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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博。赌的是对风力的预估,以及对对方军事力量的估测,无论是朝廷官船还是伊犁斯炮舰,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左旋75度调转船头,收帆,瞄准最前方敌舰,开火!”
很显然,风速很有利于铭朝官船,在伊犁斯炮舰没追上来之前,铭朝官船就已经退居到伊犁斯炮舰有效射程之外,开始,收帆反击了!
嘭嘭嘭炮火漫天响起,海上风起云涌,现在,是远程射击的铭朝船占优势,按这样的风速下去,伊犁斯炮舰还没来得及接近铭朝船,就已经被敌舰装满炮火的佛朗机和万里铳击落水中,尸骨无存了。
“听令!迂回攻击!以高度灵活性为特点的十一号炮舰和十三号炮舰为前锋,开出三十艘小型鹰船,蚁附之,攻进铭朝主船,不死不休!其余船只,降半帆前进!”
那一边,辛越:
“继续收帆,原地不动!主船继续开火,缓速逆退!敌方鹰船以火箭射之,禁止靠近!子洲一号二号半帆前进,以十里连弩射击敌方战舰,减少对方肉搏人数!”
“盾牌准备!加速前进,炮筒全开!”
“集中火力!攻击船帆,瘫痪对方!”
……
……
两方命令不停下达,你守来我就攻,你攻来我就守,步步逼近,两不留情,一方眼看占上风,另一方马上逆转,长久的战斗中两方同样的盛气凌人,士气不减。
“去***怎么还不歇菜呀!”朝廷提督房内,女子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白皙的瓜子脸上布满怒气。
“他娘的到底还有多少招啊!”伊犁斯炮舰上,男子一脚踹翻一张椅子,俊美无俦的脸上阴云密布。
“大人,稍安勿躁。”
女子不悦道:“打了三个多时辰了,天都要黑了还没个结果,你能不焦躁吗?”
“船长,冷静冷静。”
男子挑眉道:“这么长时间了,从中午打到下午,士气越来越低落,还怎么冷静?”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还不输啊!”
“这小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能打?”
“我绝不会放过你。”辛越双手握拳。
“我一定要抓到你。”楚之凌声音冰冷。
再次开打,热火朝天,可是又是你进我退,你缓我急,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辛越扶着额头。
楚之凌揉着太阳穴。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敌人。
两人同时轻叹出声,表情又郁闷又无力,摇头的动作很是同步。
最后……好像是辛越赢了。因为她的舰队截获了敌方四艘舰队,但是……好像,辛越的船只也有四艘在楚之凌的包围圈里……
这什么跟什么吗!打了这么久,就是平局?什么进展也没有!
靠!
转眼已是几日后的晚上。
月华朗照,海风呼啦啦地吹着,海水不时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了?”
男子一袭长衫,身如长树地站在一处礁石的高处,仰头,漫天月华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留下,越发的俊美如玉,大风烈烈地吹来,他衣衫在风中翩翩起舞,好似画卷里走出来的男子。
闻言,他侧转过头来,摇头轻轻一笑:“没事。”
他脸色苍白,显得极是大病初愈,整个人越发清瘦,眼眸格外黑,像是上好的墨玉一般。
“身子才好一点,就在这里吹冷风,晏湛,你真的是不怕死的哎。”辛越皱起秀眉,不满地嘟囔,像个孩子似的。
晏湛笑了:“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辛越不以为意地吸了吸鼻子,环着胸,背靠在晏湛所在的礁石上,神情懒懒散散的。
晏湛蹲下身来,凑近她,轻声笑道:“怎么,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惹到辛越大人了,为什么辛越大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辛越拨拨头发,幽幽地道:“晏大人明明官职比我高,还冲我一口一个大人的叫,是要本来就不受欢迎的我更加被唾弃吗?”
“谁敢唾弃你……”晏湛忍不住又笑了。
“你就帮我揍他是吧?”辛越眼儿亮晶晶的,像个要糖的孩子一般。
“谁敢唾弃你——你跟个女霸王似的。”
“喂,晏湛!”辛越一个拳头直接朝他肩膀摔过去,清秀的脸蛋上有一丝被戏耍了的恼怒。
“看——动不动就抡拳头,你像个女孩子吗?”晏湛轻轻拂开她的手,表情显得很是沉重。
“得了得了,今天心情不好,晏大人就饶过小的吧,别对小的进行炮轰似思想教育了。”眼看着晏湛又要长篇大论了,辛越痛苦地揉了揉额角,先一步妥协道。
晏湛便没有说话了,海风静静地吹着,速度明显缓了下来,明亮的月华轻轻地洒落,空气变得有丝静谧,无形中好像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抚平着心里的不安和躁动。
“今天怎么心情不好了?”晏湛忽的轻声问道。
辛越把玩着自己及腰的发丝,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上面绕圈圈,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还不就是那个讨厌的荷兰佬。”
“什么?”
