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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几位大掌柜摆好了简单的送行酒席,他们主要给长安西市最权威的珠宝鉴赏专家饯行,胡杨这把年纪选择了踏上丝路,前往西域波斯,很多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胡老掌柜,年事已高,为何还要受这鞍马劳顿舟车之苦啊?”
一位比胡杨略年长的老掌柜很是惋惜,他知道,老波斯商人这把老骨头,铁定要扔在一片黄沙中了。
“刘老掌柜,老了老了,思乡心切,和大唐人一样,落叶归根,回去看一眼故土,也能闭上眼了。”
“胡老掌柜是我们长安西市的珠宝行家,您这一走,我们,我们唉,日后空难再得到您的指定了。”
一个忠厚的中年商人颇遗憾地将一杯水酒,双手捧到了胡杨面前。
胡杨老人一笑,“过奖了,老朽虽是波斯人,但却和大唐人一样,我在长安的这些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多谢大家,多谢大家啊。”
令狐通达一直跟着商队,一直跟在胡杨的身边,也一直把越儿的手拉着,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有两行泪水滚滚落下。
在长安西市的商人们送别波斯老商人的同时,秦振林、郭鸿和沈青云等年轻人也在为令狐楚等人送别。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大唐的男儿也都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令狐兄弟是我们长安的游侠,是河西丝路的护卫,重义气,肯担当,为胞妹不辞万里,我们大家都佩服,来,满饮此杯!”
秦振林代表了前来送行的年轻人,端过来一个木盘,上面三个空碗,一边的沈青云打开一个小酒坛,倒满了三碗酒。
“越儿妹妹,”秦振林一声召唤,越儿赶紧过来,秦振林打了个手势,一个士兵捧上来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张红布,揭开来,下面是一张小巧玲珑的手弩,“这是给越儿的,我特意从兵部申请而来的,给越儿防身之用。”
越儿大喜,赶紧过来向秦振林道谢,“多谢秦二哥。”
越儿没有想到,这支小弩居然成了陪伴自己一路的亲密伙伴。
令狐楚双手捧起酒碗,举至眉心,“兄弟之情,令狐楚没齿不忘,他日若回到长安,再与各位兄长一醉!”
一仰脖子,一碗水酒见底。
“好!”
众人的豪气在烈酒入肠的一刻迸发,“子羽,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你是大唐长安的游侠儿!”
三杯水酒饮完,猩红的大旗在铃铛的摇晃中,又迎风飘荡了。
“起程了,出发——”
令狐楚扯开嗓子,与他平日护送商队去玉门关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悲壮,多了几分果决。
越儿回头,看送别的人群越来越远,看开远门的城楼逐渐模糊,泪水,又挂满了小脸。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们会回来的!”
令狐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三大碗酒灌醉了。
“越儿,现在我们已经出发了,不看后面的,向前看,这一路的风景,都在前面,过去的,就都抛在身后吧。走好前面的路,走好脚下的路。”
胡杨特别关照初次出门的越儿,一直在她的身边。
越儿转过头来,看着前方。
果然,大路宽阔,通向远方,两侧的树木,麦田,农舍,在或近或远的风景里,模糊又清晰。
长安在她的身后,越来越远。
“胡爷爷,路的那头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吧,也许是一片更美的风景,不过,要你亲自过去看,我们意趣到丝路的那头去看看吧?”
