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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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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继走了出去,我慑然而问:“我也要出去吗?”高城瞥了眼我,“留下。”之后再没开口。目睹高城熟练地细检尸体每一寸,他的表情专注而认真,看他的手法熟练程度根本就不亚于法医陈。这时的他,是真的淡了眉眼,仿佛面对的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

    等他重新为秋月白穿好外衣后,我才询问:“有什么发现吗?她是怎么死的?”刚才在他尸检过程中,并未看到她身上有明显伤痕,脖颈处无勒痕,表面症状看不出死亡原因。

    高城淡声道:“死于她的银针。”

    我怔住,秋月白死在自己的银针上?什么意思?

    只听高城低述:“她自小身染一种怪疾,不定期会发作,必须通过银针刺穴才能控制。所以有一根特殊的银针是不离她身的。”

    我回想刚才他搜检时,并未有找到任何物件啊,不由问:“此时银针在哪?”

    “在她头部百会穴。”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秋月白的头部,她长发披散在地,不见银针露头,这是整根没入?百会穴,经属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击中轻则昏迷,重则死亡。脑中自然反馈这些讯息。那针不知与之前为我施针的是否一致,大约有十公分左右那么长,若是全被刺入头顶,光是想着就觉头皮发麻,似有某处在隐隐作疼了。

    再开口已觉涩然:“百会穴被针刺入后会立即死亡吗?”

    “有见过被杀掉的鱼吗?”高城突然问,我不明其意,却隐约觉得他想表达什么。只听他说:“任何一种对头部的袭击包括子弹,都不能让人在瞬间死亡,它有一个周期,即使死亡,也会有神经反射时长约半小时。就像鱼明明死了,却因神经未停止工作还会跳动。”

    这个比喻有些残忍,但却是事实。也就是说,在那半小时内,秋月白死得十分痛苦,身体已经不能再作任何反应,神经的痛楚却一点一点淹没神智,甚至窒息后,痛觉仍在。

    我第一次体味死亡的可怕。

    落景寒与曲心画是在半小时后赶来的,他们一身萧冷。昏暗的室内很快就被他们带来的聚光灯照得敞亮。意料之外,曲心画没有发疯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打开她的箱子开始工作,表情淡漠地像不是面对自己同伴的尸体。也不知她给秋月白嘴里灌入了什么,即可就见尸身肚子微微鼓起。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曾吸入乙醚,成份不足以令秋完全至昏,但丧失了行为能力。银针是后插入百会穴的,一针到底,中间没有停顿,加快了死亡速度。”曲心画作完简单汇报后,就沉默不语,目光紧凝着秋月白的脸。

    落景寒在周旁搜找了一圈过来:“四周并无激斗痕迹,没明显足迹,秋应当是停在此处背后受到伏击,直接被乙醚放倒。攻击者身高一米八以上,男性,身手极快。我想不通的是,秋停留在这处作什么?她怎么会让自己背后留了这么大的空缺?”

    “寒,你还想不通秋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曲心画突然道,落景寒眸色一暗止了声。

    答案根本不用深究,能让秋月白在此的原因只可能是高城,那么她死亡原因也定然是与我们现在所查的这件案子有关。必定是她发现了什么,被藏在暗处的那人灭了口。等一下,曲心画说她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岂不是就在我们探查到这管道秘密之前,再往前推算,是在那张校董出入李佳佳公寓之时?

    会是秋月白先一步发现了张校董的可疑行踪,找到这个地下密室吗?但说起密室,这地方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什么都没有,连张桌椅都不见。

133。以逸待劳() 
在曲心画与落景寒进来时,我就已从高城身旁退开了,站在偏角的墙边。 目光环视一圈,我闭上眼向后依靠墙,沁凉的寒意透过衣服传入皮肤,心念却渐渐抽离。

    黑暗中,有双脚在慢慢地走着,仿佛夜游的魂灵般没有一丝声响。每一次步伐抬动,都能看到衣摆被掀起再落下,黑色,长衣,秋月白。

    进入她的视界我并不害怕,心中默念:秋假如你想帮他,那就带我看你所看到的一切吧。

    只过片刻我就发觉不对,秋月白走得似乎不是与我们同一条道,她是在斜向上走!心很平静,并没因这黑暗的密道有一丝紧张,反而有着嘲意。我知道这是秋月白的心境,她似乎是用不屑的心情在走这条路。

    只心念微转,就发觉空间轮换了,变成到了那个现场。四周环视,空空荡荡,目光定在最远的角落,一团浓黑如墨里,似有什么在那。等了片刻,我有些着急,秋月白始终还站在原处没上前,就只沉默地看着。那个位置就是她身死之地,一定那团漆黑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走过去呢?

    我再急也没用,因为画影是通过她的视界,感受的也是她当时心境。似乎她收了不屑,多了防备与警觉,终于一步一步向那处靠近,呼吸变得压抑,模糊的轮廓已显了,再近一步,就能看清。

    “夏竹!”

