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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也许是在伙里,不知道财米的金贵。让他自己过过日子,发发愁,受受瘪,也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第二年,有老伙里拉拽着,地倒是按时种上,但管理就是个人的事了。当他地里的草比苗高的时候,觉得再不锄不行了,让媳妇给他烙了张白面饼,吃饱喝足,扛着锄头下了地。
他到了地头上,依然在大柳树底下歇够了,凉快透了,然后走到地里,对着小苗儿说:
“你看你们活的多滋润:青青菜给你们打着伞,我不拿锄头吓唬你们,也不用粪臭着你们,怎么就不往高里长呢?”
这话正好被一个过路的教书先生听见了,揶揄他道:
“你不能这样说,草和苗本来就是死对头,谁强势了谁就长的高。你得念‘草死苗活地发暄’,小苗儿就‘噌噌’地往高里长了。”
吴枫溪白了一眼教书先生,知道人家这是打趣他,没有言语。但又实在不愿动锄,果然忍不住,在地头上念起“草死苗活地发暄”来。
这年,他的地里绝收,老父亲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传出以后,由于他的脸长得比较长,人送外号“大懒驴”!
后来年龄大了,知道干活了,仍然懒筋不舒,得懒就懒。成立生产队以后,哪一天不耍奸丢滑,就觉得吃了大亏。
大懒驴在炕上躺了两天,美美地睡了两天踏实觉。第三天,起炕走到庭院里,朝天打了个大舒伸,正好被走到家门口的队长王贵兰看到。
“是兰哥啊!”大懒驴呵呵笑着走过来。
“睡够了没?”王贵兰问道。
“嗨,这几天腰岔气儿了,一动就疼。这不,疼得我哎哟”大懒驴一番皱眉弄鼻,“哎哟”起来。
“甭装了!”王贵兰冷冷地说道:“要是岔气儿,你能伸动懒腰打舒伸?”
“嘿嘿,”大懒驴见他瞧破了,“嘿嘿”一笑:“岔这几天气儿,这会儿想是缓过来了,兰哥,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跟我收庄稼去!”队长抬头看看天:“起朝霞里,老天爷要是下雨,一地的粮食就糟蹋了。”
“这”大懒驴直嘬牙花子。
“嘬牙花子也嘬不来粮食,走吧,队里正缺人手。”
“兰哥,是这样的,前天回来,没想到晚上给岔气儿了,没走成。我开了两天病假条让家里人给送过去的。那里的人们也都盯着我哩,今儿到期了,务必回去。”
“大懒驴!”王贵兰火从心起,唬着脸指着他骂道:
“你你还是人不?好端端的庄稼没人收,眼看就要烂地里了。这阵正缺人手,别人又回不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在家里多待几天,收几天庄稼。那边说出话来我盯着。”
“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不服从分配。今儿我务必去,务必去!”比起在炼钢场来,收庄稼可累得多,两者选一,他自是要选炼钢场。
“你”王贵兰气得一跺脚:“什么时候啊,还偷奸耍滑!”
“兰哥既然把话说到这儿,”大懒驴大长脸上挂不住了,也提高了声音:
“也别怪我撕破脸了。庄稼没人收,怪谁?怪我大懒驴吗?眼下咱过的是**,没有报酬,粮食全是国家的。国家没说让收,兰哥你急什么?全收上来你能提拨党支书!”
王贵兰气得浑身打哆嗦,冲上去就要揍他。
吓得大懒驴退后几步,脸色大变:“兰兰兰哥!”
“滚!”王贵兰止住脚步,指着院门,大骂道:“滚滚滚,滚回你的炼钢场去,今天中午食堂里没你的饭!”
