈王都纷纷出来阻挡,那时还未被牵扯进叛逆的幽王反应最强,他挺身站在谢庭前面,瞪圆了眼睛冲赵王吼:“拿儿子的命表什么忠心?谢玄安,你就是个莽夫!”
然后幽王又转身冲谢庭吼:“你老子会打,你就不会躲吗?”
那时欧阳灿还小,站在姑姑身后有些害怕。
左顺门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在这里杀人是不犯法的,连刑部跟大理寺都放弃了这里。
他隐约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境地危险。
可是谢庭终究也没有动。
在他脸肿的像猪头,赵王就要拔刀的时候,他都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皇帝结束了这场闹剧,他冷冷的看着赵王,说了一句:“有一日景行的尸体在你赵王府出现,你跟你那混账老婆随后就去陪他!”
这一句话,定死了一切。
从此父子再不是父子。
少年谢景行在小小年纪的时候见显现出惊人的耐力跟毅力,他对赵王既不反抗也不辩解,就那样沉默着盯着他。
这世上没有人承受得了谢景行那样的目光。
他漂亮的眼睛总是出现一种冷淡的情绪,似乎看着任何人都是一尊泥塑。
后来混熟了以后,欧阳灿问他:“为什么你父亲要那么对你?”
或许是熟悉了,或许是那时在佛堂上,有谢景行最尊敬的普济大师在。
谢景行第一次泣不成声。
那是他认识谢景行十年,谢景行第一次哭。
也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
谢景行对着赵王妃的灵牌,第一次有了孩子的样子。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谢景行,原来的字是,谨行。取自谨言慎行的意思,是他的外祖亲自取的。
赵王妃的死,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畏罪自杀,她不过是替罪羊,是这天底下最冤屈的替罪羊。
所以欧阳灿在众人都疏远谢景行的情况下,成了他第一个朋友。
他觉得谢庭的愿望一辈子都不会达成。
因为只要有脑筋的人都知道这不现实。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跟谢庭成为朋友。
至少,他跟这些纨绔子弟都不一样。
谢庭站在顾满身后,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开口问她:“如果我告诉你,你在不久的未来很可能掉进一个陷阱。你信不信?”
顾满回头,见是他就微微颔首,然后文不对题的感叹:“我还以为世子是个木头人。没料到世子也会小孩子的那一套。”
谢庭并不否认,满不在意的道:“只是顺手罢了,总要看见人倒霉,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因果跟报应。”
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顾满想着王庭然说过的谢庭的事,就觉得有些心惊。
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就算每天为了保命而小心翼翼,但是真的能从小就浸淫出这样惊人的忍耐力么?
她觉得这很有些不科学。
然后她不动声色的转头正对着他。
风飘过,有桃花飘飘扬扬的洒下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我信不信不是重点,重点是世子要不要告诉我是什么陷阱。”
谢庭背着手远眺,领口刺的一株梅格外抢眼。
他沉吟一会儿,就问她:“能不能让首辅见见我?”
连这个人都是为了外祖父的势力才特殊对待自己的么?
顾满不知道心中是失望还是释然。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我只能说,或许很多人在打我的主意,但是我对我外祖父的影响力真的没那样大。世子的身份特别。我不认为我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必要的忠告,而让我外祖父陷进更大的旋窝里。”
她拒绝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干脆。
谢庭觉得心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拖进这样多的人。
可是想到外祖父,想到赵王妃,他还是觉得很挫败。
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一个艰难就能形容的。可是再难他也总能躲得过去。
他失望的,是母亲永远要背负那样一个骂名。
而自己。永远只能望着曾经亲近的祖父高高在上的皇帝日益的疏远自己。
这就像是一个死结,而能帮自己打开这个结的,只有王首辅了。
可是赵王跟现在的赵王妃不遗余力的在众人面前抹黑自己,现在盛京的大部分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他知道王首辅也不例外。
“多谢。”他蹙眉背过身,一步步走开。
顾满觉得自己的同情心最近很是泛滥。
她居然有些后悔之前太过干脆的拒绝,虽然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这么做是对的。
赵王世子跟赵王之间的家事,王伯雍就算是首辅也不该多加干涉。
现在已经够多人盯着他,他也很快就要面临上一世所要面临的大风暴,实在是不适宜再添上这些麻烦。
让她觉得有些懊悔的,是因为谢庭的背影。
他行走在缤纷落英里,却并没有沾惹上半分本应有的热闹。
顾满转过头,看见欧阳灿从山坡上奔下来追着谢庭的背影过去。
一红一黑,两个极端看起来居然也和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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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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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走在前边,嘴唇有些发白。
忍了一会儿,欧阳灿还是有些犹豫的劝他:“其实顾满这样做也可以理解,毕竟王首辅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轻松,而你的事也不是小事。。。。。。”
谢庭没听清欧阳灿的话,他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头有些晕。
现在没有退路了。
如果连王首辅也不能帮忙的话,那这一辈子,他的外家都要背负着罪名过活。
他勉强扶着桥边的栏杆站稳,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河水发呆。
沈乔。
还剩沈乔。
谢庭心心念念的沈乔这会儿的确没有辜负他。
沈乔几乎有些声嘶力竭的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眼睛却亮的出奇的老人,问他:“老师!为什么要派我去巡按江西?!你明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离开的!”
王伯雍皱紧了眉头看他,没过一会儿就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案上,反问他:“不能离开?那你要做什么?留下来在翰林院做一辈子侍讲吗?还是打算豁出命去上折子给陈氏平反?你以为就凭你,你能做成这样的事吗!”
沈乔脑子一空,觉得眼前发黑。
他隐藏了这么久的往事,王伯雍都知道吗?
那也就是说,王伯雍的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
他一直,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吗?
王伯雍见他脸色不好,就放缓了声音,道:“去江西吧,历练一番再回来。你实在不适合再呆在盛京了。”
被人看破企图,本来应该很惊慌的,可是或许因为被看破的人是恩师。或许是因为已经憋了太久,沈乔并没有觉得惊慌,他理直气壮的问眼前的老人:“老师既然知道了一切,定然也知道我是陈起先的义子。就算是这样,老师还是要我走,要我远离盛京远离一切吗?”
王伯雍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乔,脸上的表情始终平和,他看着他,仍旧从容冷静的回答:“没错。就算是知道一切,我也要你巡按江西!”
停顿了一会儿。他追问沈乔:“就算你不走,一个从四品侍讲,你又打算做什么呢?给皇子们讲一辈子的课吗?还是你以为可以因此做些什么?你又有机会做些什么?”
沈乔有些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是啊,就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老师的地位显得尤其重要,这几年他费尽心机的跟随王伯雍,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可是现在。。。。。。
他仍旧有些不死心:“可是世子呢?难道要我放任世子不管吗?赵王已经全然不顾父子之情。上次左顺门之事老师也亲眼看见了!更甚者,连您的外孙女也差点遭受池鱼之殃,老师也都当不知道吗?”
赵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
他的母妃出身贫寒,对他的身份地位并没什么助益,他全是凭着自己,在越西战场刀尖上滚着过来。获得了当今皇上的亲睐。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什么血脉亲情吧。
所以当年才能毫不犹豫的推陈氏一门出去顶罪,才会造成赵王世子今日尴尬处境的后果。
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因为愧疚而对谢庭好一些。
他的眼里,除了地位,怕是没有其他。
王伯雍叹了口气,就背过身去不再看沈乔。
待沈乔失魂落魄的出去了,王庭然颇有些感慨的进门来:“父亲。他还是不愿意走么?”
王伯雍正在写折子,闻言就将手里的动作停下。道:“他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