“好啊。”
路,在他们脚下笔直地延伸。
第8章 兰州()
第8章兰州
兰州,南北两山所夹,黄河紧靠城墙北,奔腾向东,这里是西渡黄河的最佳地点,这里是丝路上往来客商的最好的落脚点。庄严寺的钟声,是对所有旅途疲惫的路人的召唤。
令狐楚的商队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兰州的东南城墙了。
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起码今天晚上,可以在客栈的床上睡一个好觉了。
虽然有些累,但越儿还是很兴奋,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对一切都很新鲜,尤其是哥哥和胡爷爷都在她的身边。
“哥,哥,马龙大哥的家,是在兰州城里吗?”越儿又一次问。
想到马龙,令狐楚的眉头又紧锁在了一起,他知道,马龙在家里等他呢,等他带领着商队,和他一起远赴沙洲。可是,自己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呢,虽然马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但西去波斯,甚至比波斯更远的拂林,大漠雪山,马贼盗匪,突厥乱兵,此去凶险无法预料,而马龙也是有家室的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令狐楚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边的胡西原看到令狐楚的表情,微笑着,看了前面骆驼上的老父亲一眼,而胡杨也正在看他,父子对视,彼此心领神会。
“楚儿,不必为难,河西路上就你这把剑,足够了,当然也不必隐瞒,将实情告诉马龙就是。”
胡杨似乎胸有成竹。
马龙,字子骏,跟令狐楚一样,也是这河西丝路上的游侠,精于骑射,手中的那张弓堪称神射,百发百中,他和令狐楚的剑珠联璧合,又是搭配最好的伙伴,所以从长安到瓜州,大的商队都喜欢找他们。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价钱最高的,但对于商队,还有什么比平安到达更重要呢。
马龙和令狐楚往来河西,从瓜州到长安,沿途的一些大小马贼都都知道他们的名号,别说出手,只要听说是他们押队,前后的商队都会相安无事。
但名号归名号,两个人的生死交情是在拼杀中建立起来的,不管是游侠还是押队的保镖,令狐楚和马龙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伤疤,令狐楚为马龙挡过弩箭,而马龙也为令狐楚挡过刀,很多这样的经历,似乎将两个人的命运融合在一起了,分都分不开。
马龙的身手,马龙的人品,马龙的性格,胡家父子都很清楚。
胡杨父子也很期望马龙加入到他们的商队中来,他的那张弓,是他们最需要的,他和令狐楚,就是这一路上最坚固的墙。
浩浩荡荡的商队拐过了一个弯。
越儿的骆驼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拐弯的时候她在回头看哥哥,哥哥好象有心事,而且很不开心。
等她转过头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好一片开阔的世界,一条笔直的土路就在脚下,直直地通到了兰州的城门,而路的两边,是无数棵梨树,都开满了白色的梨花。
微风吹过,仿佛雪一样的洒落。
越儿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哇,哇,哇,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漂亮,好多的花啊。”
令狐楚催马走了过来,他用马鞭指着城门,“越儿你看,那城门象不象在云中间啊?”
越儿经哥哥提醒,再这么一看,果然,大片大片的梨花,就象天上绵延的云海,而那城门,真的仿佛九宵云端的南天门一样。
“梨花,好美的梨花啊。”
“越儿,这才是开始,兰州城还有很多漂亮的地方呢,你就好好看吧,”哥哥的话让她的心里痒痒的。
“真的?那,哥哥,我们在兰州多住几天吧,我想好好玩几天呢。”
“当然要多住几天,我们要休整,要在官凭路引上盖章,要采购新货物,还要拜会朋友,你就好好玩几天吧。”
胡爷爷的骆驼也跟了上来。
“胡爷爷,胡爷爷,那后面的路上,还有这么漂亮的风景吗?”
越儿好奇地问。
“哈哈哈,当然有,这一路上有多少疲惫,就有多少美景,而且也只有经历过旅途辛劳的人,才能欣赏这些美丽的风景,越儿,这就是我老头子为什么喜欢跋涉和奔波的原因。”
越儿皱着眉头,她要好好想一想胡爷爷说的话,真的是这样的吗?好象很有些道理啊,不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最美丽的风景,都是在最疲惫、最劳累和最凶险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看到眼前的凶险和为难,而忽略了身边那些存在的风景了,越儿,不管后面的路上发生什么困难,要记得,随时寻找和发现那些你觉得最美丽的风景,”胡西原的话更让她难以理解,可是她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以至于在后面的道路上,每次遇到危难时,她总在寻找那些最美丽的风景,而不是惊慌失措。
落山的夕阳,将余辉撒在了兰州城东南的这片梨花上,向西去的商队献上了一份礼物,这道朴实的风景,许多年后被一个大唐的年轻官员记在了心里,写进了他的诗中。
当那位年轻的岑参在塞北八月看到下雪的时候,想到了他曾经遇到的那片梨花,于是留下了千古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越儿和商队,是在兰州城中庄严寺的钟声里走进兰州城的。
城门口的官兵和令狐楚很熟,彼此打招呼,带队的军官满脸堆笑,使劲拍着令狐楚的肩膀。
雄浑深沉的钟声,仿佛涤荡了这几天的辛劳,越儿在这钟声里,觉得轻松起来。突然,越儿有一种想到敲钟的寺院去看一看的冲动。
此时的兰州城,都沉浸在黄昏的钟声中。
客栈前。
“胡爷爷,为什么这里的钟声和长安的钟声不一样呢?”
越儿不解地问。
胡杨“呵呵”一笑,“你在早晨时来听,晨钟要比这暮钟更有味道。”
“为什么啊?”
胡杨神秘地看看四周,“这个问题,要自己仔细品味,才能找到答案。这个答案,我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就放弃了,如果越儿找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越儿爽快地答应了。
晚饭时,胡杨对令狐楚说,“明天,你带越儿去子骏那里,还是打个招