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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的担忧纯属多余,我料不出三日,相公必然提兵和蒙古大军决战。”
他转头对白翊杰说道:“这一点军师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白翊杰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只能算到一二成而已,郑公如何置措,久后定能知晓。”
他将羽扇放在身后张挂的荆襄地形图上,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老天还能不能给郑云鸣足够的时间来赢得这一场一万比一的赌局。”
白翊杰的这句话就像是笼罩在鄂州上空的乌云一样,对于这一刻的鄂州并非是一个吉兆。经过整顿的蒙古军无视拼死冲出袭扰的宋军敢死队,再度对鄂州城区发动攻击,这一次,他们的士气甚至高涨到了不待天明再行进攻,而是大胆的展开大规模夜袭的地步。这是蒙哥早就精心准备的一招奇招,蒙古军素来习惯白日作战,毋庸置疑,白日里的光线充足,可以提供给射术极佳的蒙古射手充分发挥的条件。但今日他们面对的对手,乃是火炮和火铳占据优势的宋朝新式军队,在白日的对射中蒙古军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风,尽管在火器的数量上他们或许还占有优势,但在火器的使用、火器的质量以及将官在调配火器的战术上蒙古军都落后于宋军。蒙哥于是选择以夜间战斗作为进攻鄂州城区的方式。如果说蒙哥在选择进攻江南的时机上或许稍嫌仓促,不符合一个用兵者的天然谨慎原则的话,则他在战术层级的观察力却是第一流的,选择夜战正好抓住了宋军的死穴。
宋军使用的火枪和火炮,现在已经全部使用火绳发火机构,再也没人使用火门发火,其优点自不必说,然则缺陷就是,阴燃的火绳在暗夜中是极好的目标。训练有素的蒙古弓箭手们就在阴沉的黑夜里,瞄准一个个几乎不能被察觉的红色亮点射击,几乎每发必中,若不是在街巷战中宋军用于遮蔽的地方太多,蒙古弓箭手还能造成更大的伤亡。
陈光就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苦苦支撑着,一个小队的兵力派出去,片刻之间就只剩下几个人回来,宋军甚至被迫舍弃了火器的优势,挺身上前和蒙古军一刀一枪的肉搏,一些街巷就在反复的拉锯战中失而复得,得而又复失,但足令陈光自豪的是,蒙古军每前进一步都要遭受绝大的伤亡,没有一寸土地是没有经过激战而白白放弃,没有一个巷子口不是堆满了敌人的尸首。
第八十一回 铁石犹存死后心(2)()
但这样的夜战,得利的始终是蒙古军,他们以精准的黑暗中弓箭射击为掩护,步步为营,节节推进,很快就将宋军全部压制回鄂州老城,在夜暗中趁着宋军点燃火把不够及时的机会,一些大胆的勇士使用绳梯和钩抓飞身登上了城墙。显然鄂州旧城的防御,远不如新城那样完善可靠,经过很短时间的交战蒙古军就占据了城墙的一些地方,但宋军丧失地盘虽然很严重,却一直注意保存兵力,这时候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部队,勇猛的向着城墙发起反扑,他们也不再顾及火绳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方位,使用一连串的火器齐射将敌军全部驱赶下了城墙。
于是蒙古军只得将兵力转入正面,他们仍旧使用人肉磨的战术,将本军分成百十个小队,轮流攻打老城西门,对于已经精疲力竭的宋军来说,这是最痛苦的战术,士气再如何振奋,火器再如何精良,火药的储备耗尽,加上一夜激战造成的疲惫感已经将宋军推到了灭亡的边缘。
陈光手下已经无兵可以抽调,他的兵马虽多,挡不住蒙古军一**的冲击,大部分已经疲惫不堪作战,他现在手中仅仅剩下作为最后的预备队使用的背嵬军一千人,他镇定的戴上头盔,将箭袖扎好,把桌上的两支手铳揣入皮囊中,这是鄂州的最后时刻,作为鄂州的副帅他有义务跟这座城池共担命运,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战死的时候能穿的体面一些。他左手挽起靠在墙角的红色旗帜,这或许是红旗最后一次出现在鄂州城了,明日的鄂州,应该是全城插满了黑旗,充斥着蒙古军的震天欢呼吧。
陈光还没有来得及将红旗拿起,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将红旗一把抢了过来。
除了缠上厚厚的石膏被吊在胸前的右臂外,魏胜全身已经披挂完整,黑灰色的兜鍪在闪动着光芒,他将红旗举在手中,沉声说道:“等天色放亮的时候,我带背嵬军在城门拦住敌军,你带领其余将士从东门突出去,到了江岸边,马上树立栅栏,点燃烽火,等待相公的救援,相公终不可能坐视鄂州军覆没而不发一卒。”
陈光怒道:“什么时候了,不要来搞这些抢着送死的事情,我陈光没有了,相公能找出一百个陈光来代替,没有魏胜,谁来替相公统领步队?你与韩锋,相公一个也缺不得。且我本就是鄂州的守将,理当与城池共存亡,你快些走吧,少时蒙古军攻入老城,想走也走不得了。”
魏胜突然笑了起来,这员在战场上如杀神一样的勇将,此时笑的就像是十六七岁的爽朗。
“陈光啊,你说,若是有来世,还愿意投在相公麾下,为了报效大宋而效力么?”
