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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容易。”骋翁笑道。双手一拍,果然有一只红睛白毛的兔子出现在嫦娥脚边,和嫦娥一起嬉戏起舞。青衣素娥的曲调一变,婉转惆怅,悠扬激越,只听嫦娥歌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袅袅,盘旋不去,唱的是北宋词人苏东坡流传千古的咏月绝唱。
嫦娥一曲歌罢,大家都意犹未尽,纷纷叫骋翁再让嫦娥歌一曲。
骋翁摇头,道:“今夜我的表演就到此为止了,下面该白俊的了。”说话间,众人连着八角亭又回到同心苑的花园里。刚才歌舞的舞台、广寒宫、金桂树、吴刚已经没了踪影。
骋翁指着白俊对众人笑道:“这小子今晚见到了夏琴姑娘后,连话都不会说了,整晚我只见他附和夏琴,自己仿佛没有任何意见,不是欢喜的傻了吧?不要连自己的节目也忘了。”
这样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白俊身上。正在替夏琴剥虾的白俊立刻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刚剥好的虾也不知还要不要放进夏琴碗内,比害羞的小姑娘还要紧张。
回澜笑着对夏琴挤眼道:“夏琴,我没骗你吧?白俊没出任何事,只是爱脸红,不知道这算不算毛病?这个毛病你又治不治得好呢?”
这样一说,白俊更是害臊,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禁不起别人的取笑。
夏琴到是没有不好意思,站起来大声辩白:“白俊不过是老实忠厚,没有你和卓宁脸皮厚罢了!”
雷德一口酒猛地喷出,笑得几乎岔了气:“白俊若是老实了,天下再没有狡猾的人了。”
卓宁拱手莞尔道:“不敢,不敢,我和回澜比起你来还要差上少许。”实际上白俊聪明机变,风liu倜傥,夏琴老实忠厚的评语一点也不贴切。
夏琴无言,撅嘴坐下,对卓宁怒目而视。
众人无不大笑,其中以雷德笑得最大声也最难听,喘气道:“我若是回去对雷柏说了,雷柏他们一定不会相信,凭着白俊千年的道行,惑人的本领,一贯的定力,居然最是怕羞!还比不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简直太痛快了!”
卓宁听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雷德。众人更是开心,笑得越发放肆,秦昱暄本来多少有些拘束,此刻也完全放开怀抱,觉得仙界里的人和尘世中的一样。至于吴雨竹,本就不会拘束,更是笑得恶形恶状,连凳子也坐不住了,伏在桌子上揉着肚子直喊“哎哟”。
白俊哪会不知道自己越是害臊,众人越会取笑,自己如果再没有表现,众人的取笑会没完没了的,还是将手中的剥好虾仁放进夏琴碗内,强自镇定心神,站起来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刚才老爷的表演精彩绝伦,白俊自问是万万比不上的。现在我给大家演奏一曲《凤求凰》,与前人作的不同,乃是白俊自己谱的曲子,为感谢夏琴小姐对小生的青睐。区区技疏,大家不要见笑。”
大家都知道他要开始表演了,感兴趣的看着他。
白俊走出八角亭,来到亭前的空地上。空地上一无所有,只见他随意往下一坐,似乎即将摔到,吴雨竹不禁惊呼:“那地上没有凳子,小心摔着!”
吴雨竹话音未落,白俊已经从容不迫的坐下。空地上早有了一张矮凳,一张放好古琴的琴桌。白俊微微一笑,温文而雅,彬彬有礼略一点头,道:“多谢吴小姐的关心。”声音柔和悦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潇洒飘逸。
吴雨竹这才首次见识了白俊的风采,神为之迷,凑近夏琴,羡慕的道:“难怪白俊只用了几天时间就俘虏了你的心!”
白俊不在理会众人,平息静气,双手轻轻抚上古琴,丁丁冬冬弹奏起来。
琴声婉转轻柔,使人如沐春风,温暖适意。随着琴声,一轮红日从白俊身后冉冉升起,愈发将白俊衬托的光彩照人。吴雨竹看得眼也直了,对秦昱暄使劲的摇头叹气。
红日愈升越高,片刻间光照大地,花园的景色都清晰起来。琴音也渐渐明亮,花园中冒出一朵朵各色的鲜花,五色斑斓,欣欣向荣。随着白俊的乐曲越来越欢快,鲜花越冒越多,慢慢组成了一个彩凤的图案。白俊看了看夏琴,曼声低吟:
碧海无波,瑶台有路。思量便和双飞去。
当时轻别意人,山长水远知何处?
