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母亲的家里。她感到很累,便倒在炕上,倒在母亲身边。
母亲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用汤匙喂她水,一口、两口、三口
每喂一口,还要用汤匙再刮一下她的嘴角。原来水并没有被她全咽下去,而是有一部分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觉得很对不住母亲,抱歉地冲母亲笑了笑。母亲也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儿,放下手里的碗,把她高高举起,逗着她玩耍。
啊,她竟然穿着土布袋,沙土坠的肩膀沉沉的。她用手去解扣,想把土布袋脱下来。
又怕母亲不高兴,扭头一看,母亲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继父二瘸子。
二瘸子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了水里。
冰凉的水立刻淹没了她,她吃力地在水里挣扎,想游上岸,却怎么也游不动。
她望了一眼岸上,没了二瘸子,改成了崔判官和黑白无常。而她自己也不是在水里了,而是在一个“呼呼”刮风的黑洞里。她像纸片儿一样,在黑洞里上下翻飞,上不去也落不下来。
崔判官“嘿嘿”阴笑着,指着她说:“你来地府折腾了我五次了,这一回,我让你在这世折腾个够。”
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让她重生成一个小傻妮儿,却怎么也说出口,就那样在黑洞里飘呀飘,飘呀飘
“我完了!”腊梅想。
忽然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手,把她从黑洞里拉了出来。耳边还传来“嘤嘤”的哭声。
睁开眼一看,发现郑存梁正拽着她的手,哭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再看周围,郑家人和队长王贵兰、村医杨金德也在。
“你发高烧了。”郑母解释说:“我怕出事,叫来了队长。队长又叫来了大夫。快让大夫给你看看。”
郑存梁含着眼泪冲她笑了笑,忙闪到炕里头去了。
村医用听诊器给她听了听前胸后背,又拿起压舌板要看嗓子。腊梅仰起软软的头,张大嘴巴,在压舌板压住舌头的瞬间,“啊”了一声。
“怪不得,嗓子都化脓了,是这个引起的发烧,很可能与轧没关系。”
村医说着,转身拿起体温表,腊梅又张开嘴抬起舌头,然后含住体温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村医好奇地望着她,心里话:一般孩子都要自己提醒后才会这样,她却熟练的很,什么时候给她看过病呀!这孩子,真奇了怪了。
“闹嗓子?”队长喘了口大气,如释重负地问道。
村医:“小孩子,不知道喝水,上大火了呗!”
队长:“咳,这几天光跟着掰玉米了,地里热,身上汗泡着,再没注意喝水的缘故。要紧不?”
村医:“不要紧,吃点儿退烧药和消炎药,有两天就好了。”
说着,开药箱配好药片,又用一个小玻璃瓶垫着包装纸碾碎,分成数份儿包起来。
“马上喂她一包,明、后天早、午、晚各一包,温开水送服。”
村医交代完,背起药箱就走。
“钱你先记着,过后队上出。”王贵兰说道。
吃药却成了问题,因为郑家没有热水。
这个时候人们的条件不是很好,暖水瓶也是稀罕物,只有条件好的人家才会有。
这时郑家的条件还很差,只有一把瓷茶壶从队上打开水。郑母做了个棉壶套保温,但也只能保持三、四个小时,过后就成了凉白开。
夏天人们都喝凉水,郑母也就把这道手续省略了。
没有锅,一口开水也成了难题。
“用凉水。”腊梅说。自重生以来,她还没喝过热水,无论现实还是空间通道里,都是喝凉水。就是在前世王晓叶家,也是喝凉白开。
“不行。”队长说:“既然大夫让用温开水,咱就按着做。你嗓子化脓了,再用凉水激,会加重病情。”
又对郑母说:“回队部吧,食堂的后锅里常有温开水。”
郑母只好点头同意。要跟着,被王贵兰阻止住:“没多大问题,吃了药退下烧也就没事了。今晚我照顾她。”
郑存梁却执意要跟着,还抹眼擦泪儿的。考虑小孩子有个伴儿心情还好,王贵兰同意了。
王贵兰是提着马灯来的。回去时,他抱着腊梅,郑存梁提着马灯,一行三人走在黑色的夜幕里。
腊梅身上依然裹着郑家的夹被,依然冷的打哆嗦。王贵兰紧紧抱着她,步子迈得飞快。郑存梁只好一路小跑儿。
王贵兰的胸膛很宽广,虽然走的很快,却很稳,腊梅感到很安全,身上冷的不行,心里却热乎乎的,很有一种在父亲怀抱里的感觉。
论辈分,王贵兰是“贵”字辈儿上的,与王贵勇同辈儿。王晓华应该喊他哥哥。腊梅一次也没喊过。在非喊不行的情况下,就喊“队长”。
今晚怎么有这种感觉呢?
