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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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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开口时老者的声音明显虚弱了:“老夫死了,你就永远别想再出去。”

    男孩冷笑:“放心,你死后我一定能想到方法出去,不劳你挂心。但可快快闭眼安息了,念在你对我诸多‘照料’的份上,我会给你竖块灵牌供在这破城里,让你永生永世守着。”

    “呵,如此也好,谢王恩典。”老者突的语锋一转:“可知为何这身下绵软不着力吗?”

    我本在旁观,闻言不由竖起了耳朵。在之前十几小时里,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几乎是将周旁所能翻找的地方都摸过一遍了,都是软绵绵的物质,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只听老者道:“我告诉你,在你身下的是我们楚人。”

    “楚人?”男孩疑问。我也没明白,什么叫在身下的是楚人?老者诡异而问:“你不是在楚城找过吗?可有找到过人迹?”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男孩猛地一把抓住我胳膊,指甲抠进我肉里,口中惊问:“你意思是”老者又笑出了声,这次显得有些苍凉:“是的,他们都在这里。这个地方是我们楚人死后的极乐世界,随着岁月更替时间轮转,血与肉相连,终达到同生。”

    我开始感到头皮发麻,转而是身体颤抖,不,不单是我,那抠进在我手臂上的手也在发颤,只听耳旁男孩语带了颤音:“你胡说。”

    可老者似听不到他说话般,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这样多好,楚人永远都与楚人在一起,不会参杂任何低贱的血统,也不会离开这座楚城,我将这里称之为永恒之地。”

    “疯子!”男孩从齿缝中迸出两字。

    确实是疯子,而更让我感到疯狂的是,身下这些绵软居然是人的尸体!诡异的是,完全辨识不出尸体来,老者说:血与肉相连。意为那些尸体都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会这样,人死后不是该腐蚀变成白骨,年月长了就连骨头都会腐化消失吗,怎么可能变成这绵软可怖状?

    等一下,老者说“达到同生”,不会这东西还是活的?

    “不是活的,都死了,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尸体不腐!”男孩突然道。我惊异地看向他的方向,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读心术?

    男孩又说话了:“已经够烦了,你就别添乱在那思想活动那么频繁。容我想想要怎么办。”

    “不用想了,你们出不去的。楚人不灭,楚人永生,当我拼死回来是为了什么?是这还缺了一颗心和一个脑,你是我们楚人最后的王,你就是那个脑,至于心,没时间找了。无心也罢,也算圆满了。王,元风尽力了,这就来效忠追随你。”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终陷入沉寂。

    只听男孩咬牙低吼:“胡说八道,谁是那个脑?老家伙你起来!”男孩沉重喘着气,听似又踹了过去两脚,但老者不再有声息。

    我忐忑不安之极,因为黑暗视线受阻看不到,这是死了吗?如果真的死了,那光看从上而下悬空的高度,靠我们两个孩子要如何上得去?另外老人最后说的话,缺一颗心和一个脑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我们身下的这绵软物是所有楚人的身体,但他们都是在死后来到这空间变成这种状态,仍属于死物,假如给它按上一颗人心,一个睿智的人脑,那么它就活了。”男孩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口吻极淡,可他的解释让我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更离谱时,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我问了个与现实完全无关的问题:“你是谁?”

    似觉黑暗里有目光在看我,男孩反问:“这话得我来问,你是谁?”不等我回答,他又道:“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出现除老家伙以外的第三人。”话声落他就将我往身前一带,害我一头撞在他身上,头皮发疼,短发被他给粗鲁地揪住迫使我的脸后仰。

    当感觉脸上有气息拂面时,才知他似乎在凑近着观察我,可是此处漆黑,他能看得清?

    我正冥想着,被他一声震喝吓了一跳:“快说!你跟老家伙什么关系?”身体一个惊颤,空茫地瞪大眼睛,嘴巴却紧闭不语。男孩阴沉地威胁:“你要不说,信不信我留你一人在这?让你和老家伙以及这些死尸的灵肉作伴,或者”他突的嘿嘿笑了两声,拽住我头发的手改为摸了摸我头,然后道:“看着这脑袋也不错,不如就让你给这怪物当那个脑吧。”

    听到这,理智告诉我不该被一个孩子吓退,但这是我成人的思维,而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却已经吓得快哭出来,颤颤巍巍地终于开口:“我不认识他。我是在另一座岛上的,因为体能测试比赛最后一名而被罚关进狼笼里,后来他就跟那首领要了我,把我带来这了。”

    “另外一座岛?离这远不远?”

