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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鸣问道:”少宗兄难道有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没。';!'什么。”郭少宗长叹一声:”我只是感叹清谈简单;事功艰难。”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郑云鸣说道:”要做实事;原本不是那么容易。”
”若是只做事难也就罢了。”郭少宗恨恨的说道:”只怕的是有人不做事;还不许旁人做事。”
郑云鸣默然;官场上的毛病素来见不得有人出类拔萃;破坏即成局面。所以真正做事的人稍有革新之举;不管是上峰还是下属都会极力予以压制;这就是千年以来历任改革屡屡受挫的原因之一。郑云鸣生性谦冲温和;又被人痴儿痴儿的叫着;早就对这些事情看的通透。但郭少宗自小聪明过人;才学举京师无双;自傲之气溢于言表;和有些无赖气的郑云鸣相比;在遇到现实的黑暗时挫折感分外鲜明。
郭少宗仿佛抓住了一个机会;好好倾泻一下积攒了一年的苦水;他抱怨道:”衙署官僚习气简直要压死人。遇事上下相瞒;实在瞒不住了就各自推诿。若是有人稍有振奋之举;下属嘲笑你多管闲事;上司嫌你急于出人头地;总而言之;就像是一座精钢打造的铁牢笼;所有想好好做事的人都被关在当中;只能看着局面慢慢腐烂;再这么下去;要不跟着一起朽坏;要不就是人变得疯狂。”
”这不是你少宗的长项。”郑云鸣说道:”你的特长是见识机敏;办事迅捷。就好似三尺青锋;挥舞自如。攻破铁牢笼这种粗重活计;应该由我这种擅长钻凿的人去办。”
他友善的拍拍郭少宗的肩头:”权且忍耐一年;等蒙古人明年攻略过后;想办法把你调到襄阳来;那时候你我兄弟放开手脚;在京湖好好闯出一番天地来。”
郭少宗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云鸣兄这句话;我在德安日夜盼望你奏凯的消息。”
白翊杰坐在江岸边一块高耸的青石上;手中轻抚着瑶琴;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弹奏上。他双目所及之处;五十只夹板快船正在大江上缓缓逆流而上;努力的想结成阵型。
自古以来水军交战不会如陆军一样展开阵型;一方面战船在水面上受到风力和水流影响操纵不便;不如陆军部署便利;一方面水军鼓励见敌即战;遇上敌人就冲过去或用弓箭射击;或者投掷引火之物进行焚烧。不必摆设一定的阵势。
但白翊杰还是抽空赶到鄂州荆鄂水军的临时营地;对张膛和彭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意见简洁明了:未来水战中荆鄂军水军必须结阵而战。
”水军船只大小不齐;快慢不一;所谓结阵并不是要求船只一定摆设成方阵或者圆阵。而是要互相掩护;各展所长。”
”翊杰以为;荆鄂军在未来的交战中;使用竹木炮和床弩进行远战的机会大概要占到一半;使用普通弓箭;火攻和接舷战的机会比别的水军要低。所以船队要围绕发挥远射兵器这个核心任务来组织阵势。小船要掩护大船;不让敌人的跳帮船和火攻船靠近大船;大船要给小船提供支援;用远射的箭矢消灭与小船战斗的敌船。战船居于外围;辎重和马船深藏于内;不让敌人的船只轻易接近。大船居中处于主位;便于大型弩炮和火器发挥威力。快船分布两翼;等大船将敌船杀伤过半之后立刻冲上去进行歼灭。”
他说起来似乎是头头是道;张膛和彭满不敢随意质疑;只得频频点头。可是白翊杰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套水军船阵还是太过超前。水军船只互相依托作战;达成彼此紧密配合的效果;一直是水战史上的难题;即使是百余年后的鄱阳湖大战;陈友谅的大型船只和小型快船之间的配合依旧是一塌糊涂;当然这已经不会是本位面发生的故事了。
第二十七回 难得惆怅孙吴事〔2〕()
因为荆鄂军的战船大部分都还停留在岳州和江陵的造船场里;白翊杰就用民船来模拟战船操练水军船阵。五十艘夹板船上用船头插着的五色旗帜来代表它们要扮演的角色。如红旗代表中军车船;白旗代表运输辎重的中料富阳船;青旗代表用于冲锋的先锋船;黑旗则代表用于保护侧翼和进行突击的快船;长条三角的护军旗帜则代表旗舰的所在。
船阵的操演并不顺利;碍于水上指挥作战只能使用旗号和传令船只联络;水上传达命令和收获情报的速度比陆军要慢。船只的指挥调派;各个船只间的互相联络都还处于摸索之中。五十艘夹板船与其说是在摆布阵型;不如说混杂在一团;像是一群失去了方向的呆头鹅浮在水面上。
正在这时从上流开下来一队旗号鲜明的战船队。这时京湖制置使司下属鄂州水军的队伍。行驶在队伍最前列的是数十只轻便快捷的水哨马;稍后是五十只桨叶挥舞的多桨战船;水手们齐声喝着号子;在船头战鼓的激励下整齐的划动着船桨。
船队的最后;四艘六车大船鼓动飞轮在船身两侧扬起洁白的浪花;船身两侧用朱漆上色;船头上绘制有船眼。船上各色旗帜在江风里飞舞;俩舷站满了手持长枪硬弩的军士。
真不愧是大宋水战第一利器;白翊杰在心中也不由得赞叹。但他也知道;荆鄂军也正有八艘八车的超级战船正在鄂州造船场中慢慢成型;等到这些庞然大物投入使用;荆鄂水军在装备上完全能够媲美京湖地区现有的水军力量。
鄂州水军的船队慢慢的从正在操演的荆鄂水军边驶过;船上的军士们看见一群渔船煞有介事的插着小旗摆布阵型;被江水冲的七零八落。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们这么挤成一团是在赶鸭子吗?””这么多渔船都堆在这儿干啥;去江心啊;江心鱼才多。””你们别笑话他们了;人家号称土龙军;这土里的东西一旦下了水;难免有点呛水;分不清方向也是情有可原的哈哈。”
彭满站立在插着护军旗的代表旗舰的夹板小船上;那纹丝不动的样子;仿佛是挺立在巨大的海楸战舰船头一般。他大声喝道:”不要理会他们;继续操练!等到和蒙古水军交战的那一日;才能看出谁人是真正的英雄;谁是只会在一边看笑话的傻瓜!”