    意识极速抽离,刺疼感强烈到身体发麻,“砰”的一声,近在耳畔,清晰知道是我摔在了地上,可眼睛睁不开。还有一个光点在晃动,我仍没从秋月白视界里脱出,脑层两级分化。

    一道声音钻入:“别强求,退出来!”

    不行,我必须要看清那是什么。强敛神智,想要专注回去,就差一步了。可是好疼,满身的疼如针刺,针刺?她是被银针刺入百会穴而死的!我看到了一只戴了黑手套的手,快狠准地将一根银针越过我头顶,紧随着是锥心之痛。身体所有知觉都凝聚在那处,疼到连抽气都好似在撕裂

    “停止!小竹子,我命令你停止脑中一切活动,给我退出来!”

    小竹子?高城?神经一松,思绪散开了,眼皮好沉睁得有些费力,依稀见到高城的脸了,冷得像罩了一层寒霜。我勉强扯了嘴角,开口气虚:“我看到了,那是一幅画,你的画。”

    小童的画,曾在这里。

    秋月白因为凝注高城的那幅肖像画,而失去了防备与警觉。应当不单单只是原画,模糊的轮廓难以捕捉,画上或还有什么,但我无力看清了。

    高城沉沉地盯着我,咬牙切齿:“你疯了。”

    把头往他怀里钻,不想被他这么凶地看着。我哪里有疯,就只是看他那么难过想要帮他,而且归根究底,事情源于我。这所学校,两年半前的火灾,隐藏的秘密,“杨晓风,为你而来”的宣誓,根源都从我这里出来的。比谁都迫切想要探知背后的真相。

    肩膀被重重捏紧,耳旁是高城沉怒的声音:“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会把你这画影能力给封了。”心中一顿,惊异地抬眼,他说得是真的吗?我这能力还会被封?我眼中的怀疑得来他发狠地低语:“你可以尽管试试。”

    我不敢试。他曾说过能够遁入我的意识空间看到我所看到的,画影也是他教的,对他的能力我从不怀疑。只能在他逼迫的视线里,轻点了点头,小声应:“以后再不会了。”

    身体一轻,被高城抱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去抓住他身前的衣襟,却觉手上无力,衣料从指间滑过,手垂落在身上。高城敛目瞥了眼,面色肃冷地大步往外走,身后传来曲心画的幽声:“城哥,到这时你的眼里都只有她吗?”

    他顿步,“寒,你负责把秋带回去。”若依他以往脾气,到这里就会冷然离去,但此时却沉了沉气,以无绪的声音平静开口:“秋不会白死的,我向你们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曲心画扬声而质。

    高城沉眸:“以生命起誓。”

    我心头一颤,怔怔看着他。在他沉眸的一瞬,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意。曲心画没有再紧追不舍,在高城抱着我跨出门楣的那一刻,听到了低泣。原来,怎么可能真的平静呢?平静是面具,也是工具。只有将自己置身以外,才能不让情感左右了专业判断。

    出了密室才发现门外原来有不少刑警在候着,目光纷纷射掠过来,转而竟全都落在我身上。我微赧,想是被高城这样抱着的原因。但突听徐江伦惊喊:“夏竹,你”

    我循声而望,目光偏下,是在地上发现他的。只见他从头到脚都像从灰堆里出来一般,连头发和脸都灰白的,甚是狼狈,不由出声问:“你怎么变这样?”语声还有些气虚,但在安静氛围下,当是能传过去。

    是痕检员回答了我:“阿伦走错岔道,被坍塌的填埋物给压在了下面,脊椎受伤了。”

    心中沉了沉,他果真是走了右侧那条道,还出了事。念转间听到法医陈说话:“不帮她先清理下伤吗?”我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我,转而回看高城,是我怎么了吗?但他一言未发地径自抱着我向外而出。

    见他这般我也就不问了,安静地依靠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逐渐眼睛迷盹似要睡去。突觉什么一震,耳旁传来疾呼:“不好!要塌了。”

    我想睁眼看发生了什么,可眼皮沉重,只感觉身体歪倒,但仍被牢牢揽住。似听高城在沉喝:“寒先带秋和曲上去。”这时没有质疑声,很快就听落景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城哥,把小夏递上来,我接住她。”

    被往上托举,我心头晃过一阵惊慌,当上面有一双手将我拉起时,伴随而来的同时是曲心画的尖叫声:“城哥!”出于本能也好,条件反射也好,我在那瞬间突生一股力将自己向下纵垂,从落景寒的手中挣脱而下。

    以为只是入口处两米多深的高度,可下坠之后就意识到不对劲,触及底部时空间高度起码有五六米。我是跌在了人身上的,在落地霎那被在腰间揽了下,缓了下坠重力。本觉得是高城,可与之不同的气息立即让我意识到是别人。

    也无需我判断,耳旁已传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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