    我沉默,他又换了一种问法:“从那座岛到这,一共花了多长时间?”对于时间的概念我很明确:“一个小时又零三分。”男孩顿了顿,嘴里嘀咕:“那应该不是很远。”转而又审问:“你被关进狼笼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敢违逆他,将在狼笼里的经历叙述了一遍。等讲完后才听他道:“你是说那头雪白的大狼不但没咬死你,还把你放出了笼?”我下意识地点头,被他手抓着的脑袋也脱出了他掌心,他并没有再来强行制住我,只低令:“你别动,让我好好想想。”

    静了片刻,我想抽出一直被他抓着的手腕,可只一动他就发觉了,加了力在指上,口中却问:“老家伙把你带来这后,有说过什么没?”

    我回神想了下,把老者在发现他不见后咒骂的语句原封不动地念了出来,等我说到最后一句“就留你为我楚做最后的祭奠”时,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随后慢慢松开,收回了掌。这次无关黑暗,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有好半响,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几岁?”我不明白他这思维跳跃为何,但老实回答:“五岁。”

    “五岁就能记得这么清楚,不错。”他笑了笑,笑声让我感觉毛骨悚然。但在下一刻,他换了一种语调,婉和的口吻:“好了,我大致了解你跟老家伙没啥关系,就不追究了。”完了还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友好。

275。画中影(5)() 
可能是孩童的心比较容易接近,来自一个比自己年龄略长的孩子的善意,要比成人虚伪的面孔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我再次开口问了一个之前没有解惑的问题:“那你是谁?”

    “我?”男孩的声音里多了落寞,“老家伙说我是这里的主人,可他却禁锢我的一切自由,他就是一疯子,你试过被与死人关在一块的滋味吗?又试过被丢在无人岛上不闻不问,饿到靠食虫蚁为生吗?这些都还是小儿科,还得是他心情不错时,若是心情差,那奇葩的思想又伤春悲秋哭诉楚国无辜时,那就是我皮得收紧的时候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问:“你被他打过?”

    他嗤笑出声:“老家伙说那不叫打,叫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沉默,相比之下长官对我虽然严厉不近人情,但体罚大多以体能训练方式,而非殴打,至于饥饿我也有过,时常会因训练不达标而被罚没有午餐或晚餐,可因我有备粮而基本没有饿到太狠的地步,自然也不可能去靠吃虫子为生。

    为此,我是否还要感谢长官对我仁慈?这么想着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基本上都是他在问,我在木讷地回答。到后来,关于我所在那个岛,而我有限知道的人事物大致都告诉了他。不知是否因为连续近二十小时没睡的关系,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困意沉浓。男孩敏觉,几乎立即就发现我的状态,凑近过来,呼吸喷在我脸上轻问:“你困了?”我想摇头,但听他又道:“困了就闭上眼睡吧,来,睡我身上。”我真的听话靠了过去,头枕在了他的腿上,阖上眼时听到他低喃:“乖女孩。”

    莫名的神经一抽,为什么感觉他说这三字时不像之前那般柔和口?属于五岁的我的沉愕意识在消沉,而成年画影的心智却仍在,感觉身体被轻推了推,听到男孩轻问:“睡了吗?”我自然没法回答他,而下一秒就听他笑了一声,我的神经再度抽了下,因为他这笑噙着诡异的恶意,未及我多想就听他缓缓道:“幽株草虽然无味,但迷迭的作用确实有效。”

    我虽不知他说到底幽株草是指什么,但却隐约明白自己这困顿而睡是因为他。然而他下一句话才真的把我给惊到了,只听他说:“老家伙,不用装死了,你若不亲眼看着心愿实现是不会瞑目的。”他意思是老者还没死?下一瞬就印证了他话,空间里传来老者气弱的声音:“小狼崽,你把那女娃弄昏了想干嘛?”

    男孩将我往身前抱了抱,手又来抚我脑袋,指尖穿梭在发中,最后掌心停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开口问:“你说一个五岁的女娃能将所处环境、一年内的经历、周旁人说的话、相貌,都事无巨细地形容出来,这脑袋瓜应算不错吧?”

    老者答:“还行。”

    男孩又道:“好,既然得到你认可了就这么办。别说我忘恩负义,也算在你临死前让你亲眼历证梦境成真。”老者失声而问:“你什么意思?”

    男孩笑:“不是要一个人脑吗?这不就是现成的?”说完他还轻拍了两下我的头,听到此处若我还没明白他意思,当真是枉为人生了。老者死都要把他也拖进这黑暗空间,是为了要让他成为这里的脑,不管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荒唐的主意,但这个男孩已在转念之间决定拿我李代桃僵,用我来代替他。

    老者怒极:“不可以,她一介凡夫俗子,非我楚人。怎能”

    话没说完就被男孩怒喝:“那又如何?你惺惺念念的楚国早已灭亡,所谓血统不过是你痴人说梦罢了。呵,楚人?谁管你是不是?老家伙,你不总说我是你楚的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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