腊梅感动的热泪盈眶,真想把前世里的自行车推过来,给他一辆。考虑到现在还很少,整个村里也就支书和大队长有;而且父亲王长锁还没有。
一想起父亲,她心中的天平又稍稍偏向了一点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伙房里的议论()
队部很快到了。敲开门以后,吴一吱儿到伙房的后锅里舀来一碗温开水,王贵兰服侍腊梅吃了一包药。
半个小时后,烧有了往下退的迹象,吴一吱儿对王贵兰说:“你明天还有很多事,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王贵兰:“我去会计室里凑合一晚上,有事你喊我。”
郑存梁则躺在地铺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腊梅只好躺在他身旁,两个人头挨头睡了。
吴一吱儿在两个小孩子的脚头里,一直坐到天明。
吃早饭的时候,十一队的家庭主妇们,就像互相商量好了似的,都给腊梅拿来了两个或者三个生鸡蛋,嘱咐她让伙房给做做吃。
让腊梅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抠唆的奶奶王张氏,也拿来了两个鸡蛋。
母亲马惠恩没有鸡蛋拿,给了腊梅两毛钱,让她自己到小卖部买点儿好吃头。
别看只有两毛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攒下的。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王张氏手里,马惠恩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分钱。
这一情景又把腊梅的眼泪感动下来了:来看望已经是奢望了,还送东西,这具小身体何德何能受如此厚待!
就凭这份感情,凭全队人对这具小身体的关怀,自己也得拼了全力,为队上的人们多谋福利,来报答全队上的人们!
吃过早饭,王晓华、王秀春来了。郑存梁没有回去,是在十一队吃的早饭,东耳屋里热闹非凡。
惹得普奶奶和吴一吱儿过来看了好几趟,嘱咐他们:“谈笑可以,别让腊梅光坐着,她的腰有毛病。昨天晚上还发了高烧。”
“普奶奶,我腰没事了。”腊梅虚弱地说。为了证实自己的腰确实没事,还在地铺上滚了两个滚儿。
普奶奶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个妮子,把人们都吓了个半死儿,你却没事人似的。”
王晓华拿来了昨天挖的地梨儿让大家吃:“快吃,过一天就蔫儿了,不好吃了,又没锅煮。”
腊梅心里一动:社员们交到队上的锅都让自己藏起来了,要是留下一只,此刻就能用上。十分后悔怎么就没留下一只藏起来!
没办法,现在要想吃熟地梨儿,只能到伙房里去煮。
“要不,你洗干净了,用食堂的锅煮熟,那样好吃的多。”腊梅对王晓华说。
“人家会让?”王晓华疑惑地问。
腊梅:“趁他们不做饭的时候。我给王馒头说一声去。”
王晓华:“你连说话都没劲儿,行吗?”
腊梅:“没事,这会儿不发烧了,我慢慢着。”
伙房里炖肉的炖肉,揉面做馒头的做馒头,忙的热火朝天。
蒸馒头的锅倒是暂时闲着,但如果再添上几个孩子煮地梨儿,伙房里就转不开身了。腊梅哪里还好意思张嘴!
“腊梅,有事吗?”腊梅正要转身离开,王馒头看见喊住了她。
“起伯伯,你们的炒勺今儿上午还用吗?”腊梅赶紧转变了思路。
王馒头:“你想干什么?”
腊梅:“昨天下午我们挖了一些地梨儿,想借个锅煮熟再吃。”
王馒头:“拿去吧,今儿上午不用。不借给谁,起伯伯也得借给你这个大命之人。”
腊梅:“谢谢起伯伯!”
锅借来了,腊梅又指挥孩子们用三个整砖支起一个简易“灶”,然后让郑存梁抱柴火、王秀春添锅,王晓华洗地梨儿。然后三个孩子围在“灶”前烧火。
腊梅则在耳屋里坐镇指挥。
由于三个砖都紧挨着地面,烧这样的“灶”是个技巧:火着起来以后,必须让“灶”里的柴火有些悬空,风能吹进去,火势才旺。否则,光熰烟,不起火。
三个人把火烧的一塌糊涂,光冒烟,不起火苗。
腊梅又让郑存梁找来一块砖,放到“灶”门前,把“灶”里的长柴担在砖上,“灶”里的火苗一下“腾腾”燃烧起来。
地梨儿很快煮熟。腊梅又指挥人们把“灶”拆除、灰烬打扫干净,地面上不留一点儿痕迹。
送铁锅的时候,还特意嘱咐王晓华给伙房里的人们留了一碗。
伙房里的人们闻着锅里的肉香,吃着清口的地梨儿,可就议论开了:
王馒头:“奇了怪了,这孩子被车轱辘轧过去,昨晚上又发高烧,愣一点儿事没有!脑子还灵光起来。刚才煮地梨儿,她俨然就是个指挥官!一点儿也看不出傻来。”
“你还认为她傻呀!”朱一勺嚼着嘴里的地梨儿,意味深长地说。
王馒头:“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呢。难道说轧了这一下子,把傻梅轧死了,又来了个灵透的?”
普奶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