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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言重。”南侠温和应声,“展某如今是阶下囚,公孙主簿如何嘱咐的,你们照办便是,毋须觉着心有不安。”
“谢展爷体谅!”老冯趁势吩咐,“小乙,还不把锁链给展爷着上?”
“得罪了展爷。”辛小乙捎带着哭腔,夹杂在铁器沉闷的撞击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沙沙——沙沙——”金属枯燥而有节奏地在青砖上刮擦,渐行渐近。
停住地那一霎,潘盼只觉心跳也快顿住了。
“你怎么会?”她哑声道。
“展昭渎职在先,包大人明断,理应如此。”南侠淡淡接口。
潘盼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眼眶:“展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第77章 返故地身陷囹圄劫西狱义结金兰〔下〕()
更鼓打过头遍,窗外夏虫呢喃,夜黑得透彻。
角灯昏黄,无精打采摇曳着,惨白的墙上投映出南侠朦胧侧脸,隐隐的,瞧不分明。
稍顷,只听他低低道:“你从来便不是善恶不分之人。此番坚持,必定有你的理由。”
潘盼听了更是内疚:“展大哥!我……”喉间一哽,只是说不上话来。
展昭叹息:“你这一路,想是吃了不少苦罢。也怪我疏忽,本不该让你孤身一人回中牟去的。”话锋一转,续道,“潘盼,你可知道与你同行之人,被庞太师密奏为潜入宋境的刺客,专为破坏龙穴而来。环翠谷一役,死伤甚重,疑点甚多。如今,圣上责成包大人与禁卫军副指挥使庞豹协理此案,同时又令太师在旁督办。这其中有多凶险,只怕你是想像不出。”
潘盼心头剧震:庞昱果然老奸巨滑,儿子在明,老子在暗,不动声色便将包黑夹成了锅贴。这父子二人是铁了心要置阿信于死地,做成了,便可借道开封府的狗头铡,自个儿落个门清;倘若是做不成,君前也能反参包黑办事不力。一箭双雕,好一道阴毒之计!念及此处,她粗略觉出包公拘她于此的真实用意,不禁冷笑道:“有出门行刺还带上老婆孩子的么?就凭这,相爷与展护卫也能相信?”
“偏听偏信。”南侠稍作沉吟,“有时信于不信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关乎说事的人。”
“对!”潘盼义愤起身,扑到格栅边大声道,“就说相爷与太师两个,你我看来是忠奸立辨,可到皇上跟前,摆明了国丈更吃香。我说他不是刺客,你们自然不会相信也不打算相信!有人嘴大,有人嘴小么!正因为如此,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需要给,就可以下大狱了!”
“潘盼,自打中牟相识,我从未见你这般维护过一个人。”展昭微转过头道。
“你现在见到了。”潘盼悻悻应声。
展昭接道:“他若能归案将环翠谷血战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相爷定会秉公定夺,避免伤及无辜。”
潘盼暗自思忖:撇开阿信辽国皇族的身份不谈,以他的性情岂会甘心伏首阶下,求旁人为他洗冤?何况此案还是老螃蟹父子主理,真要进了来,那才是鱼肉刀俎,两相难捱。想到这一层,她幽幽发问:“展大哥,我说的话你可相信?”。
南侠颔首:“展昭愿意信。”
她感激地笑了笑,缓缓说道:“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个塞外剑客仰慕中原武学,不远千里,前往名山切磋。谁想被宿仇算计,子离妻丧,自己还被诬作钦犯,一路遭人追杀。而今这设局之人,又协审督审此案。展大哥觉着这讨还公道的希望能有几分?”
南侠震惊,连声道:“可有人证物证?!”
“物证是一封敬邀北侠比试的书信,早被人半路截留,落入庞氏父子之手。人证么……”忆起当日花蝶慷慨赴死的义举,潘盼不由黯然神伤,“便是花冲……”
听到这个名头,展昭皱眉接口:“花冲奸邪小人,不足为信。”
脑口如遭重捶,潘盼怒及反笑:“呵呵,可惜的是奸邪小人也已命丧黄泉,倒也遂了尔等一干公门好手的心愿。”攥住护栏的细手青筋突起,指甲深深镌入木里,她闷声又道,“眼下我巴不得即刻便绑赴法场,好过被你们当饵拿捏自在!”
“潘盼,相爷何尝不是为了你好?”南侠被噎得气结,手中镣铐大力击向铁栅,火星四溅。
“是!”她紧咬下唇,直到嘴里满是咸腥血气,方松了口恨道,“你们总是一边儿骗人,一边儿说是为人家好!告诉你,别欺负我潘盼贪生怕死,惹毛了咱,这条命照样不稀罕!”
南侠痛惜道:“你该明白这个案子牵连纵深,太师父子早经蓄谋已久,稍有差池,圣上怪罪,包大人也难辞其咎。相爷乃朝中柱石,倘使遭到谪贬,而令奸佞当道,受难的可是天下百姓!你一句‘不稀罕’,就撇清了么?”
“哈哈哈——说得好!带刀护卫、南侠,这两个称谓果然只有展大哥配得上!”潘盼鼓掌,笑得更为凄厉,“那旁人就活该沦为牺牲品么?家破人亡,还必须欣然接受?你可晓得人家愿不愿意?”
