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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得片刻，狂豹心中有了一些底气。原来这半吊子的炼狱玄火，也是修灵者的克星。
“的确天赋异禀，但你能坚持多久？”慕容亥冷笑道。
狂豹这一阵，根本不顾自身的安危，每一招都是与敌偕亡的架势。倒是让慕容亥有些无可奈何。但这样的攻击，始终是需要强大的神力支撑着。狂豹现在几乎已经在透支着自己体内的神力。
他有着仙帝传承，比普通的修者强上不少，但他毕竟不是神。
“轰！”
战斗之中，狂豹忽然感觉到一股力竭的感觉，这下慕容亥抓住了机会。狂豹堪堪躲开他手中短刃的袭击，却是被慕容亥另一只手击到了胸口！狂豹大叫一声，身体猛退，但这样都无法卸去对方紧跟而来的磅礴力量。他的右胸被慕容亥的一只拳头穿透，拳头从前胸进入，从后背而出。
狂豹脸色一僵，慕容亥的拳头经过他体内的时候，像是有一股黑色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了起来。丝丝的黑气肆虐，差点就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侵蚀掉。
“啊啊啊啊！”
狂豹这时才感觉到剧痛，这时身边的火焰突然自动到了他的体内五脏六腑之中，将他的内脏骨骼，以及经脉全都保护起来。
慕容亥脸色一变，狂豹的火焰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他不得不后退出来，巨大的拳头再次从狂豹的身体后面抽出，这不可避免地再次撕裂了狂豹的身体，皮肉鲜血漫天飘洒
慕容亥停下了脚步，当空而立，冷冷看着狂豹。
狂豹脸上的精神，瞬间萎缩，他受了重伤。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力正在迅速消逝，他的经脉受到了慕容亥的极大伤害。
“要死了么？”
狂豹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
他身边的火焰，好像经历了一场暴雨一样，开始变得暗淡，甚至开始凋零。
狂豹本来是夜空之中，唯一的亮点，他身边的火焰，照耀着周围的一切。这时变得暗淡下来，让人有些不习惯地沉默不语。
不知何时细雨落下，树林中淅淅沥沥。
属于狂豹那微弱的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黯淡下去
“狂豹！”
程浩轩和糖果小鬼三人，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狂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疲惫的眼睛。
不知几百年前，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九州大地的西蛮疆。
少时，他吃着狼奶长大。
他与野兽作伴，和天气搏斗。
他从那些妖兽身上，学到了搏斗的技巧。因为学不到，他就要被对方吃掉。
他几乎成了一个战斗的机器。
他茹毛饮血，四季都穿着一身兽皮做的简单衣物
他刚开始不会说话，只会兽语。他不懂和人交流，所以不敢走出荒漠。
他木讷，但不傻。
他看起来呆呆的，却有着细腻的心。
不知何时，他得到了一本功法，这才像模像样学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那是仙帝传承
他第一次充满好奇地走入中原，遭到了别人的耻笑。于是他杀了他们，那些耻笑他的人。
他学会了怎么和别人交流，虽然还不擅长。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实力很强大，所以想试试究竟有多强大。
他参加了群仙大会，并且一举成名。
他忽然觉得那个凌辰身上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于是跟随了他。
他明白了什么叫友情，什么叫兄弟
飞升之后，他由之前的木讷呆滞，开始学得冷酷，开始学得圆滑，开始学得聪明。
“我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九州大地，我不想这么再不明不白地死去”
狂豹喃喃道。
慕容亥一笑，道：“你死得够明白了。”他负手而立，没有因为杀掉狂豹而喜悦。因为对他来说，狂豹并不是够资格的敌人。
狂豹惨然一笑。
身上火焰的余温，马上就将渐渐散去。
他知道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刻。
天罚君主就那样站在空中，眼睛之中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着凌辰，没有云昊天那愧疚的父子之亲，没有云梦琪，楚灵儿那深情款款。没有张乾，程浩轩他们的兄弟情深。甚至连传人或者师徒之间的情意，都没有任何一丝。
“你想要什么？”
凌辰盘膝而坐，一脸爽性的笑容。
他需要恢复体力。
“你，很不错！”
天罚的声音，有些低沉，更是充满了威严。
凌辰眉头微皱，他并没有感觉对方有意地散发出任何气势，但仅仅这一句话，其中就有着匪夷所思的压制。这是一个最强的人，他举手投足之间，就会给人一种难以抵抗的压力。
这就是君主么？
或者这就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君主么？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君主，所以这种压制并不会给他产生任何的压力。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天罚君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这种强大，实在来得太过真实。