语带惆怅,与欢乐的乐曲对比鲜明。随着白俊的低吟,彩凤离地而起,先向着夏琴点了几次头,犹如拜了几拜一般,才飞上花园上空盘旋飞舞,然单影孤形,舞得并不欢畅。此刻的琴音一变,也是低回悱恻,幽咽凄冷,越发显得彩凤的孤独寂寞。
吴雨竹被琴声感染,心中也替彩凤着急,忍不住叫道:“白俊,你快多变几只鸟出来,只有一只实在太寂寞了。”
白俊微微点头,似乎在顺应吴雨竹的要求,琴音再变,变得慷慨激昂,雄壮磅礴,如一轩昂勇士,在骤然回响的鼓声中,跃马扬鞭,远赴战场。彩凤在空中一个盘旋,仿佛已经下定决心,震翅高飞,渐飞渐远,终于目不可及。随着彩凤的远离,琴音也越来越低,若高空飞絮,似远天的暮云,飘渺悠远,几乎细不可闻,但始终未曾断绝。
八角亭中气氛凝重,雷德极力压低声音,问道:“白俊念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彩凤要飞走?”
卓宁解释:“这是宋朝晏殊作的‘踏莎行’的上半阕。说的是他原本可以和意中人双fei同去,但当时却没有这样做,现在他后悔了,可是已经迟了,‘山长水远’不知意中人到哪里去了,所以彩凤要去找寻,却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夏琴低声呢喃:“找得到,怎么会找不到呢?”这次再临仙界,她感觉白俊对她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上次她来仙界,白俊对她已经不再回避,甚至还主动照顾她的起居,但女儿家心思细腻,她始终感觉白俊对她有些拘束,有些顾忌,那样陪着她,不过是感恩,敷衍,报答,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照顾和纵容,是迫于诺言,不得不为之。但这次来,白俊真是彻底的变了,就像他自己那晚说的,他已经放下包袱,满心欢跃地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大家都翘颈期盼,盼望彩凤早点回来,连面前的美食也忘了下箸。红日高升,已是中午时刻。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从远处响起,和入低低的琴音中,悦耳动听。慢慢的越来越清楚,好像许多的鸟儿正在朝着这里飞来。须臾,果然有一大群鸟飞来。各色百鸟簇拥着一只和彩凤外形相同,但色彩没有彩凤艳丽的凰鸟渐飞渐近。凰鸟口中衔着一蓝鲜美的水果,轻轻的放在圆桌上,对中人点头施礼后,才飞起和百鸟在花园上空嬉戏飞舞。百鸟唱和,欢乐无限。
没有人有心思去吃水果。
这时一直细不可闻的琴音也开始逐渐响亮起来,不过并不欢快,还透着百般的无奈,如片片落红,似瑟瑟秋风。久未露面的彩凤终于飞回来,但百鸟都不理会他,更不让他去见凰鸟。他只能形单影只的在鸟群外面徘徊,无限的苦涩,无限的悲哀,无限的孤独。
骋翁站起来指着白俊气道:“白俊,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让凤凰齐飞?”自从卓宁和回澜来了后,骋翁变得分外不能忍受孤独。
琴音变得急切,彩凤也开始发急,开始与百鸟战斗,想凭本事和凰鸟相会,但围在凰鸟外面的其他鸟总能将他赶开。彩凤遍体鳞伤,却达不到目的。琴音愈加急切,高亢嘹亮,声震寰宇,如百万雄师在惨烈厮杀,述说着彩凤的无奈和焦急。
终于让凰鸟发现了受伤的彩凤,她不顾百鸟的反对,飞出鸟群,迎接彩凤。两只鸟总算是到了一块儿,开始翩翩起舞。
百鸟顺应凰鸟的意思,也接受了彩凤,围着凤凰欢乐的鸣唱,花园里百花齐放,一派升平景象。琴音也变得欢快活波,珠圆玉润,清脆悦耳。
大家都为凤凰高兴,白俊边弹琴边以女音深情和唱: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夜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歌声中,夕阳西落,凤凰相伴相依,在百鸟的簇拥下慢慢向远处的夕阳飞去,在夕阳的映衬下光彩鲜艳,花团锦簇。琴音袅袅,细碎幽怨,如情人私语,呢呢喃喃,似溪水潺潺,流向远方。
回澜忍不住低头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心中埋怨白俊,琴瑟和谐,凤凰齐飞中吟唱“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已经有了情爱永隔的无奈,偏偏还要用虽然艳丽却很短暂的夕阳作衬托,不是明着说好景不长吗?
卓宁和她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对回澜道:“白大哥选的这首词,正是他和夏琴的写照。他们二人殊途难通,即便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他们的心却是在一起的,这正是江水长流情长在,人虽隔绝爱不绝!”
回澜黯然道:“我就是不喜欢中国的古诗词,多作悲声,当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白大哥喜欢夏琴,完全可以尽力争取和夏琴在一起,事在人为,他们还几乎没有开始呢,真的到了愁无可愁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将这些挂在嘴边了,只会说‘却道天凉好个秋’。”
说话间,夕阳落去,晚霞尽散,琴音断绝,百鸟远飞,凤凰无踪,一切的一切都已完结。
白俊的表演用的法术虽然简单,但是情景交融,堪称佳妙,却没有一个人叫好,所有人都沉默着,连一向多话的吴雨竹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