展昭摇了摇头,坚定道:“谁都不愿,可尘世茫茫,偏偏有这许多无可奈何。”
“人有分等,命有贵贱,堪堪是无可奈何!”指间木屑被鲜血洇红,麻麻的,不觉得痛,她低垂了眼帘道,“展大哥,我只再问你一句,可否给个真心话儿?”
展昭俊目凝注:“你,请讲——”
潘盼一字一顿道:“如今展大哥行事,是先想着为官,还是先想着为侠?”
烛火明明灭灭,衬得二人面色俱是阴霾。
人安在,心已远。
静默良久,甬道尽头传来深深浅浅的脚步声,细辨之下,一双细碎,一双沉稳。未几,老冯执了匙串,慌里慌张入内,凑到潘盼那一间,便要开锁。
“冯牢,这般晚了,你这是?”展昭冷不丁发问。
老冯耷拉着脑袋道:“刚三班院来人说有钦犯前来投案,要提潘盼上堂对质。”
“是谁投案?!”潘盼闻之焦燥,一个箭步上前,扯住老冯衣袖急道。
“这个……不甚清楚。”老冯言辞闪烁,眼角余光偷偷儿地扫向甬路拐角,瑟缩一记颤颤应声,“你去了便晓得……”
潘盼惊疑回望,只见路口墙上映出个高大人影,头戴六角壮帽,腰挎朴刀,倒像是开封府捕快的打扮。
“慢着!”展昭突然喝道。
“啊?”老冯惊得手抖,“咣啷”一声,整串钥匙落下。
“冯牢,三班提人可要主簿大人的印信,你,见着了?”展昭紧盯着他道。
“见,见……”老冯支吾着,蓦地背脊顶上个尖锐之物,脑后有道声音冷冷下令,“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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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低沉铿锵的音色除了耶律阿信,还会是谁?潘盼心头喜忧参半,喜的是阿信终未落下她不闻不管;忧的是府衙内早已设了埋伏,专候他此番到来。胸中千回百转,只化做一声轻吟:“你……来了?”
阿信唇角一勾,冷酷的面色似冰雪初溶,漾出些许暖意来,自信中透着坚定:“对,来带你走。”
“当——当——”数声金铁交击,牢门顿开,潘盼与展昭几乎同时由里间闪出。阿信一个箭步,欺身近前,长臂急揽,将潘盼护于身后,剑势再转,迎向寒芒吞吐的巨阙!
展昭抖落周身锁链,抽出隐藏在草褥之下的宝剑,飞身跃起,截住二人去路。冷冷道:“开封府岂是尊驾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阿信长笑,睥睨八方的神气:“怎么?你们有谁能拦得住?”
展昭目光凿凿,越过阿信,伫留潘盼脸庞,慢声道:“逃亡不归路,此去迢迢。你当真不悔?”
潘盼一笑莞尔,毫不犹豫应道:“换作旁人这般待你,你可会后悔?”
展昭摇头,眼底掠过一丝痛色:“你们逃不出去。”
“不试上一试,焉能知道出不出得去?”阿信挑眉,一手持剑,一手向后伸出。
潘盼郑重拉住,便是将性命交付了,昂首朗声道:“死在一处又有何妨!”
极低的叹息声,怅然中夹杂无奈。巨阙平平挥出,剑光如碧波潋滟,水银泄地般朝二人席卷而来。
阿信轻啸,手腕翻抖,长剑回折,一股精深内力悉数倾灌剑身之上,由内至外,团团旋出。虽是凡铁一口,较起上古神兵,却丝毫不让。
“铿——铿——”电光火石之间,两边已拆过十余招。
潘盼一只细腕紧攥于阿信掌中,人被牵着在漫天剑光中游走,耳旁风声锐啸,步步险象环生。“嗤”地一记嘶响,衣帛碎裂之声。有人受伤?!她心下惊恐,腕骨骤然剧痛,整个身子竟遭腾空掷出。未及反应,腰间又是一紧,有人拥着她坠地。
“走!”阿信斩钉截铁吩咐。
前端出口已近,展昭已落在身后十余尺,潘盼倏而觉得暗黑之中,曙光大现,霎时精神振奋,心手相携,不顾一切夺路奔出。
西狱突围,东行便是典狱房,寻常入夜仅有值扫当班,今晚亦不例外,外停里厢俱是静谧。她二人在墙根细听片刻,放了如意绦,攀上屋顶静观其变。未有多时,一队衙差追了进来,潘盼被阿信搂在身下,大气也不敢出,隐隐地,鼻间闻到的血腥味儿却愈发浓重。伤得要紧么……她急切回首,想知晓个分明,脑袋却被阿信狠狠按了回去,捎带口鼻俱被捂了个坚实。无奈,只得瞪大一双绿眼死死盯着廊下瞧。
“老张,瞧见有人过来没有?”领头的是三班院□□。
“甚……甚么人?小老儿刚在茅房好像听着些动静。”老张头披件云白中衣,掌一盏白竹绵纸糊的气死风灯,打上头瞅着,就跟半截身子悬在空中似的,合上其枭枭厉嗓,堪堪儿是形如鬼魅。
□□忙道:“西狱有人劫牢,一并跑了俩。你可晓得往哪边去了?”
“容我想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