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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群的敌人夹杂在红了眼睛的牛羊中四下奔逃,可惜,实在太挤,人的力量又如何比得上牛马,无论他们如何用尽全力,却还是跑得极慢。
所有的士兵都丢掉了手中的武器,飞快地脱着身上的铠甲,试图减轻重量。由于实在太挤,很多人都跑不几步,就被火焰吞没。一个个大声惨叫着在地上‘乱’滚,然后被牛蹄马‘腿’补上一脚。
空气中除了有呛人的浓烟之外,还弥漫着奇异的‘肉’香,也不知道是牛羊还是人‘肉’,嗅得久了,竟让人有种头晕的感觉。
敌人已经彻底不成建制了,可即便如此,炮兵还是不肯罢休,依旧将炮弹不停地打下去。
实在是太热了,很多人都赤着上身,汗水一滴滴落到炮管上,发出噗嗤声响。
直到山下的热‘浪’倒卷而来,引爆了一桶火‘药’,大吃一惊的炮兵这才慌忙收了青铜炮退了下来。
一切都变得灼热,身上铠甲也被烤得烫手,热汗泉水一样涌出来。
孙元骑在马上,和士兵们一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偶尔有几个刘良佐的士兵从火海中逃出生天,一脸漆黑地冲上山来,可一看到严阵以待的宁乡军,都是一呆,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他们一个个手上脸上全是大颗大颗的燎泡,有的人甚至被烧得皮‘肉’翻卷,目光中除了惊慌就是绝望。
骑兵军的士兵都是杀神,就有人‘抽’出马刀,跳上鞍去,要将敌人逐一斩首。
孙元心中突然不忍,叹息一声,大声下令:“准许投降,医务兵,给他们上‘药’!”
“我的上帝啊!”加西亚神父看到这惨状,忍不住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带着 一群医务兵冲上去,手脚麻利地给刘部伤兵上‘药’。
伤‘药’敷在身上,又被裹上纱布之后,刘良佐部的士兵才感觉到疼了,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声哭号:“我的娘诶,我的娘诶!”
“疼死我啦,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
加西亚将手放在一个伤兵的头上,安慰道:“我的兄弟,在天上的主会保佑你的。疼就好,疼就好,说明你还活着。信仰主吧!”
……
须臾,东面传来阵阵‘混’‘乱’的厮杀声。
有传令兵过来说,大约有三百多骑敌侥幸从火海中逃了出来,青主先生正带着人马堵在那头。不过,看先生的架势,有些抵挡不住了,请将军快派援兵过去。
“怎么可能?”汤问行忍不住叫了一声:“刘良佐的兵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竟然让青主先生也派人过来求援?”
传令兵一脸的惊慌:“那三百多敌骑原本不算什么,可他们后头还更着上万头被烧得发了狂的水牛。”
孙元苦笑道:“想不到这一把火倒帮敌人烧出个火牛阵来。汤问行。”
“末将在。”
“你带一千九边出身的骑兵过去帮一下青主。”九边出身的骑兵大多知道牲口的脾气,也知道该如何让那些狂躁的黄牛安静下来。
实际上,这一战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将这些‘乱’跑‘乱’冲的牛羊圈在一处,带回扬州镇去。
汤问行一犹豫:“将军,现在你身边也就一千骑兵,若末将都带走了,敌人突然杀来,可如何是好?”
孙元哈哈一笑,指着下面已经烧得红通通一片的山谷,反问:“敌人从哪里杀来,从下面吗?如果敌人正能从那片火海中整顿好兵马杀出来,那么这一仗我军也不用打了,直接逃生吧?”
汤问行想了想:“是,末将想多了。”
孙元:“快去,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走了三百多敌骑也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一万头水牛啊,你得给我都‘弄’回去。少一头,我从你俸禄里扣。”水牛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生产资料,可以说,没有牛,农业生产就没办法进行。明朝早期,杀牛可是重罪。一头牛死后,百姓不能自行处置死牛,需报告官府,禀明死因。官府在查验无误,之后,还要将牛角、牛皮和牛筋收上去,这些可都是制作铠甲和弓弩的原材料。
汤问行吓了一跳,一头水牛价值十来两银子。他一年的俸禄,加上战场上立功之后的犒赏,也不过三千来两。一万多头水牛若是都跑光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末将这就去。”说罢,就带着部队,匆匆去了。红通通一片的山谷,反问:“敌人从哪里杀来,从下面吗?如果敌人正能从那片火海中整顿好兵马杀出来,那么这一仗我军也不用打了,直接逃生吧?”