似乎只要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男人出来，整个世界都会充满着敬畏，对他的敬畏。即使是天地，都要对这个人敬畏。
但凌辰没有。
他连站都没有站起来，他只是那样看着天罚君主，看戏一样的神色。
沐浴在神辉中的天罚君主，眼中微微闪过一道惊异，问道：“你对我，没有敬畏？”
凌辰笑道：“为什么要有？”
天罚君主没有说话，沉默许久才道：“你别忘了，你是凭什么，才走到的这一步！”
凌辰就那样抬头看着天罚君主，忽然笑了，笑了一会儿道：“我曾经无数过幻想，有一天会不会让我再遇上你。到了那时，我究竟是我，还是天罚？”
天罚君主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时两人所在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天罚城上。
天罚君主，站在天罚城上，下面是应该属于他最巅峰时刻的城池。城池之中，热闹非凡，强者无数。
似乎一切回归到了天罚时代，这里是人人都艳羡的最大城池。
凌辰坐在空中，就在天罚君主的对面。
一切变化得都是那么快，又像是潜移默化一般。
凌辰没有察觉，之后才察觉到这里的气氛。
凌辰低着头，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做过梦。因为我没有时间做梦。说从来可能有些过分，小时候的确做过。那时候我会做梦想，我的父亲究竟是谁，我的母亲又是何人。之后进入修真界，就再也没有做过。因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安睡。”
“我一直在挣扎，我一直在奋斗。哪有时间做梦？”
天罚君主沉默，许久再次道：“你很不错！”
凌辰哈哈大笑起来，自嘲问道：“我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你这是在赞赏我，我该开心么？”
“你该心存恐惧！”
天罚君主淡淡说道。
“对你？”
“对天！”
“连天地都要畏惧你，我恐惧又有什么用？”
“因为我代表着天。”
凌辰忽然不说话了。他眼中精光暴闪，死死盯着天罚君主。那仿若实质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什么东西。
天罚君主呵呵笑了起来，道：“懂了么？”
“不懂！”
“你最好别懂。”
“你来做什么？”
“让你回去！”
“我不会！”
“方外之地算什么？我给你的，是一个时代。”
“你能给我佛宗的招魂幡么？”
“不能。”
“那你回去吧！”
天罚城中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那么多人，突然消失。
只剩下了这两个人。
空旷的天罚城，显得那么的萧索。
蛮荒森林的那边，偶有巨龙的龙吟响起，却更加衬托出了这个空间的寂寥。
凌辰深深一叹，道：“你的时代已经过去。”
“未必！”
“我从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选择。”
“但你却必须选择。”
天罚君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凌辰，接着道：“我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毁掉你的一切！”
凌辰默然。
两人再次回到迷雾之中。
迷雾萦绕，清冷的露水落到肩头。
凌辰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天罚君主。他似乎真的应该感谢这个宇宙中的最强者，因为是他给了自己现在的一切。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天罚君主的意识，会不会对他拜上三拜？
然而现在他有些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在这个连天地都要敬畏的男人之前，他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太过逼真的画面，已经麻木了凌辰的思维。如果这是幻觉，是谁给了自己这样逼真的幻觉？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为什么不让自己闯过方外之地？
忽然他心有所悟。
“洗心斋？”
他忽然站了起来，笑着对天罚君主说道：“你想让我对你产生敬畏，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信仰，更何况你？强大的力量背后，代价是我家破人亡，你觉得我会感激你？”
第602章 破而后立（）
“其实选择真的不难。只是怕你难受，所以给你个面子。”
“既然你一直要求，那本少就勉为其难”
他抖了一下手中已经残破的长刀，平静地挥了起来，他没看到在这一刻，天罚君主的眼中，一道真正的杀意转瞬即逝。他长刀劈下，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么惊天动地。
天罚君主的身体，瞬间消失。
紧跟着消失的，还有整个迷雾的空间。
他心中一松，自己已经过桥。
他回头看着那座长长的雾桥，那上面的三个字，已经变了。
“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