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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脸色惨白地盯着荣禄,嘴唇不住颤抖着想要寻出反驳荣禄话来,但终归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她不得不承认,荣禄说得很对,她嫉妒,她嫉妒任何一个分薄丈夫宠爱女子,所以当初李家大闹一场,宁可被休弃也不肯答应李耀光纳妾。
如果换了是胤禛……
伊兰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冷意从脚底涌上来,将血液一点一滴凝结成冰,且不说胤禛会如何处置,皇后就绝不会放过自己,那个女人太过可怕,没有人可以斗得过她。
蓦然,伊兰想起许多年前凌若曾经对自己说过话――你是姐姐唯一嫡亲妹妹,姐姐怎么舍得你受这个委屈,要么不嫁,要嫁便嫁为正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当时她只觉得姐姐很虚伪,口是心非,表面上说是为她着想,实际上根本是不想她入府分薄了胤禛恩宠。
然眼下再回想起来,她却突然明白了,姐姐了解自己xing子,骄纵自我,不适合为人妾室,所以千方百计为自己择了李耀光为夫婿。
十年夫妻,李耀光待她确实很好,温柔体贴,事事以她为主,若非当日她动手打了李母,李母以死相bi,他根本不会写下那纸休书。
生平第一次,伊兰后悔自己所做事,可是太晚了”全文_,阿玛他们不会原谅自己,耀光……
想到这个男人,伊兰鼻尖一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任性妄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只可怜了她孩子,即便是有机会生下来,怕是也没机会见他父亲了。
“吃饭了!”牢房中没有日夜之分,永远都被昏暗笼罩着,狱卒每日会送来两顿牢饭,一大盆糙米饭与一碗只能看到几片咸菜叶子汤,勉强能够饱腹。
荣禄从栏栅中接过狱卒打好饭跟汤,道:“阿玛额娘,吃饭了。”
凌柱看到蜷缩对面墙角伊兰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不吃,我已经气饱了。”
“老爷。”富察氏轻轻推了推他道:“你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再说你吃,荣禄他们又怎敢吃。”
她劝了半晌,凌柱方勉强压下怒意,接过荣禄递来饭吃了起来,每个牢房中都会放着几只破瓷碗跟筷子,供人分食米饭之用。
给每个人乘了一碗后,荣禄犹豫了一下,端起自己那碗放到伊兰面前,低声道:“这里就只能吃这个,好歹能填饱肚子。”
他这个举动自然被凌柱看眼中,冷哼一声道:“还管她做什么,这种人由着她饿死正好!”
伊兰自双膝中抬起头,直至这个时候,荣禄这才发现她脸上挂着未干泪痕,神色凄凉,毕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妹妹,看着她这样,荣禄心里也不好受,拍拍她肩膀道:“阿玛只是说说气话,莫要当真,赶紧吃吧。”
自被关进来后,伊兰就不曾吃过任何东西,腹中早已饥饿不堪,然却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荣禄,许久,有微弱声音自那张没有血色唇间逸出,“你不怪我害了熹妃吗?”
“你开心吗?”荣禄将长短不一筷子塞到伊兰手中,望着默然不语伊兰道:“你告诉我,害了熹妃之后,你真开心吗?”
伊兰曾经以为将凌若自那高高上熹妃宝座上拖下来后,自己会很开心,但原来不是啊,苏州那两个多月,虽然衣食无忧,但她并不开心,反而常常感觉到孤独。那个时候,她喜欢做事就是回忆,回忆小时候一家人一起日子,以前自己总觉得那段日子太苦,可后来发现,那段日子才是自己一生中乐,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只有家人百般呵护。还记得每到冬天时候,姐姐都会拿几个烧剩下炭放一个暖炉中,然后用旧衣裳做成套子裹好,提前放她被窝里,这样睡觉时候,被窝就是暖烘烘,一点也不凉。
夏天炎热时候,她怕热睡不着,姐姐就拿着扇子给她扇凉,一直等她熟睡了才停下来;后来嫁到了李家,李耀光知道她怕热,家中用不起冰,就提来井水放各个角落里,使得屋中可以稍稍阴凉些许。
每日不管翰林院里事情再多再忙,他都会按时回来,拿着一把蒲扇坐床边替她驱赶炎热,好让她安然入睡。而他为了前一日不曾忙完事,往往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赶去翰林院,经常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十年岁月,她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直至离开李家,离开京城,才发现孤独好可怕,一个人好可怕,她只能靠回忆来填补心中空虚寂寞。若非腹中意外来到孩儿,她早已没有了任何念想。
蓦然回首,原来,她对李耀光并非无情,只是不曾那般轰轰烈烈,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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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知错()
“我一直以为荣华富贵,出人头地才是重要,可是当我有着这一辈子都花不完钱时,我现自己一点都不开心。大哥,我不开心,真很不开心……”说到后,伊兰已是泣不成声,所有悔恨皆化为泪水落肮脏不堪牢房中,她害了姐姐,害了阿玛额娘,害了所有人。
凌柱把碗一摔,怒起指了抽泣不止伊兰骂道:“你还有脸这里哭,若非你,我们一家老小怎会被关这里,熹妃又怎会惹来一身麻烦!”。
荣禄怕他再打伊兰,忙劝道:“阿玛,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无用,何况兰儿已经后悔了,您就不要再骂她了。”
“后悔能有什么用!”凌柱瞪了他一眼后对伊兰道:“若这次熹妃娘娘没事便罢,否则,就算去到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原谅你这个孽障!”说罢,他也不吃饭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角落里坐下。
荣禄等人记忆中,凌柱是一个很和蔼父亲,少有对子女发火时候,如今说出这样话来,显然是气极了伊兰。富察氏则一旁暗自抹泪,伊兰所作所为,实令她伤透了心,亏得她以前还一直凌若面前帮着伊兰隐瞒说情。
“不要哭了。”荣禄低身拭去伊兰不住落下眼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等阿玛气消了就没事了,始终,咱们都是一家人。”
再次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伊兰哭得加凶,兜兜转|转了半辈子,一直努力追求自以为珍贵重要东西,却原来,珍贵东西一直自己身边,是自己不懂得珍惜。
“好了,不哭了,吃吧。”荣禄催促下,伊兰抽泣着止住泣意,端起了地上破碗,刚扒了一口,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哥,姐姐她……会没事吗?”
