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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抬眼看了看夜殇,复又垂下眼睛,一言不发。
夜殇知道,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
“我今天过来,是来告诉曹国公几件事的。”夜殇坦然的说道:“陛下训斥了汉王殿下,命他在府禁闭思过,无诏不得随意出府走动。”
李景隆的眼中一瞬间闪过绝望的神情,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如今看来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还有,圣旨下来了,陛下看在岐阳王是开国功勋又是皇亲国戚的份上,没有选择杀你,而是将你褫夺一切爵位,终身监禁。”
夜殇看到,李景隆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又闪过一丝希望。
但是,夜殇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冷哼一声,道:“本来陛下是打算将你幽禁在府中,但我向他提议,曹国公府太过奢华,不适合幽禁身为重犯的你,所以他决定将你交给锦衣卫,幽禁在诏狱之中。”
李景隆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变化,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扑灭。连日来所遭受的极刑让他终于承受不住,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全身剧烈颤抖着,双目喷火,想要扑到夜殇面前拼个鱼死网破。
但他受的伤实在太重,最后只能喘息着怒道:“夜殇!我究竟与你何怨何仇,你要害我到如此地步?连一条生路都不给我留!”
“何怨……何仇……”夜殇喃喃重复一遍,随即放声大笑,“曹国公,事到如今你竟然才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李景隆只是死死盯着夜殇的脸,似乎是想要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出一丝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夜殇在牢房内踱了两步,轻轻说道:“洪武二十四年,秦王殿下曾进过一次诏狱,他当时受到的刑罚比你这些日子加起来的都要残酷,但他依然咬牙坚持,只为了守住心中的正义和对朋友的情谊。”
李景隆眉棱猛地一跳,他看着夜殇徘徊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熟悉,这个人的身影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洪武二十五年,因太子殿下支持军功赫赫的凉国公,使你在左军都督府屡屡被掣肘,于是你怀恨在心,指使宫中暗哨买通东宫御医给大病之后身体没有恢复的太子殿下使用慢性毒药,导致太子殿下死于非命。”
李景隆面色发白,抑制住胸口的起伏,鼻息渐促。
“洪武二十六年,你勾结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凉国公及蓝家军阴谋造反,致使蓝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李景隆的额头上滚了下来,滴在他被血染的看不出本色的囚衣上。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夜殇终于看向李景隆,昏暗的光线中,李景隆只觉得这个人竟然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夜殇没有理会李景隆的问题,只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叫来外面的狱卒,夜殇道:“把门锁上,然后铸一些铜水来,将这把锁的锁眼给我融了。”
李景隆在一瞬间明白了夜殇的用意,他怒吼道:“已经把我关在了这里,还要把门也封死不成!”
狱卒得到了夜殇的吩咐,立刻去准备。
夜殇把玩着手中的钥匙,道:“这个牢房只有这一把钥匙,我待会儿会把它一并融到火里去。”
李景隆吃力的爬到牢房门口,祈求的看着夜殇,道:“我求求你!求你!你放过我!最起码不要把门封死!”
夜殇看着哀求自己的李景隆,轻蔑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凑到李景隆面前说道:“当初……如果我哀求你,你是否就会放我入京,见我父帅最后一面?”
李景隆的瞳孔渐渐放大,夜殇的话如同晴朗夜空突入其来的一道惊雷一般砸在他心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串联成了一条线,清楚明白的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容置疑的事实。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活着!”李景隆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用尽全力嘶吼,“我亲眼看到你掉到绝冰崖下!”
夜殇冷冷的看着李景隆,只道:“你可知当年秦王殿下和我父帅在诏狱中受刑时是怎样坚韧不屈,刀斧胁身未曾眨过一下眼睛。他们的风骨,要高出你太多了。”
“蓝磬!蓝磬!你放我出去!否则我一定会把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的!”
夜殇轻蔑一笑,道:“李景隆,你再也出不去了,你说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今天之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了,你会一个人在这里,迎来暗无天日的死亡。”
“蓝磬!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李景隆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夜殇的身后,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将手中的牢房钥匙扔进了一旁燃烧的火堆之中。
夜殇沉默的离开诏狱,再无回头。
日暮的余晖照射不到皇城角落里的诏狱,宣示着一旦被关进这里便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子守国门()
永乐三年四月底,曹国公的大案终于尘埃落定,朱棣下令褫夺了李景隆的爵位,家中男子发配充军,女子没入教坊司为奴,而李景隆本人则被关进了诏狱中,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随着李景隆的失败,夜殇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舒舒服服的在家睡了个觉。
第二天一早,叶羽就登门了,彼时夜殇正在睡觉,是惰儿将叶羽引进了正厅之中。
“少主还在睡觉,少夫人在。”
叶羽怔了怔,这府中上下倒是十分默契的全管墨瑶叫少夫人,让他一时间竟然也起了玩笑的心情。
见到墨瑶后,叶羽拱了拱手,笑道:“嫂夫人,早啊。”
不出意料,墨瑶脸上立刻呈现诡异的红色,叶羽捉弄得逞,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驸马这么早登门,可是有要事?”
