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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倾努力地缩成一团，抱紧自己，发出近似幼兽的低鸣，脸上冰冰凉凉的液体大片划过。
她模模糊糊地想，原来她也会伤心。
姑且把这种感情称作伤心。
耳边月漓兮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继续，竟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卸去人间妆红
我终于读懂
痴心熬尽才可倾城
唯有亘古寒峰
能安葬浮生
至死不渝的一场梦
……
天光落笔波折
岁月都干涸
只剩别离来不及说
宁愿折心沐火
舍不得勘破
是你唇边…夜雨清荷……”
月漓兮重新握起他的手，一滴泪落在他的掌心：“云奚安……”
墨九倾抬眸，看着她的头发隐隐有变白的趋势，她眸中已经是通红一片，妖娆的血色瞳眸诡谲中带着令人心惊的苍凉。
第419章 火刑（）
大祭司最终被判定执行火刑。
行刑的那天，成千上万的人从轩辕大陆各地奔赴而来，就为亲眼目睹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物是怎样惨死的。
月漓兮也来了，她身边如今只剩下墨九倾和傻乐。
由于傻乐太过庞大进入闹市太引人注目，所以只有她们二人来了。
墨九倾眯了眯眼睛望着被五花大绑在高高的祭台上狼狈得看不出模样的大祭司，魅眸里流转过痛快淋漓。
她日日夜夜诅咒了好几年的人，素净，她终于要亲眼看着他下地狱了，怎能不痛快？
只是他死不足惜，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也都回不来了。
想到云奚安，想到慕雪，她的眼神微黯，转眸瞥了眼月漓兮。
月漓兮今日穿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外面还笼着件黑色衣袍，戴着的帽衫遮挡住了她雪白的头发，那双本该是明亮有神的黑眸如今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若不是朝着太阳还真不怎么看得出来。
她静静注视着祭台，神情漠然，周身也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墨九倾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无忧谷一回来月漓兮就变成这样了，才来只是白了少许的头发已经寸寸雪白，像上好的绢布似的，瞳孔也是隐隐的血色。
她没有跟去无忧谷，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隐隐感觉，这样的月漓兮太过沉寂，仿佛没有一点生气，就好像，虽然她还是完完整整站在这儿，但其实，她的灵魂已经枯竭了，由内而外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这样的她，太可怕了。
周围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地向大祭司扔白菜，石子儿。
他的额头不知道被什么砸到，有蜿蜒的血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张脸已经是面目全非，身上的黑袍更是破破烂烂。
“妖孽！活该被烧死！”
“天杀的！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烧死他！烧死他！”
“……”
有人拿着火把点燃了祭台下的一堆柴火，火势迅速蔓延，火光冲天。
百姓怒火高涨，武林豪杰摩拳擦掌，男女老少恨声怒骂。
月漓兮安安静静站在那儿，仿若与世隔绝般，面上带着些冷眼旁观的漠然，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大祭司，眸色莫名。
大祭司似有所感，慢慢地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他在笑，悄无声息地笑。
月漓兮眸光动了动，看见大祭司的唇一张一合，她慢慢垂下眸，她看懂了他的唇形，他在说“保重。”
月漓兮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她侧眸看去，墨九倾盯着大祭司的方向，周身迸发出一种可怕的气势。
下一秒，大祭司如雷贯耳的声音响彻云霄：“南疆圣女还在，我南疆不会亡！哈哈哈哈……”
他看着月漓兮所在的方向笑容慢慢放大。
月漓兮眸光一闪，只觉一阵强烈的风袭来，她的衣衫猛地颤动，帽衫从头上滑下，披散着的满头银发失去束缚霎时迎风飞舞，她的眼睛慢慢变红。
黑衣，白发，红眸。
她听到周围的人们爆发出恐惧的声音：
“啊…妖女！”
“她是妖怪！”
“南疆余孽！”
“烧死她，连她一块儿烧死！”
月漓兮幽红的瞳孔掠过周围一张张恐惧而愤怒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
第420章 疯魔（）
看着慢慢围拢上来的人，墨九倾敏锐捕捉到身旁气息的变动，她嘴角勾起颠倒众生的笑，袖中的手蓄势待发。
既然要来，她也不介意让这些无知百姓领略领略他们口中“妖女”的厉害。
月漓兮白皙的手从黑色衣袖中缓缓露出，黑与白的结合，无端的夺人眼球，她好整以暇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手，接着轻轻一转手上便凭空多了一根玲珑剔透的玉簪。
唇边牵起若有若无的笑，她红色的瞳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轻轻扫过众人，不寒而栗。
那些摩拳擦掌想要上前的人收到她这视线，顿时吓得不敢动弹，面上都露出了犹豫而恐慌的神色。
“不知死活的东西。”极轻极柔的声音却莫名响遍每个角落，轻轻地飘进人们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符一般，脊背上寒毛立即爬起。
