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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沉吟着,他想到葛诚被纪纲放了,这恐怕也可以成为扳倒纪纲的一个杀手锏,只不过……如果真的把葛诚带到朱棣面前,坐实他欺君之罪,恐怕他的家人也难逃牵连。
看着葛诚跪在自己面前乞求的样子,叶羽想到家中妻女,顿时有些心软,心道也罢,扳倒纪纲不在乎这一个理由,还是放过他们吧。
心中这样想着,叶羽却邪恶的笑了笑,道:“葛大人,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求错人了吧?当年我因为你糟了多大的罪,我妻子也牵连受苦,你可不会是忘了吧?”
葛诚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叶羽说的没错,自己当初害的人家差点儿家破人亡,如今又有什么理由让人家饶恕自己?
见葛诚面如死灰,叶羽也不准备再逗他,刚要开口,哪知却被葛诚先抢了话头。
“驸马爷!当年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小人知道驸马心中有气,但请您杀了小人,放过小人的家人吧!”
说着,又是咚咚咚的磕头。
叶羽见他又磕头,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扶起他,却一瞬间整个人怔住了。
刚刚葛诚说……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朱允炆吗?
不对,若是朱允炆,他不会说奉命行事。况且,有些事曾经没仔细想,如今细细想来却越发不对劲。
自己当年并没有帮助燕王谋反,可葛诚却对朱允炆这样说,如果他单纯只是被朱允炆策反,又为何一定要编出这种事来陷害自己?
叶羽越想越心惊,更深层的事竟然不敢再想下去,难道纪纲没啥葛诚又让他留在京城附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么?
想到这里,叶羽手上动作一变,一把抓住葛诚的衣领,低声问道:“你说奉命行事,是奉谁的命?”
葛诚怔怔看着他,才有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叶羽见他犹豫,便对身后的杨澈说道:“阿澈,你现在立刻将葛诚的家人抓起来,送到陛下面前去!”
葛诚一听叶羽这话,再看杨澈根本没有犹豫的意思,深知叶羽从来不是个只说说的人,立刻吓得松了口,“我说!我说!驸马爷饶命!”
“快说!”
葛诚垂了垂眼睛,喉头滚动,最后闭着眼咬牙说道:“是……是陛下!”
叶羽的心,骤然沉到了底,凉意从脚底冷冷漫起,他屏息,一字一字问:“哪个陛下?”
葛诚犹豫了下,咬牙道:“当今皇上,当年的四王爷……”
叶羽惊的几乎要晕过去,葛诚的话仿佛一盆冰冷的雪水倾盆而下,骨子里皆是冰冷的。
他极力维持着颤抖的身体,轻轻道:“皇上?四王爷?是他……为什么是他……”
葛诚心道反正已经说了,不如就都说出来,“当年……陛下他想要准备起兵的事,奈何驸马您还在京中……而且您也不像会主动帮助他的,所以陛下他……”
叶羽的心中忍不住疯狂的冷笑,他像是真的被泼了一身冷水一般瑟瑟发抖。
原来如此。
当年自己为了明哲保身不参与到党争之中,朱棣竟然为了让自己理所当然回到北平帮他,一手策划这出漂亮的反间计。
原来,葛诚根本不是被朱允炆策反,他是朱棣安排到朱允炆身边的碟中谍。
心,剧烈的痛与滚热,与外面的烈日一般似是燃尽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曾经那样深刻的疼痛和屈辱,却原来源自最亲近的人。
叶羽捂住剧烈疼痛的心口,面色苍白如水,像是窗外和着阳光形成的死水一般。
杨澈和葛诚一边一个扶住他,看着他满头不停冒出的冷汗,焦急不已。
努力平息心脏的疼痛,叶羽颤抖的问:“我问你,当年,凉州的事,你知道么?”
葛诚吞了吞口水,点点头,道:“陛下曾命令小人,到凉州散步假的消息迷惑蓝家少帅,使他带兵向京城而来,坐实了谋逆的大罪。”
叶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刀子狠狠划过,疼到麻木,他死死咬着牙,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
是他,竟然都是他。
无论是自己还是石头,所有的苦难开端,痛苦根源,竟然都是因为他。
这样想着,叶羽止不住的心口剧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唇齿间的血腥气味蔓延到喉中,他一个忍不住,呕出一股腥甜之味,那猩红粘稠的液体从口中倾泻而出,仿佛整个心肺都被呕了出来。
“少爷!您先平静一下,不要想太多!”杨澈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叶羽摇摇头,费力的说着:“阿澈……没事……走,我们回府,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至于葛大人,放、放过他……”
第三百九十七章 呈供()
永乐八年十一月,叶羽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终于开始准备要爆发了。自从江月去世、夜殇出事之后,叶羽已经被朱棣停掉了一切政务,给他放了个漫无边际的长假。
很多人觉得靖国公的权势大不如前,但是叶羽自己心里清楚,朱棣虽然停掉了自己的政务,却没有收回自己的任何权力,包括军权。所以叶羽知道,朱棣不过是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然后导致两个人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只是……独自坐在靖国公府中的叶羽忍不住苦笑,到了现在这一步,还怎么可能修复裂缝?