陈光毫不犹豫的答道:“若有来生,陈光也愿意扶保大宋,尽忠保国,死而后已!”
“若是俺的话,就算是下一世的下一世,再下一世的下一世,俺都愿意在这面红旗之下粉身碎骨;即便永世轮回,报国之心绝不消减!”魏胜举起了战旗,对着帐外环列的甲士们大声喝道:“谁愿意跟我同赴忠烈祠的,就随我来吧!”
帐外响起了异口同声的响亮回答:“我等愿往!”
在同一个时刻,神武前军的火枪营的士兵们刚刚在晨曦的号角声中醒来,立刻叫感觉到了空气中浓重的湿气,对于一名弓箭手或者是火器手,这种浓重的湿气无疑是最大的敌人,他会使得弓弦松弛,火绳受潮,如果蒙古军趁着这时候杀过江来,火枪手们的战斗力实在难以保证。他们大声抱怨着走出了自己的营帐,才发现原来浓重的湿气是有原因的。
天地间被浓厚的白雾包裹了起来,坚固的鹿角工事、高耸的塔楼,高大的木墙,甚至近在咫尺的营帐,都淹没在厚重的白色中。这个时候休说是对面的蒙古军大营,就连背后的汉阳城都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
这时候的宋军中军大帐里更加是一片忙乱,突然降临的大雾打乱了既定的一切正常安排。对岸的敌人会不会趁着雾色前来偷袭,各军之间通过旗语已经无法联系,必须利用传令兵互相通传消息,而且鼓号系统也变得不不可靠了,敌军若是来偷袭,只消在大营之间派几个人吹吹号打打鼓,就能够完全干扰宋军的联系,何况,就算他们不干扰通讯,只消在大江上擂鼓呐喊,在白茫茫一片的大雾中,谁会想到有多少人马,几路来攻?在这个时代里,大雾锁江就等于封闭了大部分情报管道,对于任何一个将领来说都是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这叫众将如何不紧张?
“将在岸边巡逻的小队增加一倍!”“弓箭手和火铳手在位置上待命!不准任何人私自下战位!”“所有将校集中起自己的部队!一旦听到命令马上出动,有迟疑怠慢者立斩!”几名主事者的声音在大营中急速的回荡着。伴着一道道命令的发出,传令兵出出进进的模样,就像是大战即将到来一般。
而这一切却突然之间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眼前的事物,将眼光投向掀起的帐幕。
左丞相、督视京湖、四川、两淮和沿江诸路制置使司兼任京湖制置大使郑云鸣,全身戎装,腰中挎着一口宝剑,大步走进了营帐。
他面色庄重的扫视了大帐中一眼,朗声说道:“诸将命令,都是防守,为什么不马上部署进攻!”
他这一句话使得众人当场面面相觑,大雾突降,前方情报不明,如何能够冒险进攻?要知道本军可是弱势的一方,根本没有冒险一搏的资本,鄂州丢失了,勉强还能利用黄州和汉阳坚守一阵,若是大军莽撞出击而损失掉了,这盘棋就彻底覆没,断然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郑云鸣的目光锐利仿佛是要穿透每个人的身体一样:“你们在想着,敌情都不清楚,盲目出击,岂非是自投罗网?历来兵家没有如此用兵的,郑云鸣是不是疯了,要不就是自暴自弃准备用一次冒险结束自己的性命。没错,如今贼强我弱,我军水军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不足以对敌军展开正面进攻,若是像以往一样企图凭城固守,内外夹击击破敌军,却也没有襄阳这样的优势,敌军将鄂州团团包围,为的正是以鄂州为诱饵,引诱我军进行决战。”
“所以我军需要等待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劣势转化为胜势的机会。”郑云鸣说话的时候,听得出声音都在微微颤抖:“苍天保佑大宋,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
韩锋突然开口说道:“大雾封锁了敌我之间的侦察渠道,固然是有利于使用诡计,但在雾中行军作战极为危险,稍有疏忽行军就会迷失方向,作战也会陷入混乱。以孤弱之军马深入敌军不测之地,就算是孙吴复生,也难保胜算。”
郑云鸣以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我计议已定,众将休要再论,韩锋!”
韩锋一激灵,甩战袍叉手应道:“在!”
“汝引本部选锋骑兵三千人,并神武右副军一万二千步军,乘水军大船渡江,在射阳水军的掩护下从大冶县的沙窝登陆,登岸之后迅速占领花马湖附近有利地形,坚守待援!”
众人一愣,韩锋素来是宋军先锋,一贯都是用于主动攻击,如今将他和一万五千人背水安插在敌人大军之前,坚守不战,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张胜!”
张胜兴高采烈的应道:“末将在!”
“你高兴什么?”郑云鸣微笑着说道:“就属你的任务最艰险,我命你率领所部马步军一万人,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