叶羽瞥了眼外面快要晒到屁股的大太阳,无语的撇撇嘴,道:“刚从宫里出来,是有事儿想跟石头商量一下。她还没起的话就算了,我等等也没什么。”
既然叶羽这么说了,墨瑶便放弃了想要叫醒夜殇的想法,她最近确实是有些累了,难道休息一天是该让她多睡会儿。
墨瑶陪着叶羽闲聊了起来,他俩平时虽然交谈不算很多,但墨瑶的才学叶羽是十分清楚的,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多聊一些。
深入交谈起来之后,叶羽才终于了解墨瑶的才情。怎么说呢,如果说江月和怜香她们算是术业有专攻的话,那么墨瑶就是真正的博学广识了。
叶羽静静看着微笑与自己畅谈的墨瑶,不得不承认她的魅力确实不仅仅只是美丽迷人的外表,听说当年墨瑶的中秋选婿可是盛况空前。嘛,当初如果自己也在京城的话,还真想来凑凑热闹啊,只是最后一定选不中就是了。
两个人一直聊到了午时,夜殇才终于起床。
刚刚醒来便听到惰儿说叶羽一直在正厅等着,夜殇连忙简单洗漱一下,赶到正厅去见老朋友。
彼时,叶羽和墨瑶正聊的开心,两个人眉飞色舞的,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夜殇坐过去笑道:“啊啦,真想不到你俩还挺有的聊。”
见她醒了,墨瑶则起身道:“我去准备午饭,你和驸马先谈正事吧。”
夜殇明白墨瑶十分懂事,也就冲她点点头,道:“稍微淡一些,小羽吃不了咸的。”
叶羽看着墨瑶离开的身影,笑道:“她还会做饭么?这可真是全才了啊!”
“你家公主不会?”
“必须不会!”
夜殇白了他一眼,说:“别嘚瑟了,说吧,一大早过来找我有啥要紧事儿?”
提到正事,叶羽立刻正了正颜色,道:“关于李景隆的事,虽然已经结案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别咬着汉王的事儿了,陛下知道了汉王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加以训斥然后关了起来,这就已经摆明态度了,咱们也千万别穷追不舍自讨没趣。”
夜殇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你放心,我的目的只是对付李景隆罢了,汉王的事儿我压根儿不想多做什么文章,搬出来告诉陛下也没想过他会因此处罚汉王,毕竟谁都护犊子不是?我只是想以此让陛下将汉王禁足,直接断了汉王救李景隆的路罢了。因为一旦把这件事在陛下面前挑明,他就必须要做出相应的处罚,而为了保全汉王,他就必须要更加严惩李景隆,弃车保帅就是这个意思。”
叶羽明白夜殇的意图,为了让李景隆弃子的身份坐实,她才把汉王的事情捅到朱棣面前。
“除了李景隆的事,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吧?”
叶羽点点头,说:“还有两件事,今天跟陛下商量了下关于迁都的准备工作,你是知道的,陛下一定会迁都,这个毋庸置疑。”
“但朝中上下一定有反对的呼声,而且很高,对吗?”
叶羽再次沉默的点点头,正如夜殇所说,朝中反对迁都的人数不胜数,就连朱棣亲自带出来的秘书团内阁都选择了沉默,似乎除了自己,没有人支持他这个举动。
迁都不是搬家,不是打好包袱叫个搬家公司来就行的。最大的难题在于,朱棣并不是一个人搬去北平,如果是这样,那倒是省事了。
迁都不但要迁走朱棣,还要迁走宫中的所有嫔妃皇子,京中的所有王公大臣,这些人要在北京找地方修房子。况且,北京地处北境要塞,打了很多年的仗,街道、宫殿都要重修,城市布局也要重新安排,这需要大笔的资金才能安置好。
“迁都对于咱们这个陛下来说其实不能算是多么难于登天的事,他犯愁的大概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夜殇沉沉的分析着:“北平附近不是产粮区,你想象一下后世北京那无解的人口数量,就可以想象迁都之后北京必然会成为经济发展的中心,从而涌入大批的人口,这些人要消耗大量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