怜香一大早就起床进宫去了,她要赶在上朝的时间同洛盈一起上奉天殿向朱棣呈冤。
叶羽是和怜香一起起来的,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府中,静静数着时间。
奉天殿内,朱棣向每日一样听政,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异样,知道快要宣布散朝时,看到了从大殿门外缓步走进来的洛盈和怜香。
“姐姐,你怕么?”
洛盈听着怜香在自己耳边的低语,紧了紧彼此握住的手,这似乎是她们姐妹平生第一次如此亲近。
“已经来了,就不会再怕了!”
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微微凝眉,吃惊的问:“洛盈,怜香,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也有什么重要的政事要找朕?”
朱棣目光落在怜香身上,以为是叶羽有什么话想说,但碍于如今尴尬,所以才让怜香进宫。
只是奉天殿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允许两个长公主在早朝时随意出入?
洛盈走到台阶之下,缓缓跪下向朱棣行礼,眸中露出决绝之意,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朗声道:“启禀陛下,臣妹今日前来,是要向陛下和众位亲贵大臣面前,揭发原曹国公李景隆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逆之罪。擅自于早朝时进入奉天殿,臣妹自知有罪,但李景隆所犯之罪实在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臣妹既然知晓,便不敢相瞒陛下,还请陛下圣明,容臣妹详禀!”
“洛盈,你在说什么?”朱棣不悦的说道,“李景隆都已经被褫夺了爵位关入诏狱之中,他的家朕也已经抄了,该杀的人也都杀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在早朝上来这样一出!”
面对朱棣阴沉沉的目光,洛盈心中突突乱跳,但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嗓音清亮的说着:“洪武二十六年,李景隆与蒋瓛勾结,陷害凉国公蓝玉谋反,瞒骗君主,做下滔天大案,请陛下圣裁!”
就这样一句话,整个奉天殿如同开水一般沸腾了,朱棣脸色依旧阴沉,但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李景隆命人假传太祖皇帝圣旨,诱骗蓝家军副将定远侯王弼带兵入京,在中途以擅自发兵之罪将王弼所部就地歼灭,并欺骗太祖皇帝说蓝家军有谋逆之举。蒋瓛则暗中捉拿与凉国公往来密切的官员,将他们带入诏狱严刑逼供,伪造笔录控诉凉国公诸多不法行为,冠以欺君犯上之罪。”
朱棣目光阴沉,双拳微微握紧。
见朱棣没有什么反应,洛盈鼓着勇气,继续说道:“凉国公下狱之后,李景隆和蒋瓛到凉州散布谣言,诱骗凉国公世子蓝磬率兵入玉珠峰。太祖皇帝命令李景隆到凉州将蓝磬带回京城,李景隆率兵行至玉珠峰,不曾宣旨,将蓝磬所部所有人马尽数杀尽,事后谎称凉国公世子兵发京城,坐实蓝家谋逆之罪。桩桩件件皆有李景隆亲笔供述,罄竹难书,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道,下旨重审蓝玉案!”
洛盈展袖拜倒,以额触地。这一记缓缓磕下的头,如同一记重锤,落入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朱棣,等待着他的决定。
见洛盈说完,朱棣这才缓缓开口:“这些内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盈身子忍不住一怔,然后下定决心抬起头,说道:“回陛下,臣妹有罪,当年李景隆曾主动找上臣妹,希望得到皇族和云南王的支持,臣妹自知此事关系重大,当时便拒绝了。只是……为明哲保身知情不报,也是间接酿成大祸的罪人,今番不求陛下原谅,只求看在首告之功,请陛下莫要牵连臣妹家人!”
“李景隆的手书,你又是从何而来?”
“兰陵侯夜殇审讯中得来,侯爷怕如此重要的手书放在身边不安全,便拖怜儿妹妹将它交给臣妹保管。”
朱棣眯着眼睛,不置可否,洛盈说的这些说辞他一句也不信,不过都是叶羽在背后掌控罢了。
于是,朱棣缓缓说着:“蒋瓛已死,李景隆也以获罪受罚,如今重提旧案已无意义……纪纲,先扶长公主出去。”
纪纲闻言立刻向洛盈走去,他始终等着朱棣的命令,是因为他觉得洛盈说的这些控诉李景隆的话完全威胁不到自己,所以袖手旁观罢了。
那位擅长翻云覆雨的靖国公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纪纲倒是真的想看看。
哪知,纪纲还没碰到洛盈,一直沉默不语的怜香却突然跪了下来,向龙椅上的朱棣扬声说道。
“皇兄圣明!臣妹今日来奉天殿,也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