荣禄沉重地摇摇头,“咱们现被关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就是祈求苍天开眼,保佑若儿平安无事。”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凌若没事,则一家皆会没事,否则……
荣禄突然想到一事,忙问道:“伊兰,你老实告诉我,当日是谁给你银子,让你说出若儿与徐太医过往?还有刚才来那个人又是谁?”
伊兰心中一跳,沉寂半响后方道:“这件事等我们能活着从这里出去时候再说吧。”
经过这件事,伊兰已经深切意识到皇后可怕,自己躲得这样小心,她都能找到自己,还有那群黑衣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寒意,且神秘无比。此刻将皇后名字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容易带来不必要麻烦,再说,如果他们连这牢房都出不去,知晓仇人名字也无用。
荣禄没有再追问,而伊兰吃了半碗糙米饭后将碗递给了他,“大哥,我吃饱了,剩下你吃吧。”
“才半碗而已,哪里会饱,管吃你,不用担心大哥。”荣禄哪会不晓得她这点心思,伊兰是怕自己没饭吃会饿着,所以只吃了一半就骗说饱了。
“我真饱了,大哥你也吃点。”伊兰说什么也不肯再吃,半碗米饭两人之间推来推去,直至荣禄今年刚满六岁儿子捧着一只缺了小半边碗过来,脆声道:“阿玛,逸儿和娘都吃完了,这些饭给阿玛吃,这样姑姑和阿玛就都有饭吃了。”
“逸儿真乖。”荣禄感动地揉着儿子脑袋,昏暗中,江氏正盈盈望着他,当她与荣禄目光半空中相汇时,彼此皆露出会心一笑,不管前路多么艰难绝望,只要一家人一起,就会有勇气去面对。
伊兰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无比羡慕大哥,当年大嫂进门时候,她还颇有言语,认为大哥身为朝廷命官,好好大家闺秀贵族千金不娶大却非要去娶一个被人休掉弃妇,实有辱身份。所以即便后来江氏进门,她偶尔回娘家小住时对江氏态度也不是太好。
直至此刻,她方才明白了大哥与江氏之间那种不离不弃爱意,若自己与李耀光没有分开,不知他是否会顾念着夫妻情份来牢中看自己,还是说像有些人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正怔忡之间,牢房前头隐约传来说话声,紧跟着一个人影往自己这边走来,牢房很暗,灯烛又远处,乍一眼看不清他样子,只觉得他身影瞧起来有些眼熟。直到来人蹲下身,伊兰方才勉强看清了他模样,这一眼,顿时令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了那里。
|搜索看|他……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他知道自己被抓回来关到了牢中,所以特意来羞辱自己吗?
不,他不是这种人,再说自己入牢不过是今天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可若不是这样,他为何会出现这里?
一时间,伊兰心乱如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面对李耀光,她既想见又害怕,很是矛盾。
李耀光并没有发现伊兰也牢房中,他像往常一样将东西一样一样自栏栅中递进来,口中说道:“岳父岳母,这里有一些馒头,虽说淡得很,但好歹要比那糙米饭好下咽一些。另外,这是几件衣服,如今天热闷热,但牢房潮湿,夜间还是有些凉冷,这些衣服管不,但拿来盖盖还是可以。还有上次我见逸儿鞋子破了,是以给他买了双来,赶紧试试,若是不合脚,我再拿回去换。”
“耀光。”面对他时,凌柱神色出奇温和,“都与你说了,不用再来,每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