汤问行想了想:“是,末将想多了。”
孙元:“快去,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走了三百多敌骑也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一万头水牛啊,你得给我都‘弄’回去。少一头,我从你俸禄里扣。”水牛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生产资料,可以说,没有牛,农业生产就没办法进行。明朝早期,杀牛可是重罪。一头牛死后,百姓不能自行处置死牛,需报告官府,禀明死因。官府在查验无误,之后,还要将牛角、牛皮和牛筋收上去,这些可都是制作铠甲和弓弩的原材料。
汤问行吓了一跳,一头水牛价值十来两银子。他一年的俸禄,加上战场上立功之后的犒赏,也不过三千来两。一万多头水牛若是都跑光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末将这就去。”说罢,就带着部队,匆匆去了。
第824章死斗()
刘良佐没有说假话,这一刀确实是朝孙元的脖子上割来,借着战马和人体的重量,这一刀却不是孙元所能抵挡的。;最新章节访问: 。他手中的苗刀虽然锋利,乃是步战利,可却不足以破开孙元身上的软甲。如今借着战马腾空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弥补了兵器的不足。
孙元没想到刘良佐有这么高超的马术,也没有想到这匹‘花’马竟然神骏到如此程度。这已经不能用一头牲畜来形容了,这就是一头恶龙啊!
他甚至能够看到那头战马眼睛里的狂躁和凶悍,嗅到它口鼻中喷出的白沫的气味。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离死亡这么近,孙元知道即便自己提起斩马刀将敌人的苗刀架住,那巨大的力量也会瞬间将自己压倒在地。
一旦落马,在如此凶险的恶斗中,他再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这只是可能之一,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手中的刀柄和脖子会被刘良佐一刀砍成两截。
难道就这么死了,死在胜利的前夜?
不!
烟雾弥漫,火星满天飞舞,燃烧的松树明亮而狰狞。刘良佐跳得实在太高,头盔上的红缨瞬间被松树点燃,形容恶鬼。
孙元动了,手中的斩马刀反横着朝旁边扫去,一刀将那颗海碗粗的松树砍倒。
“刷!”
“轰!”
正在熊熊燃烧的松树猛然倒下去,直接砸到刘良佐身上。
那颗松树何等茂盛,刘良佐和那头如同恶龙一般的战马被直接盖在下面,时间竟脱身不得。一人一马同时大声嘶吼,在下面挣扎不停。
可惜,这火是如此之大,转眼,就烧成了一团。
惨烈的叫声从浓烟中传来:“啊,啊,啊!”
“就这么结束了吗?”孙元从战马上跳下来,脚刚一落地,就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撑在地上,灼热的地表瞬间在他手心烫出一串水疱。
“孙太初,孙太初,给我一个痛快的!”刘良佐的声音在火堆中传来:“是好汉,就给我来一刀,啊……啊,来吧!”
定睛看去,刘良佐全身都是烈火,破碎的铠甲缝隙里有烟不住渗出,身体已经开始蜷缩变形,显然是活不成了。
“若非是我要借君头颅一用,还真不想动刀子。”孙元苦笑一声,“刘良佐,你是某生平第一个害怕的人,不得不承认,孙元小看你了。对于你这样的猛兽,我是离得越远越好啊。”
“过奖,啊……快动手!”
孙元:“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确实值得人尊重,且借君头颅一用。”
火光中,刘良佐的声音传来:“谢谢!”
“嚓!”刀光闪过,斗大头颅跃上半空。却没见到半滴血,难道都被这烈火烤干了吗?
……
软甲已经被砍得不能用了,数了一下,身上至少有六条伤口,也就是说,自己至少和刘良佐‘交’手六回合以上。
孙元光着已经被纱布裹满的上身,苦笑着看着眼前的战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关键时刻灵光一动砍刀那颗松树,如今被切下头颅的只怕就是他孙元了。
好在身上有两层铠甲护身,伤口都不太深,只破了一层皮。就是血流得有些多,让人感觉身体发飘,脑子不太够用。
“武艺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用处啊,在战场上,关键是防具要好。”孙元忍不住感叹一声,他倒有些想叫工匠打造一套犟驴子那样的板甲,将自己‘弄’成机器人模样了。
那种中世纪骑士铠用来虐轻步兵最好不过,一般的刀剑砍上去基本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欧洲骑士手中的武器大多是沉重的大剑、连枷、钉头锥和大斧,而不像东方有那么多‘花’样百出的刀剑。
……
“太初,可还能骑马,你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傅山在身边笑眯眯地问。
孙元气得笑起来:“青主你没看到某刚经过一场血战吗,这么急就叫我赶路了?”
“血战,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傅山翻了个白眼,故意一脸郑重地说道:“禀将军,此战,我军伏击刘良佐中军,大获全胜,共歼敌一千有余,俘虏两千,贼酋刘良佐授首。自此,寿州军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我军阵亡十二,烧伤三十,都是轻伤。乃是一场空前大捷,恭喜将军了。”
孙元知道斗嘴不是傅山的对手:“懒得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