人群中，唯有墨九倾笑盈盈的，明明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孩，笑起来也是天真可爱，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一只冰凉的手，无声地摸上了你的喉咙，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便能命丧当场。
“有什么好怕的！她们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大家伙一起上，烧死这些南疆余孽，替我们家人报仇！”
“就是！别怕，我们一起上。”
月漓兮漫不经心扫了扫众人，轻嗤：“不怕死的就来。”
她的声音有些冰冷，眸光也冷极，墨九倾可以肯定，她已经把这些人当成了死人。
虽然这和以前的她不谋而合，不过这样的心态，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月漓兮身上，她应该是那个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的模样。
什么时候变的呢？
是从知道自己身份开始？还是被最爱的人忘记？又或是……慕雪死的时候？
有一批人冲了上来，月漓兮慢条斯理地抬起玉簪，簪子周身发出青色光芒，她慢慢闭了眼。
就在她调整气息调动内力的同时，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一抓，她猛地睁开眼凌厉的目光扫去，那人没被她的气势骇住，将她一提“跟我走”。
墨九倾抬眸看着他们的背影，咬了咬牙提气跟上：“算你们走运。”
“放开我。”月漓兮挣开钳制住她的那只手，瞳眸中的猩红褪去一些，重新变得暗红，她轻轻抖了抖袖摆，没什么表情地投去一眼：“卫云峥，你想死？”
“我想死？”卫云峥看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又有些怒其不争地狠狠皱眉，“月漓兮你才是想死！今日你若杀了那些人，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我本来就回不了头了。”月漓兮面不改色，眸光隐有冷意闪过，“什么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为了这苍生大义，曾经我一步一步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像是被冰冻过一般，冷极，一字一顿，齿缝间溢出的凉寒窜入骨髓，“慕雪死，云奚安死，老头死……”
“我顾苍生，谁人顾我？”她侧过头掩住眼底湿意，似笑非笑道，“所谓道义，不过是拿来束缚那些愚蠢人士的一个幌子罢了。”
卫云峥心头一阵疼痛席卷，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什么来反驳。
“你想想慕雪他们，他们做了那么多，甚至付出了生命，他们希望看到你这样吗？双手染尽鲜血，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女，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慕雪，云奚安，老头……”月漓兮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阿漓，终其余生换你无忧，可愿？”
“月漓兮，你我，从今以后犹如此琴，恩断义绝！”
“无论你怎么做，无论你怎么选择，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做的，是遵从自己的良心。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医者父母心。”
“主子，我这一生……为主子而生，为主子而活，也该……为主子而死。”
“以后你要经常吹笛子，我能听到。”
月漓兮突然退后两步，紧紧地抱住头，纤纤十指穿过银发狠狠地扣住头皮，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月漓兮……”卫云峥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就要上前。
“你别过来！”月漓兮嘶声朝他吼道，瞳孔爬满血丝，神色有些狰狞。
第421章 发作顾子衿（）
卫云峥有些担忧地眨了眨眼：“好，我不过去，你别冲动。”
墨九倾蹙了蹙眉盯着月漓兮，暗忖这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月漓兮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乱窜，烧得她头疼欲裂，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她双手握成拳拼命地砸，大有要把脑袋砸穿的架势。
墨九倾抬眸，手里捏了颗珠子，猛地弹向她。
月漓兮动作一愣，双腿软了下来跌倒地上。
卫云峥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怒瞪着墨九倾：“你对她做了什么？”
墨九倾轻轻瞥着他：“点了她的睡穴而已，如若不然，你是想看着她发疯？”
卫云峥无言片刻，颇为无奈地挑了挑眉：“那现在怎么办？”问完以后他都有种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对方明明是个几岁的小女孩儿，他居然还向她拿主意？
墨九倾翻翻白眼，拿手指着他：“怎么办？这还用我教么？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让她好好休息啊！”
卫云峥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将人打横抱起。
——
卫云峥看着月漓兮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她那双本是极黑的眸子隐着一抹诡异的暗红，望着人时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被那双波澜不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