大懒驴打个愣怔,一溜烟跑出去了。
王贵兰急得拍拍屁股(蛋)子,再继续轰着这些女将和老弱残兵,像搬仓子一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场院里收庄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 杀猪()
忙忙碌碌中,中秋节到了。
中秋节是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秋收再忙,这个节日是不可不过的。
何况炼钢场也给各队铺下任务:为钢场的人们提供过中秋节的肉和白面。
肉自然是猪肉了。生产队上饲养的有,队长王贵兰决定杀一头猪。
杀猪是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农历八月十四的下午。
这个时期学校只放麦假和秋假,麦假两个星期,秋假四十五天。由于大炼钢铁的原因,各生产队都缺少人手,学校规定:
除了一年级以外,其余班级都集合到学校,由老师领着,排着队,打着五星红旗,喊着口号,到各生产队里帮着拾棉花、掰玉米。
王贵强和王晓玲每天都要到学校参加劳动,家里看孩子的任务,又落在了王晓华的身上。
听说下午要杀猪,王晓华就撺掇腊梅,下午不要去地里干活了,她们一起看杀猪。
十四这天天气也特别闷热,玉米棵又都两米来高,一米多点儿的腊梅在玉米地里,就像在蒸笼里一样,一上午小褂儿就没干过。
马惠恩看了心疼,也对她说:“腊梅,你又不是劳动力,干不干活队上都得管你饭,没必要天天跟着。今天忒热,下午就别去了。”
这时,腊梅已听说下午掰离村最近的那片玉米。由于离的村近,她没敢在里面掰嫩玉米。去不去对她来说已无所谓。
见王晓华挽留,母亲劝阻,她也感到身子很疲乏,也就听了二人的话,答应与王晓华下午一块儿看杀猪。
腊梅和王晓华是带着王晓叶一块儿去的。地点在牲口棚后面的空地上。
垒了一个半阴半阳的大锅灶,按了一口大铁锅,也叫杀猪锅。把牲口棚里放草料棚子的门板卸下来支在大锅边,算是卸猪肉的案板。
农村里杀猪并不常见,孩子们都新鲜,连附近队上的孩子们都来看。
腊梅她们赶到时,已经有一些男孩儿女孩儿们在那里了。郑存梁和王贵安也都在。
自从在场院里玩儿过家家以后,腊梅这是第一次见到郑存梁。
虽然是成人心性,见过几世的冷暖寒凉,也许是前世曾经暗恋过的缘故,也许是这世太孤单,也许是他曾说过长大后要娶她做真媳妇,腊梅见到郑存梁,心里还真有些热乎乎的感觉。
王晓华和腊梅是坐在积肥坑边上的土堆上观看的。居高临下,看的最为清晰。
杀猪是技术活儿,并不是谁都敢下手,十一队没会的,便请了十二队的一个杀巴子——虽然不是专业屠夫,相当于屠夫的角色。
杀巴子名叫王金烙,由于经常杀猪宰牲口,人称王杀巴。
王杀巴五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一看就给人一种勇猛凶狠的印象,属于鸡狗猪羊见了都害怕的那种人。
杀猪是大事,又是请的外队上的杀巴,队长自是要亲自陪着。又叫来了伙房里的王馒头和朱一勺帮忙。
朱一勺本名叫朱世旻,本队人,因为炒得一手好菜,人送外号朱一勺。
王杀巴一来,就把他的专业家伙拿出来了:一把尖刀,明晃晃的;一根通条,又细又长;还有刮刀若干,专门刮猪毛用的。再就是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了。
随着一阵阵的嘶叫声,猪被王杀巴、王贵兰以及叫来帮忙的两个厨师摁在了门板上。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猪一直在疯狂地嚎叫抗议,四只蹄子乱蹬乱动。
王杀巴叫围着看热闹的男孩子们也过来帮忙摁住猪蹄,别让猪乱动,男孩子们害怕不敢近前。王杀巴就诱惑地说:“谁帮忙,一会儿给谁猪尿泡。”
王杀巴话音一落,男孩子们纷纷拥过去,把王杀巴手下的猪蹄紧紧地摁住了。
腾出手来的王杀巴先是用清水将猪脖子抹干净,再用尖刀缓缓往脖子中间插入,过程不似想像中的野蛮,似乎还很温柔,猪放血的过程也没有过于激烈的挣扎。
血开始如柱般喷出,第一泡不能要,待流了两三秒后再用清盆接血,这样,血就是干净的了,可以做血菜吃了。
这一过程完全取决于一个屠夫手法的熟练程度,好的屠夫,在宰杀猪的过程中,猪也不会蹦得太激烈,场面自然也不会太糟蹋;
不熟练的,就会弄的满场血污,甚至杀巴身上、脸上都会有喷溅的血点儿。
由此看来,王杀巴杀猪确实很娴熟。
不过奇怪的一点是,猪在放完血后,头已经垂下去了,却蹦出几颗屎蛋(子)来。
民间有“吓得屎尿都出来了”这一说法,看来,这句话不仅仅是针对人,对动物也可以通用。
接下来,王杀巴在猪的蹄弯处,割开一个小口,用通条沿着全身不同的线路通了一遍。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把猪吹起来,好往下刮猪毛,尤其是腿腋折里的皱褶处。据说还有改变猪肉的作用,猪肉吃起来不死不硬。
整个猪的皮与肉基本被通开后,王杀巴又蹲在地上,捏住割开的那个小口,用嘴往猪尸体里吹气。这叫“吹蹄”
真佩服王杀巴的肺活量,一会儿就把猪吹得又圆又大。吹涨了的猪已比原来大了两倍的体积。王杀巴又用棍子往猪的身上一遍一遍地锤打,俨然像衙门的衙役在杖犯人。
这时,两个厨师已经把大铁锅里的半锅水烧热到七、八十度。
水的温度也很重要:水过烫会造成肉质受损,水温过低,会除毛不尽。
这也是王贵兰为什么把两个厨师叫来帮忙的原因:他们对锅里的水温能掌握到恰到好处。
猪被放进了大铁锅里。王杀巴抓住猪后腿在铁锅里来回转,以便使所有的毛都能烫到。
过几分钟拽出来放在门板上,王杀巴撅着屁股用刮刀开始褪毛。刮刀经过之处便露出嫩白来,甚至腿腋折里,猪尾巴上,都刮的干干净净,不留一根猪毛。
当刮到猪蹄时,先把硬硬的猪蹄壳(猪蹄指甲)掰下来,然后用刮刀剔脚叉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