“就是那个打仗的时候,老跟我僵持不下的人啊。真不知道是不是见鬼了,好像我做的事情他都能预估到一样,当然,我没有让他占到半分便宜,不过这几天我卯足了力攻打他方船队,还是没有一点收获。”
“怎么一定是荷兰人呢?”晏湛眼神微微闪动,风吹着他的发丝,他轻轻地问道。
“反正是荷兰军队的,管他什么人,总之是敌人。”
“辛越,那个人,你还记得吗?”晏湛突然问道,眸子像是这海上的深夜一般,那么乌黑,那么复杂。
第302章 刻骨铭心【爆1】()
辛越愣了一下,发丝自耳边掉落下来,覆住了一只清澈的眸,她伸出手,缓缓地,微微颤抖地将头发顺好,脊背无力地靠在及腰的礁石上,唇有些苍白,缓缓地道:
“他不是销声匿迹了么?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到处流浪去了。”
一阵风吹来,海浪渐渐的澎湃了,不过几秒钟,又安静了下来。
“其实他就在……”晏湛忽然地张口了,望着辛越,眼如墨色。
“什么?”辛越仰头,疑惑地看向他。
晏湛便沉默了,像是突然沉静下来的大海一样,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整个人沉默得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他嘴巴微微开合,像是还有话要说,渐渐的,有话语从心里蔓延上来,却哽咽在喉咙口,修长的手指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颤了颤,还是无法发出声音来。
有一瞬间,他感觉他失声了。
“没什么,可能,他是死了吧。”
说完这一句话后,晏湛感觉自己非常冷,像是身处在冬天一般,彻头彻尾的寒冷,有风一直从宽大的袖子里灌进去,寒意像是一只毒蛇一样,在他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寸无孔不入地啃咬着,他的嘴唇也失了血色,苍白得好像极地的雪一般,突然有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像是枯死的芍药一般,缓缓地,缓缓地流下来。
他轻轻擦去,不让任何人看见。
“对不起,辛越……”像是在心中积淀了很久,他终于还是低着头,沉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现在身体弱,帮不上忙也没什么,我应付得过来的,只是看你好欺负,所以就蒙蒙你,其实,一百个那样的对手我都不怕的。”辛越轻轻笑着,雪嫩的脸上勾起一个轻柔的弧度,声音清软得像是一团白云,安慰般地对着晏湛道。
“我不是说这个……”
“啊?”辛越抬起一双星辰般的眸子,“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晏湛伸出手,轻轻地顺了顺她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眼底的哀伤之色被温柔取代,他望着她,缓缓地摇头道:“没什么。”
“回去吧,这里挺冷的,看你脸色白得跟鬼似的,走吧,早些休息。”
辛越拉着他的手,很自然地就往回走。
一股暖意自交握的手掌间传来,晏湛一愣,随即,嘴角轻轻地带出一抹笑来。即便知道她无非拿他当朋友,但他也愿意屈从于这样的温暖,即使无法得到,那么也甘之如饴。
楚之凌做噩梦醒了。
他其实很少做噩梦,因为很少有能让他恐惧不安的东西,只是这阵子,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会梦到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人用剑抵着他的胸口,而他倒在地上,接受对方居高临下的眼神。
他其实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对那一双霜华般的眼睛记忆深刻,那一双眼睛很是冷漠,但又含着犹豫,挣扎,连带着手中的刀剑,也开始颤抖起来。
楚之凌总感觉,那是一个熟人,一个认识了很久的人,可是他不敢确定,那个人是谁,更无从得知,他们之间有怎样的过往。
只是醒来后的某个瞬间,胸口就会特别的疼,好像有人硬生生地捅了一刀似的。
楚之凌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在外面的长廊下走动着。
轻柔的海水声拍打着海面,风轻轻地吹过来,舒缓着人的神经,像是能抚平一切苦痛。
雪姬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男子随意地穿着一件单衫,在月下缓缓地行走着,他好像有些什么心事,不时遥望着天边的月亮,清冷的夜风吹过来,依稀能听到属于他的叹息声。
他好像苍老了很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雪姬回屋,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她缓缓地往前走着,像是不想惊扰楚之凌一样,轻轻地走着,高处莫塔的风铃在遥远地响起,天地间朦胧得像是鲛人的轻纱。
月亮又高又亮,在云层间游走着,天地间一色惨白,她拿着衣服给他盖上,他立刻回头,动作太快,以至于来不及掩饰看到她时失望的眼神。
她差点失口而出那一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