他的嗓门之大;远远的连江岸边的白翊杰也略微听到了几分。他用右手按住琴弦;停止了演奏。
”有彭满在此;水军营里暂时没有我的事情了。”他转身对两个小童说道:”收拾行装;咱们到矿山去。”
进入矿区的道路逐渐变得崎岖;越过前方的山口应该就能望见鄂州最大的铁矿矿坑。山口前方的官道旁;许世清和鄂州转运司的几名矿监正在等待着白翊杰的到来。
这位是当下荆鄂副都统面前的红人;被尊称为军师的角色;任谁不小心巴结。和监矿官员们相比;反倒是许世清与白翊杰先见过了面。由他领着众人和白翊杰见过了面。
”闲话休叙。”白翊杰说道:”唤矿坑各把头来与我一见;待我了解了矿坑的实情再做安排。”
许世清拱手应了;引着白翊杰来到矿坑外一座大屋。这里是矿监办公的衙门;平时也用作矿丁们商议事情的厅堂。
矿坑六十二名把头纷纷从各处坑洞赶了过来。白翊杰吩咐道:”派人在堂屋外把守;一次只传一名把头进来;我要详细询问。”
几名兵卒守住了大门;白翊杰的童子出来叫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把头便进去答话。等问答完了;就让他到偏屋等候;传另一名把头进去。
白翊杰问的很详细;每个矿坑日产多少矿石;矿石品质如何;矿丁每日工作多少时间;收入怎样;平日饮食怎样;休息怎样;课矿税如何进行;有什么样的弊端等等;不一而足。
这么反复询问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掌灯时分才算告一段落。
用过晚饭之后;白翊杰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白日里询问的细节一幕幕的反映在头脑中。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黑胖子;他穿着丝质的上衣;手中拿着一条皮鞭;斜眼瞪着白翊杰。
白翊杰微笑着问道:”你姓甚名谁;在哪个坑洞担任把头?”
那胖子拱手回答:”咱是丹霞山黑石洞的把头赵阿四;咱的矿坑从来在鄂州的矿山里产量是拔尖的。哪回鄂州的老爷们来查看;咱都是第一被表扬的。”
”原来如此。”白翊杰微笑道:”赵把头辛苦。要生产这么多矿石;您手下想必矿丁很多?”
”跟别家坑洞差不多。”赵阿四兴致勃勃的说道:”要说这挖矿多的秘诀;无非就是让手下这些黑头们多干活;不准偷懒;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偷懒都不行!上差交代的数目;一定要超额两三成完成;才能显示我阿四的手段!”
白翊杰点点头:”把头果然对官府交代的事情尽心尽力。令人佩服;不过这样严苛的逼迫;矿丁不会承受不住么?”
阿四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在跳动:”这些人都是俺从乡下带出来的;说起来大家都是同族的乡亲;不过都。';!'是穷的没有一身完整衣服的破落户;连每年应交的租税都凑不齐的;只好跟着我出来混一口饭吃。要是我不带他们进矿坑里寻得这份活计;只怕他们只有出外逃荒的份儿;哪里敢跟咱说三道四!”
”原来如此。我大致了解了。”白翊杰说道:”劳烦把头出门去将西山小银坑的把头叫进来。”
西山小银坑的把头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一副眉目愁苦的模样;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二百贯一样。进来就跪倒喊道:”老父母法外开恩;矿课年年增加;区区小银坑实在是承受不了哇。”
白翊杰依旧是微笑道:”慢来慢来;第一我可不是本州父母官治下;第二;矿课都是本地官吏依照往年常例次第抽取;并没有见到突然增加的。何谓法外开恩?第三;”
他身子前倾;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李朝恩把头;你手下的矿丁是鄂州最多的几个把头之一;占据的又是鄂州数一数二的银矿;怎么交纳的课税反而跟那些规模小的银坑差不多?”
李超恩一听这邪;脸更是哭丧的跟苦瓜一样;哀叹道:”请上差老爷不要听这些贼苍头乱说;您听我这坑洞的名字;就知道是小银坑了;说是什么鄂州最富的银坑;都是那些跟小人有仇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